又是下午茶。德拉科走在通往校長室的走廊裡, 再次打量著這條並不長的走廊。
校長室門前的走廊上沒有畫像, 而是傳說中的梅林的故事。雕像跳開以後，長長的盤旋向上的長廊裡繪畫的則是當年霍格沃茲四人創校的一段經歷——就如同《霍格沃茲，一段校史》的第一章描寫的那樣。
“那天的雨剛停, 天空如同灰藍色的寶石一般明淨。他們艱難的走過泥濘而崎嶇的山路，戰勝了巨大湖泊裡種種生物的威脅, 乘著白色的小船來到了他們夢想開始的土地……”德拉科的手撫過牆壁上已然有些模糊的壁畫，輕嘆著書中所描寫的畫面, 突然的有些感慨。
霍格沃茲在英國屹立了千年, 到底經歷了多少有多少人知曉？《霍格沃茲，一段校史》也不過是人為編纂的，它不可能記錄下每一件事, 而更多的屬於霍格沃茲自己的故事更是被淹沒在了歷史的長河裡, 就連這次的戰爭說不定也只會在其中一筆帶過。
“馬爾福先生，既然來了, 為什麼不進來呢。”蒼老卻依舊輕快的聲音將德拉科拉回了現實。
鄧布利多自然是知道德拉科已經來到了校長室, 只要有人說出了口令，在校長室裡的人就會知道有人來了。只是，在經歷了這麼長的時間還沒有聽見德拉科的敲門聲，他有些坐不住了，這才開門打斷了德拉科的沉思。
出乎鄧布利多意料的, 德拉科·馬爾福在看壁畫，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注意到這些細節了。他也是到了一定的年齡，才開始將自己的注意力從一般的權威學術性文字上轉移到這些具有神話傳說色彩的藝術上的。
一直認為, 從這些被誇張過的東西中可以看到歷史的真實，通常這些反而是在魔法世界掌握力量的關鍵。湯姆太自大，所以他一直有信心能夠戰勝他。而現在，伏地魔多了德拉科·馬爾福這樣的一個助力，西弗勒斯又給自己帶來了那個關於這個孩子的語言。改變命運的軌跡？卻不知道結果如何了。這也是他找來德拉科·馬爾福談話的原因——他要知道這個孩子真正的想法，他需要保證這個孩子不會打破他策劃已久的計劃。
德拉科跟隨鄧布利多走進了校長室，這裡仍舊處處是銀器，一排一排的書架，桌子上放著棒棒糖和太妃奶糖，鄧布利多很自然的遞上了一杯檸檬汁。
德拉科接過，略微差異的看向了鄧布利多。竟然是普普通通的檸檬汁？
“這是我的誠意，小馬爾福先生。”鄧布利多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的魔藥水平並不比西弗勒斯差，用東方的一句話來形容便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謝謝你的讚美。”德拉科點點頭，倒是覺得有些奇怪了。鄧布利多這次竟然沒有迂迴的套話，而是這樣直接的與自己說話。
“我這次找你來，只是想要知道你是否支援伏地魔。”鄧布利多的雙手在桌上交叉成塔狀，蔚藍的眼鏡透過鏡片緊緊的盯著德拉科，似乎要看透他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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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攝神取念？德拉科挑眉，總覺得鄧布利多所做的一切與他平時的習慣並不相符。這位睿智的老瘋子到底在打的什麼算盤？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手裡有全部食死徒的名單——我恐怕就是新晉的一名。”德拉科冷笑了一聲，毫不在乎的告訴鄧布利多他的問題是一個白痴問題。
“我不知道你是否是真心的追隨他。馬爾福家族的家族觀念在巫師界非常聞名，雖然沒有一個人真正的理解你們。”鄧布利多顯示出了一點疲態，是的，沒有人能夠猜透這個家族到底在想些什麼。就連和盧修斯是好朋友，是德拉科教父的西弗勒斯·斯內普也無法理解這個家族理念的真諦。他如此坦誠，希望坐在對面的那個鉑金色頭髮的男孩兒也一樣的坦誠。
“你很驕傲。”看著德拉科坐在對面以一種探究的神情看向自己的時候，鄧布利多唯一能夠做的只有苦笑，並且繼續解釋：“我看的出來，我教過三個馬爾福，在你們的身上我看到了相似的影子。你的爺爺，他看重湯姆，為他在斯萊特林爭取到了地位，最後追隨了他。你的父親，從來沒有表現出對伏地魔的嚮往，但是在畢業以後也是很自然的加入了食死徒的行列——而你，你甚至是在伏地魔殺死你的母親以後才成為食死徒的——我知道你和納西莎的感情很好。”
“你瞭解的已經不少了，不是嗎？”聽到鄧布利多提到了納西莎，德拉科扯了扯嘴角。
“我知道關於你的預言，我需要你站在鳳凰社的一邊。”鄧布利多半月形的眼鏡閃著光芒：“這不是要求，是請求——我不知道你在計劃些什麼，但是我請求你不要站在伏地魔的那邊，讓巫師界落入他的統治，否則你會成為罪人的……”
