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像以往一樣來到斯內普的辦公室, 卻意外的發現斯內普並未像以往那樣在辦公室中等待自己。
“教父？”德拉科皺了皺眉頭, 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卻沒有人應答。
整個辦公室燈火通明，翻開的書還沒有合上，放在桌上的筆記也沒有收拾好。丟下一切的凌亂離開——這不是一向嚴謹的教父會做的事情。
德拉科坐在辦公室裡的沙發上默默的等待起來。按照教父離開的匆忙來看, 也許要不了多久又會匆匆忙忙的回來製作魔藥，或許是鄧布利多又讓福克斯來通知他, 開始壓榨西弗勒斯·斯內普作為前任魔藥教授的剩餘價值。
壁爐的綠色火焰毫無預兆的亮起，黑色的身影有些狼狽的跌倒在辦公室的地板上, 半天沒有起來。
“教父！”德拉科臉色一變, 立刻衝了上前檢視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情況。
半長油膩的黑色頭髮黏在了汗溼而蒼白的臉頰上，黑色的長袍有一大半被冰冷的汗水浸溼了，緊貼在身上, 毫不客氣的帶走身體的溫暖。斯內普的臉色蒼白無力, 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
德拉科的眼神凝在斯內普翻卷向上的左邊衣袖下面，那裡的黑魔標記黑的發紅, 幾乎可以看到微微的反光。
“梅林……”德拉科倒吸了一口氣, 連忙開啟自己的魔藥箱給自己的教父服下一些藥劑，然後一個擔架咒將自己的教父送到了隔壁房間裡的床上。
他從來沒有看過自己的教父這麼狼狽的樣子。在他的印象裡，西弗勒斯·斯內普多數時候都是威嚴的，緊繃的嘴角和翻滾的長袍都能夠讓每個見到他的人感受到他的威嚴，這也是自己小時候拼命努力的學習魔藥的原因之一。而有的時候, 斯內普是溫情的。他會關心自己的身體，會整理好所有的筆記交給自己，會叮囑自己好好學習, 也許心情好的時候會嘶嘶的噴灑著毒液對著每一件他不滿意的事情吐槽。
而蒼白、脆弱、無力，根本不存在在形容斯內普的詞語裡，也不應該存在。
“教父？”德拉科看著斯內普微微睜開的眼睛，試探的問著：“你還好麼？”
“死不了。”斯內普扯動了一下嘴角，伸手接過德拉科給他的體力恢復藥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口氣灌下：“讓我坐起來。”
他還是不習慣向任何一個人表現出自己的弱勢，就連他的教子也不行。
德拉科眼神微微斂起，默默的扶他坐了起來，知道自己的教父準備開始向自己解釋這一切了。他看著斯內普陰晴不定的臉色，只有自己開始了這個話題：“你被黑魔王召見了麼？”
“是的。”斯內普微微吐了一口氣，眉宇間的川字又深了不少：“黑魔王對於魔藥的進展很不滿意。”
“你沒有解釋，那是因為魔藥材料匱乏而導致研究進度的停滯麼？”德拉科差異，皺起了眉頭。
“這完全是因為銀蝶——”斯內普看著德拉科越來越深的眉頭解釋道：“黑魔王認為，你認識銀蝶，就應當不計一切代價勸服他向我們販賣那些材料。”
“銀蝶是非本土的巫師，他不可能這麼做！”德拉科反駁著道：“更何況囤積物資的不一定是他呀！”
斯內普深深的看了一眼德拉科，搖頭：“你想的太簡單了，德拉科，黑魔王仍然睿智。在戰爭時期囤積物資的人，一般都會抬高物價大發一筆戰爭財。而單純的囤積物資的人，只有銀蝶一個人。只有他有這個實力——雖然不知道銀蝶到底有什麼打算，但是他手裡的東西是黑魔王迫切需要的，這樣的資訊已經足夠讓黑魔王興奮了。”
德拉科語塞。
他利用銀蝶的名義囤積物資，就是為了降低雙方的戰鬥力，降低雙方的士氣，加速戰爭的節奏——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教父會因此而受到懲罰，從來沒有。
睿智——他從來只會用這個詞來形容鄧布利多。他也從來沒有想過黑魔王也可以用這個詞彙來形容。他從異世而來，帶著對黑魔王的偏見而生，印象中他就是一個會分裂自己靈魂的老瘋子。自己步步為營，一點點走來，以為自己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直到納西莎的死亡，直到自己被打上黑魔標記，直到教父被鑽心腕骨懲罰……他才驚覺自己在接受了這麼長時間的馬爾福式教育之後，仍然是傻的天真。
尊重你的敵人，瞭解你的對手——他早就已經犯下了大忌，而需要他最珍視的人來幫他承擔這些所造成的後果。
“對不起……”下意識的喃喃說出這句話，德拉科不敢看斯內普的黑色眸子。
“這不是你的錯，德拉科，你不需要道歉。”斯內普抬手，似乎是想要摸一摸眼前這個孩子的頭，悄悄安慰一下，但是手在空中頓了頓卻又放了下去，只是又重複了一遍：“這不是你的錯。”
