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季,天氣格外炎熱,手機顯示室外溫度高達45,在外站一會兒都要熱的打蔫。
a大的畢業典禮定在六月中旬,由於時間有限,空間有限,照例是文科與理工科分開舉辦。
黎容與岑崤一個生化一個經管,被分到了不同的場館,所幸兩個場館離得不算遠。
畢業典禮上,除了校領導講話,校長副校長撥穗授予畢業證書外,還有各專業優秀畢業生發表畢業感言。
黎容作為紅娑研究院的不在編科研人員,自然是當仁不讓的優秀畢業生,岑崤身為鬼眼組組長經管院年級第一,當然也是優秀畢業生。
為了公平,a大校長在文科畢業典禮,副校長在理工科畢業典禮。
“a大歷經百年風霜,並逐步發展壯大,正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精神自由,思想獨立的……”
校長康慨激昂的演講在熱烈的掌聲中結束,女主持人面帶微笑,語氣溫和:“謝謝校長對a大學子的諄諄教誨,下面有請經管系優秀畢業生岑崤上臺演講。”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理工科場館,男主持嗓音沉穩,磁性十足:“接下來有請紅娑研究院gt201專案負責人,生化系優秀畢業生黎容同學上臺演講。”
兩個場館遙相輝映,聲音穿透場館頂棚,穿過燥熱空氣,在四周盡情迴盪。
“好傢伙,隔壁場館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話筒聲音也太大了吧。”
“正常,每年都這樣,誰讓當初兩個體育館建這麼近呢,還美其名曰能聽到所有領導的教誨。”
“嘖,那邊是鬼眼組的岑崤上臺吧,也真巧,咱們這邊是黎容。”
“聽說他倆關係不好。”
“是的,之前鬧崩了,現在表面過得去。”
“那這就得比一比了吧,畢業演講不就是吹學校吹自己嗎。”
……
黎容穿著明黃色衣緣領口的學士服,接過主持人手裡的話筒,他看向黑壓壓一片的場館,微微欠身,露出了一個微笑:“謝謝,我是黎容。”
臺下掌聲頓時比副校長在時還熱烈幾分。
他不是第一次在萬眾矚目下發言,所以也大方自然,半點緊張的情緒都沒有。
不過他還是謙虛:“其實大家也知道,我在a大學習的時間不長,擅長的只是生化方面的知識,所以今天的感言可能不那麼完美,大家見諒。”
何止是不長,他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紅娑研究院度過的,體驗校園生活,其實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但是上一世他過的生活也和絕大多數普通學生不一樣。
“沒關係!”
“加油啊!爭取做出比gt201更強的科研成果!”
黎容輕吸一口氣,侃侃而談:“大家都是理工科的學生,殊途同歸,我雖然有自己的感悟,但條條大路通羅馬,a大的學子必然擁有獨立的人格,能為自己的人生和選擇負責。”
“有人從論壇裡幫我收集了一些問題,我回答一下,首先,我並不建議大家早早工作實習,如果有機會,可以申請到實驗室學習,收益更大些,相信a大與紅娑研究院的一些部門也開放了實習申請的機會。”
黎容話音剛落,隔壁場館傳來岑崤簡短沉穩的聲音:“現實一點說下就業問題,拿九區和三區為例,我個人很不喜歡浪費時間,更偏向規劃清晰經驗豐富的年輕人,所以希望前來應聘的都有豐富的校外實習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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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隔壁聲音太清晰了,我的媽呀。”
“這邊剛說別著急實習,那邊說要豐富實習經驗。”
“笑死,看出來關係真的不好,連畢業典禮都要槓。”
“我覺得這火藥味從頭頂飄下記來了,隔壁也聽得到吧!”
“打起來打起來!紅娑研究院和九區鬼眼組打起來,我看熱鬧不嫌事大!”
“救命,這就是相愛相殺嗎,紅娑藍樞水火不容果然是永恆定律!”
……
場面一片混亂,激動地,忍笑的,討論的,看熱鬧的,每人發出一點聲音,都要把場館的房頂給掀翻了。
黎容:“……”
他也沒想到,他和岑崤的發言也能衝突。
黎容只好補充:“我特指理工科未來想要從事科研的學生,其他人歡迎早早實習適應社會。”
很快,岑崤的聲音也傳過來:“我是指九區和三區,如果你有豐富的實驗室學習經驗,去藍樞四區,胡會長喜歡。”
“哈哈哈?這是什麼情況?”
