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與被他塞一嘴草莓, 前一個還沒嚼完,後一個又塞進來,導致他滿嘴都是草莓, 差點沒被噎死。
他連忙跟對方拉開距離,抬手擋臉,被草莓過分充足的汁水嗆得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緩過來:“別別別, 我錯。”
謝瑕成功把他逼退,這才放過他:“你再胡鬧, 我真的生。”
謝珩與悻悻:“知道……”
謝瑕把剩下的半碗草莓遞給他, 自己起身回房間, 猶豫一會兒,還是掏出手機撥通謝修筠的電話。
目前公司那邊的事已經全交給謝瑾了, 謝修筠基本和退休無異, 這時候打電話應該不會打擾到他。
很快,電話被對方接通:“小瑕, 怎麼?”
謝瑕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深吸一口氣, 終於還是說出了想說的話:“爸, 您說讓我接手玉霖慈善的事……我考慮過,我答應。”
他聽到電話那邊傳來輕微的抽氣聲, 隨即是長達數秒鐘的沉默, 沉默過後,謝修筠的聲音居然有些顫抖, 像是沒料到他真的會答應般:“真的?這麼快就想好?”
“想好,”謝瑕語氣篤定,“我被您和母親養這麼大, 也沒報答過你們什麼,不管怎麼說,作為謝家一員,我沒道理逃避,我哥已經夠忙,我不能真的讓他一點私人時間都沒有。”
工作太忙,會影響夫妻感情。
謝瑾和林晚這對在七夕活動裡保持一年記錄的神仙夫妻,還是繼續恩恩愛愛比較好。
“好,好,”謝修筠似乎太激動了,有些語無倫次,“我就知道小瑕肯定懂事,這樣,過兩天,我帶你去那兒轉轉,然後準備交接手續。”
謝瑕無奈,心說這哄小孩一樣的語氣……這具身體好歹也奔三吧?
父子兩個敲定下來,謝瑕剛把電話結束通話,就看到謝珩與狗狗祟祟地出現在他房間門口,不禁詫異:“你在幹嘛?”
“小叔不會生我吧?”謝珩與小心翼翼,“突然就走了……”
謝瑕瞥他一眼,心說這小子真是作業太少,故意來惹他,惹完怕他生,純粹閒的。
於是他“嗯”一聲:“我生。”
他轉過來時,謝珩與到他手上並沒摘掉的戒指,稍微松了口氣,衝他搖起尾巴,用懇求的語氣求他原諒:“我真的錯。”
“錯在那兒了?”
“不該舔你的手指。”
謝瑕本來已經把被舔的感覺忘,讓他這麼一提,反而畫面重演,喉頭一噎,有些不自在地別開眼:“知道錯,下次就不要再犯。”
謝珩與點頭搗蒜。
然,口頭答應是不可信的。
小狗勾怎麼可能長記性呢。
冬天最冷的一段時間裡,謝瑕一改往日的懶散,忙前忙後地跑許多地方,包括正式接手慈善公司,去醫院檢查了眼睛,定做晶體準備後期手術,以及趕在開春之前,把疫苗已經補齊的黑貓母送去絕育。
因為謝珩與上次被貓撓出了心理陰影,這回死活也不肯再送貓去寵物醫院了,只能謝瑕親自上陣帶它們去。
饒是他跟貓這麼鐵的關係,母貓被送去絕育之後還是三天沒理他,甚至連崽子都不管了,想要跳窗逃跑,可能覺得他這個主人也想要它的喵命。
謝瑕不知道這黑貓身上以前發生過什麼,導致它對人類敵意這麼大,趕緊一通哄,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什麼小零食都拿出來了,哄三天以後才終於哄好,勉為其難地原諒他。
小貓那邊倒是沒什麼事,可憐的小崽子連葷都沒開過就被咔嚓,自己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個新鮮出爐的小太監。
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貓與人的信任,謝瑕忽然覺得貓這生物好難伺候,倒還不謝小狗讓人省心。
嗯……所以謝珩與他的時候,也會覺得他難伺候嗎?