德拉科緩緩的搖了搖頭。梅林知道他有多大的內疚集聚在心裡，不停的叫囂著要坦白一切希望所有的人能夠接受他的道歉，他更加希望時間魔法不是那樣的神秘從而他可以改變這該死的一切——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說。
他無法解釋這一切。
他只能在心底嘶吼著抱歉然後堅定的繼續自己的計劃，已經無法停止下來了——因為他付出了這麼多。
“教父，我們需要開始研究有關抵擋攝魂怪的魔藥了……”德拉科下定了決心，抬頭道。
“開始研究？德拉科，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堅持完成黑魔王的心願。”斯內普從鼻子裡噴出了一口氣：“你要知道這個魔藥代表著什麼！黑魔王就等著這個藥劑的完成，然後他就會發動總攻！到時候，攝魂怪，巨人，狼人這些種族會和食死徒們一起發動進攻！那些普通的巫師根本只能夠任人宰割！”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加快進度！”德拉科看著斯內普：“我知道黑魔王會利用它，我知道黑魔王已經迫不及待了！那麼為什麼不讓這些快點結束？”
“你是看到我承受了鑽心腕骨以後覺得受不了了！”斯內普冷冷的看著自己的教子：“我知道納西莎的死給你的打擊很大，我也知道你根本對黑魔王恨之入骨，我更知道你所有的情緒壓抑到今天或許已經全面爆發——但是你不能衝動沒有頭腦。”
“我沒有！”德拉科瞪著斯內普反駁。
“沒有一個人準備好面對這樣的進攻！那些巫師習慣於那些小型的襲擊！他們有些人雖然驚慌，但是仍然在置身事外！他們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斯內普低吼：“你在把所有人的生命都雙手奉上給黑魔王！”
德拉科看著自己的教父，沉默了十秒鐘，用那樣堅定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教父告訴他自己不是一時的衝動，開始陳述自己的理由：“這是鳳凰社和黑魔王之間的戰役，我們根本不能夠依靠那些只會憂心忡忡卻不會提高自身實力的普通巫師。他們在真正面對如此激烈的戰鬥之前，他們永遠也不會準備好。”
看著西弗勒斯·斯內普耐心的聽了下來，並且開始沉思，德拉科繼續說道：“沒錯，黑魔王會發起總攻，但是至少我們能夠掌握他的攻擊時間和地點，做好相應的應戰準備。”
“地點？”斯內普挑了挑眉，詢問。
能夠掌握時間他能夠理解，在自己的魔藥完全配備給了所有效忠伏地魔的人之後，攻擊的時刻就會到來。黑魔王最近暴躁異常，而聽馬爾福莊園的家養小精靈黛比所說，夜裡能夠聽到黑魔王咳嗽的聲音。黑魔王最大的夢想是飛越死亡，而現在……
黑魔王仍舊想要完成他的野心。
“是的，地點。”德拉科點頭，冷笑了一聲：“你覺得他會用最強的兵力攻擊哪裡？”
“你的意思是……霍格沃茲？”斯內普臉色急變：“這裡是黑魔王的母校！”
“他最大的兩個敵人——阿不思·鄧布利多和哈利·波特都在霍格沃茲，他們也是光明一方的代表。只有他們死了，黑魔王才算是得到了巫師界的統治權——而母校？黑魔王不會在乎的！”德拉科將事實擺出來，他知道斯內普是知道原因的，唯一的疑問也不過是心存僥倖罷了。
斯內普繼續沉默，他知道自己問這樣的問題很可笑，為那些堪比巨怪腦袋的學生們擔心的很可笑，那根本不符合自己的形象——但是他發現自己有這樣的心情了。
“銀蝶會幫助低年級的學生撤離的，而高年級的學生多多少少可以幫忙。”德拉科透露一點自己的安排。
“看來你有了一些安排。”斯內普勾起了一個嘲弄的笑容，在德拉科看來十足的諷刺。
德拉科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教父：“我只是希望不再失去任何一個我在乎的人。”
是的，正因為失去的太多了，他才這樣急不可耐。他要親手結束這一切！
斯內普猛然看著德拉科，深沉的黑色眸子在淺灰色的瞳孔裡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彷彿要看穿德拉科的靈魂。
德拉科微微欠身道別，知道西弗勒斯·斯內普已經同意了自己的提議：“教父，早點休息吧。”
一夜未眠，心情激動並且有些焦躁的德拉科在第二天的早晨，受到了一張由理查德帶來的紙條，上面鄧布利多那標誌性的字型寫道：親愛的馬爾福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話，請在下午兩節課後到校長室來與我一起喝下午茶。我喜歡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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