“兩個人都在找補,真是太得體了。”
“其實說的也沒錯啊,本來就是一個面向文科,一個面向理工嘛,就是聲音互相都能聽到實在是太尷尬了。”
“可以可以,和表面朋友的人設對上了。”
“a大不愧是a大,把鬼眼組組長和高塔小組組長制住了,我們學校就是最牛的!”
“我願稱之為世紀和解。”
……
黎容也覺得他和岑崤一唱一和的很彆扭,索性演講的時間不長,他飛快的說了祝福語結束語,從副校長手裡接過學位證書就匆匆下臺了。
他這邊一結束,岑崤那邊也很快結束了。
黎容一下臺就給岑崤發短信。
【黎容:太巧了,真是,早知道我就不回答這個問題了。】
【岑崤:講的口渴嗎,喝點水。】
【黎容:還行,你還有事嗎?】
【岑崤:給岑擎個面子,要陪校長等到結束。】
【黎容:行,那我出去跟幾個老師合影。】
【岑崤:親一口。】
【黎容:mua~】
給岑崤回完訊息,黎容慢慢收起臉上的笑容,將手機揣進兜裡。
年長的老師打趣道:“笑的這麼開心,跟女朋友發消息呢?”
黎容也不多解釋:“差不多吧。”
老師:“你也談戀愛了,真好,大學就是應該談戀愛。”
a大有幾處標誌性建築,所有畢業生都會拍照留念,黎容趕在畢業典禮沒結束時出來,也是想趁著人少,可以早點拍完,畢竟天氣實在是太熱了。
場館外就是年代久遠的校史館,建築樣式還是一百年前的風格,磚牆上留著歲月滄桑的痕跡。
生化系的幾個老師與黎容一起站在史館門外的臺階上,黎容謙讓一些,安排位置的時候,儘量給幾位老師讓地方。
他不時看著鏡頭的方位,所以一直倒退著走。
學士服的下襬太長太繁瑣,他的視線根本注意不到腳下的臺階,再次後退的時候,重心放在右腳,誰料卻突然踩空,差點從上面摔下來。
“嘶!”
短促的吸了一口冷氣,黎容蹙著眉,疼的蹲下身去,用手扶著腳踝。
右腳腳踝傳來尖銳的疼痛,踝骨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
黎容咬著牙,不由得出了些冷汗。
他是有經驗的,趕緊忍著痛動了動腳踝,發現骨頭沒問題,就是崴的比較厲害,估計不能走了。
“黎容,沒事吧,崴到腳了?”
“哎呀,趕緊去校醫院看看,別傷了骨頭!”
“校醫院離這兒也遠啊,哪位老師車停在附近了?”
“快快快,坐下,先別亂動。”
記
黎容扶著柱子站起身來,嘴唇有些蒼白,他彎著左腿,靠右腿站著,還不忘安慰別人:“沒事,我有經驗,沒傷到骨頭,先拍照吧。”
其實他也疼的想去醫院止痛,本想給岑崤打個電話,讓岑崤來接他,但想到剛剛岑崤說要給岑擎個面子,陪校長,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也不是什麼大事,崴個腳而已,更疼的他也不是沒經歷過。
“不行,你別不當回事,正好我老公也在場館,我找他出來給你看看。”有個女老師盯著黎容高腫的腳踝,焦急的給自己老公打電話。
這位老師的老公就是校醫院的主任,就在隔壁場館裡,跟著校長一起參加畢業典禮。
一個電話撥過去,女老師利索的交代了這邊的事,還不忘囑咐,黎容不方便走,最好有個車之類的。
主任接了老婆電話立刻跟校長告假:“校長,有個學生在校史館門口崴了腳,挺嚴重的,我老婆讓我過去看看。”
校長:“唐老師的學生嗎?”
主任:“是紅娑的黎容,我車停在三教了,我先開過去。”
岑崤皺起眉,拔腿就走,澹澹留下一句:“我也過去。”
校長一把抓住他:“一會兒幾位會長要來,你過去幹嘛?”