玉霖慈善趕在開春時,開始新一年的慈善專案,隨著人們的生活逐漸變好,因為貧困而失學的女童也少很多,所以慈善內容也在進行修改和完善,這一年新推行的專案,被命名為“向光”,旨在關注女孩們的精神界,重點幫扶那些有患自閉症、抑鬱症一系列精神類疾病,且家庭條件不能支援她們進行醫治,或不被家人理解的孩子,為她們提供藥物治療以及心理疏導,幫助她們重新感受到社會的溫暖。
謝瑕起初得知這個專案的內容時,著實有些意外,因為謝家以前從來沒進行過這樣的慈善專案,他想了想,覺得是不是和自己有關。
前段時間,謝修筠去找姜淮聊過,詢問關於自己兒子的近況,就聊到了他的感情和精神問題,把姜淮嚇的藉口上廁所給謝瑕打電話,問他該怎麼說。
謝瑕覺得直接選擇迴避也不行,就讓姜淮自己發揮,可以說他精神確實出了點問題,但不準說出日記的事,最終姜醫生臨場發揮,憑藉自己超高的話術成功把謝修筠唬住,送他離開的時候,冷汗糊一後背。
欺騙謝董事長這事,簡直不是人幹的。
打那之後,謝瑕每次見到謝修筠,總覺得他眼神裡的憐愛又多幾分,這次慈善專案的事,說不定真是因為這個。
總之,在慈善專案成功敲定並逐步完善後,他被邀請去新聞發佈會上發表講話,公司怕他不會講,還特意給他一篇好的演講稿,讓他按照自己的喜好稍微改動改動,照著念就行。
……他還真被當成不用幹活的吉祥物。
雖然說的是讓他“隨便講兩句”,但謝瑕自己還是很重視,提前三天把那篇演講稿背下來,還修整了一番自己的形象,把大半年沒剪的頭髮剪短了一點,從及肩剪到過耳。
發佈會天,他特意選一套正式的西裝,還戴上謝珩與送的袖口。
他太久沒參加過這鄭重的場合,不免有些緊張,還好他以前是個老師,怎麼都不至於怯場,他上公開課的時候,幾百人的大禮堂都講過,更何況這區區一個發佈會。
因為是小型發佈會,也就是走個流程,拍兩張照,告訴大家“謝家今年的慈善專案又開始”,幾乎每年都要來個一兩次,很沒意思,所以會場也沒來多少人,除了合作方就是記者,唸完演講稿他就可以走人。
唯一不同的是,往年站在這裡的應該是謝修筠。
演講稿的時長是五分鐘,他半脫稿地講一半,到會場後門忽然進來了十幾個人,人人拿著拍攝裝置,上去全是記者。
奇怪了,他記得發佈會沒有邀請這麼多記者。
他雖然心裡疑惑,但還是沒太為他們分散注意力,繼續把自己的演講講完。
然後流程內地臺下予以掌聲,流程內地有記者提幾個事先準備好的問題,他流程內地一一回答,發佈會就算結束,可以散會。
可誰成想,就在他收拾講稿準備離開時,從後門進來的記者突然衝了上來,數只話筒遞到他面前,記者們你一言我一語:
“謝先生,請問有傳言稱謝修筠先生病重,才不得已讓您接手玉霖慈善,讓您代替他在發佈會上講話,是真的嗎?”
“謝先生,聽說前您已經放棄資產繼承,為什麼現在又出爾反爾接手玉霖慈善,能給我們個解釋嗎?”
“謝先生,外界一直傳謝修筠創立玉霖慈善是為和受助女孩發生關係,請問是真的嗎?現在您接手玉霖慈善,這事還會發生嗎?”
“謝先生,您手上戴著戒指是不是代表您已經訂婚?方便透露訂婚物件是誰嗎?”
“謝先生……”
謝瑕一臉錯愕地頓在原地。
這些“流程外”的記者怎麼回事,上來就問這麼刁鑽的問題,還打聽他的個人隱私?
為了撈些噱頭連臉都不要?
記者們瘋狂對著他拍照,他被閃光燈閃得有些煩躁,語氣也冷了下來:“謝修筠沒有病重,和受助女孩發生關係的謠言十幾年前就已經闢謠了,請你們自重。”
他說著就要推開這些記者,離開會場,可記者們瘋了一樣往他跟前湊,還在窮追不捨:“聽聞您一直和謝修筠先生關係不合,為什麼現在又替他說話?”
“您不對和自己有關的問題進行一下解釋嗎?”
“謝先生,您之前救助孤兒院女孩的事情,請問是真心還是做戲?”
這些問題一個比一個突破底線,饒是謝瑕這麼脾氣好的人,也感覺火氣在噌噌上漲。他抿緊唇,再沒跟記者們多吐露一個字。
會場的保安已經趕來,幫他攔住這些發瘋的記者,他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找到一條可以出去的路,就感覺手腕被人握住,一熟悉的聲音傳來:“這邊。”
是謝珩與。
這小子什麼時候過來的?
謝瑕也沒時間多問,連忙跟著他穿過層層阻礙離開會場,兩人來到一處沒人的地方,他長舒一口氣,扶正被人群擠歪的眼鏡,疲憊道:“怎麼回事,這些記者從哪兒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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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聞到腥味就一擁而上的蒼蠅,”謝珩與冷笑,“別管他們了,你沒事吧?”
“沒事,”謝瑕理理袖口,卻看到對方正以一異樣的眼神盯著他,不禁奇怪道,“幹嘛……這麼著我?”
“頭一次看到小叔這麼正經認真的樣子,”謝珩與說,“果小叔真的老師,在講臺上也會是這個樣子嗎?”
謝瑕一愣,心說這小兔崽子到底什麼時候過來的,聽這語氣,像是他演講的時候就在了?
他視線自然垂落,忽然留意到對方手上也戴著戒指。
。
那剛剛他們被記者圍住時,謝珩與豈不是……也被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