“罪人？鄧布利多校長，我沒有這樣的能耐，我只是想要我在乎的人或者事物都還能夠在我的身邊，不要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德拉科搖了搖頭，目光集中到了鄧布利多焦黑的左手上：“我也不知道你在計劃什麼，但是我知道你總是犧牲太多，鄧布利多，無論是什麼代價都可以付出……我不可能成為你手中的劍，因為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犧牲我。”
“我不是救世主，哈利·波特才是，消滅黑魔王本是他的責任。”德拉科淡淡的道：“我知道他經歷那些的時候還是個嬰兒，我也知道他在麻瓜世界生活了十一年，可是那又如何？第一年他就知道黑魔王會回來，可是他有努力過嗎？救世主的名號無論是誰加在他身上的，那就是一種責任，願意也罷不願意也罷，他應該有將來會面對伏地魔這樣的自覺。因此我並不反對你每次都藉著這樣那樣的機會鍛鍊他——雖然我還是不贊同你這樣的做法。”
“我的目的很簡單，我要馬爾福家族重現它的榮光。”德拉科看著鄧布利多：“無論別人怎樣看待純血貴族，我們深深引以為傲，並且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不管別人對我們有多少的誤解，我們堅定不移的按照我們的路走下去。”
“或許我們永遠無法理解你們。”鄧布利多輕嘆：“不顧整個世界而只顧你們的家族，我始終無法理解這樣的做法。伏地魔殘害了那麼多的巫師和麻瓜，我甚至能夠看出你們其實也不贊成他的所作所為，但是你們依然跟隨他。我希望你們並不是堅定支援伏地魔的——儘管你們表面上看起來是那樣。”
德拉科挑了挑眉：“我也沒有期望你能夠理解，事實上如果你的目的只是不讓我站在黑魔王那邊的話，無疑你的目的是達到了的。”
“是嗎？那樣可就是太好了。”鄧布利多露出了一個笑容：“憑藉你在斯萊特林的威信，我想我們能夠爭取到更多的助力……”
“你弄錯了一件事，我不站在他那裡，不代表我就是一心嚮往鳳凰社的，我完全能夠預見鳳凰社勝利了以後我們這些貴族會成為什麼樣子。”德拉科勾起了冰冷的笑容：“我只是不站在黑魔王那邊而已——我有自己的計劃。”
“小馬爾福先生……”鄧布利多還想要繼續說什麼，卻被德拉科打斷了。
“對了，我的計劃是需要你的配合的。”德拉科臉上的笑容擴大了：“我要需要動用霍格沃茲城堡本身的防禦——”
“霍格沃茲？”鄧布利多的表情很是震驚，他不知道德拉科到底需要什麼幫助。
“是的，事實上霍格沃茲有自己的防禦系統，校長應當能夠啟動它。只可惜，霍格沃茲四人都不知道在千年以後上古魔文會逐漸失傳，這套體系需要神之語來啟動——我知道你有研究過古代魔文，但是並不是非常的精通，我不確定你是否能夠完成這個任務……”德拉科思索了一下，然後堅定的看向了鄧布利多：“我需要你的授權——以斯萊特林繼承人的名義向你索討啟動霍格沃茲城堡的權利。”
作為霍格沃茲的校長，它能夠在什麼樣的程度上掌控這所學校，鄧布利多再也清楚不過了，他思考良久，衡量著利弊。魔法契約會在他點頭的那一剎那有效。德拉科·馬爾福作為斯萊特林的繼承人，也是現存唯一已知的霍格沃茲四巨頭的後人，他比任何人都要瞭解這所學校，霍格沃茲有著太多的秘密，就連呆在這裡一百多年的自己也無法全部瞭解，事實上他知道有防禦系統，但是卻不知道如何啟動。竟然是神之語嗎？現在的文獻典籍所有有關這種語言文字的記載已經缺失，沒有人能夠系統的學習，只能窺知一二。
而如果是馬爾福家族，如果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在你沒有站在我們這邊的時候，你覺得我會同意？”鄧布利多嚴肅著一張臉，目光灼灼的盯著德拉科問道。
“事實上你沒有選擇——因為我可以減少你的損失，讓更多的人活下來。”德拉科露齒一笑，高傲的抬起了下巴看著鄧布利多，篤定他會給自己滿意的答案。
“你能夠保證不會利用霍格沃茲城堡去做任何不利於霍格沃茲以及它所有成員的事情？”鄧布利多謹慎的問著。
“是的，我以馬爾福家族繼承人。斯萊特林繼承人的身份保證。”德拉科點頭，慎重的保證道。
“那麼，我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裡克·布賴恩·鄧布利多，以霍格沃茲校長的名義，授予德拉科·馬爾福啟用霍格沃茲城堡的權利。”鄧布利多沉聲說完這句話，金色的光芒降臨到了德拉科和鄧布利多的身上。
看著德拉科離開的背影，鄧布利多的眼神掃視到校長室裡的各種非校長畫像裡的生物都是滿臉崇敬的看著那個斯萊特林的背影，然後深深的鞠躬行禮。
鄧布利多一怔，看著自己焦黑的左手，目光卻好像穿越了火光。
“我，還是老了嗎……”許久以後，這聲嘆息才在校長室裡輕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