岑崤簡短道:“我車在附近。”
主任也沒想太多:“好好好,那你快跟我走,校醫院挺遠的。”
岑崤不用他說,走的比他還要快,主任差點沒跟上。
岑崤趕到校史館門口的時候,黎容正在臺階上坐著,學士服撩起來,褲腿卷著,露出紅腫的腳踝。
他疼的臉色發白,頂著濃郁的日光,皺著一張臉,被曬得蔫巴巴。
看到岑崤他還有些詫異,哼哼唧唧道:“你怎麼來了?”
岑崤望著他高腫的腳踝,無奈的嘆氣,本有些生氣他把自己傷成這樣,但聽那軟綿綿的語氣又什麼都說不出。
主任指揮道:“來來來,搭把手,岑崤的車就在附近,把黎容扶過去。”
黎容卻朝岑崤伸出一隻胳膊,眨巴著眼睛:“好疼啊,扶我一把。”
岑崤接過他的手,安撫似的輕揉了一下,卻沒上去扶他,反而順勢攬著他的背,托起他的膝窩,將人直接抱了起來。
寬鬆的學士服在暖風中搖曳,黎容趕緊用胳膊摟住岑崤的脖頸,袖口沿著他白皙的小臂掉了下去,他扭過頭,將臉埋在岑崤的肩頭,不讓人看清自己。
但也因此,他脖頸上掛著的項鍊從寬大的領口滑了出來,雪花狀的戒指顯露在陽光下,熠熠發光,與岑崤手上戴著的那個,如此相像。
主任行醫多年沒見過這種熱情的場面,尤其是做出這個動作的還是鬼眼組組長和高塔小組組長。
他推了推眼鏡,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說這種情況的扭傷,病人應該還可以跳著走?
說揹著要比抱著更合適一些?
岑崤用餘光打量埋在自己肩頭躲閃的人:“還躲,黎組長把自己弄傷了,以後就不得不讓我親自接送了。”
黎容:“……”
黎容眼眸微抬,瞄到幾個老師瞠目結舌的模樣,忿忿道:“其實你就是想公開是吧,我扭的是一隻腳,又不是兩隻腳。”
岑崤將他抱得緊了緊,理直氣壯道:“是,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黎組長是我老婆,誰都不能惦記。”
校史館周圍雖然沒有畢業生,但不是沒有其他學生。
岑崤和黎容都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就連大一新生都知道。
“臥槽!你看那兩個!岑崤和黎容!還穿著學士服呢!”
“這是在幹什記麼?怎麼還抱起來了,畢業照行為藝術?”
“傻了你,沒看到黎容褲子都卷起來了,肯定受傷了,校醫院的老師也在呢。”
“受傷一定要抱著嗎,我那時候骨折不是自己蹦到醫院的嗎?”
“關係不好?表面朋友?誰傳的假料?”
“就是說,你們有沒有覺得岑崤手上的戒指和黎容脖子上的有點像啊?”
“同志們,我想起了一件未解之謎。”
“不瞞你們說……我也。”
“哈哈哈想什麼呢,不是說岑崤的未婚妻是個超愛吃醋的大美女嗎?”
下一秒,岑崤走到車前,輕柔的將黎容抱進了車裡,黎容揚起頭望著他,他立刻俯身親了親黎容的唇角。
動作自然的,就好像這並不是第一次。
那車的車牌號倒也醒目,r1117。
幾個學生望著開走的私家車,表情呆滯。
其中一個喃喃道:“跟大家說件事,當初律因絮新聞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黎容的生日,跟我一天,1117。”
數秒後,大家終於反應過來,猶如閃電過身,激動的顫抖。
“啊啊啊啊啊他們親了親了親了!”
“臥槽……我天塌了,我生化系學姐的天也塌了,救命啊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追黎容無果,追岑崤也無果了。”
“是不是我瞎了,岑崤的未婚妻好像就是黎容!”
“剛才為什麼沒拍照!我要發到論壇上曝光!”
“還能讓你發出去,你當九區是死的嗎?”
“紅娑研究院和藍樞聯合商會不是面和心不和嗎,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我不敢想!”
“所以我一直想說,有沒有可能不是關係不好,而是怕公佈之後紅娑和藍樞的天塌了。”
“車牌號也是生日,非要秀到這個地步嗎!”
黎容趴在窗邊望著車後,又扭過頭來看著岑崤,揶揄道:“岑組長打算怎麼辦啊,這下九區要炸開鍋了。”
岑崤挑眉反問:“九區炸了就炸了,黎組長不知道我一向色令智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