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之地，泛指聯合防線哨站防禦鏈以東的廣袤沙漠地帶。
那裡是歷史的空白，那裡是古形體的樂土，人類最遠的足跡僅僅可以深入沙海不足800公里，逾越了這條界限的人，再也未曾回到我們的世界。
在這種意義上，或許應該說這條“死線”，才是人類真正的邊疆。
然而死線之外完全未知的世界、無限遙遠的災風的起源、傳說中芮拉的沉眠之鄉、以及賜人永生的大河誕生之泉……千百年來始終緊緊抓著人類蠢蠢欲動的求知之心，促使無數人明知希望渺茫，仍前赴後繼、義無反顧地邁向那夢的彼方。
——摘自雜誌 《世界錄》
沙。
腳下踩著的是沙；
天空中飛舞的也是沙；
刺痛每一寸裸露皮膚的依然是沙。
奧納舉起右手，用手臂上寬厚的鑄甲遮掩著頭面部，一腳深一腳淺地在荒灘上艱難前行。
車隊的燈光正從哨站的西側接近，但隊伍的目標卻是北方；紅鹽關乎數十萬人的生死，車隊中不會預留任何一點空位給可以拋棄的無用之人，故而士兵們必須乘坐自己的戰車——雖然在風沙天氣裡不是個舒服的載具——深入邊疆，如果可以的話，估計回程時還會充當一陣的運鹽貨車。
“啊！”身後傳來一聲驚叫，背負著沉重鍋爐的塔塔拉不慎跌倒在了沙中。
走在隊伍最前的尤萊亞聽到驚呼，艱難地回過頭，她竟短暫拉開了口罩，儘可能大聲地喊道：“奧納！楊達洛夫！去幫忙！呸、呸……”
誰知道她說這麼一句話嘴裡進了多少沙子，搞不好連牙齒都要被災風撕碎。
得到命令的奧納看了一眼身邊的楊達洛夫，兩個人一起衝身後其他人比劃了幾個手勢，示意他們先繞行，隨後蹲下身子，試著幫助裝備沉重的塔塔拉從沙坑裡重新站起身子。
由於災風太強，儘管這裡還沒有深入沙漠，可地上的黃沙都被吹動得像是波浪一般湧動，沉重的黃銅踏板一旦插進流動的沙浪中，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沙坑，再加上背後鍋爐受風面積太大，塔塔拉又太過嬌小，控制不住身體的重心，才不慎跌倒在這裡；而全隊伍又屬她的裝備最為沉重，在這般惡劣的地面環境中想依靠自己站起來十分困難。
“你扶鍋爐，我扶人，聽我倒數一起用力！”楊達洛夫隔著口罩含糊不清地說道。
奧納點了點頭，用臂甲上的掛鉤勾住了鍋爐連線背部裝甲的螺栓。
“三……三！”楊達洛夫終是感覺戴著這八層尼龍的口罩說話太過難受，乾脆也拉開了拉鍊。
“二！”
滿嘴沙子的他一臉苦澀的表情，但再拖沓下去，塔塔拉很有可能面臨窒息的危險。
“一！起！”
兩人一起用力，腰側的氣閘“哧”地噴出兩道白霧，連人帶裝備幾乎有半噸重的塔塔拉就這麼被從沙坑中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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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楊達洛夫趕緊騰出一隻手為自己拉上面罩。
塔塔拉衝兩人點了點頭，護目鏡後的目光充滿了感激。
折騰了這麼一會兒，三人已經落在了隊伍的後方，日光也愈加的昏暗了，但這不是因為日落西山的原因，實際上太陽仍然就懸在稍稍西傾的天空當中，一如既往地揮灑著光輝，只是這光輝被幾公裡厚的沙塵阻攔，根本不足以溫暖地上艱苦前行的戰士。
奧納感覺前方的隊伍已經有些模糊了，他趕忙開啟了頭燈，若是不慎掉隊，那這幾十米的道路可能要花幾個小時才走得完。
兩個男人扶著塔塔拉繼續埋頭前進，平日裡放眼可以看到世界盡頭的沙原，此時卻連近在咫尺的隊伍也要緊緊盯著才不會跟丟。
忽然間，奧納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
他側過頭看了看身邊的兩人，投去疑問的目光。
“怎麼了？”楊達洛夫的詢問幾乎被風的呼嘯所淹沒。
奧納重新定睛看了一下，更加確認了自己的想法；他顧不上劈頭蓋臉的沙雨，拉開口罩高喊道：“少了一個！隊伍裡少了一個！”
楊達洛夫和塔塔拉的步伐一頓。
二人也趕緊順著奧納的頭燈看過去，影影綽綽的人形就在前面步履蹣跚的跋涉，但卻只有5個身影。
新兵一共8人，正好一個小隊，加上哨站長官尤萊亞，這個隊伍應該共有9人，除卻落後的三人，前面本應是6個身影並肩而行。
“我扶著塔塔拉，你去通知長官！”楊達洛夫也急了，不管不顧地再次拉開口罩。
奧納堅定地一點頭，邁開大步加速向前趕了上去。
當他終於來到隊伍的最前頭，看到奧納的尤萊亞十分驚訝，趕快湊了上來，貼著他的耳朵喊道：“你怎麼回來了？發生什麼了？”
“少了一個！隊伍裡現在就8個人！”奧納彎著腰吼道。
“見鬼”尤萊亞迅速停步，轉身攔下了身後的人：“全體都有！摘下口罩，喊出自己的名字！”
“奧納！”
“亞伯拉罕！”
“卡梅倫！”
“泰瑞！”
“雅閣！”
“楊達洛夫！”
“塔塔拉！”
聽到最後一個人報完了名字，尤萊亞一咬牙：“果然是這混蛋，奧納，用頭燈照一下哨站！”
奧納立刻照做。頭燈的光柱在哨站鐵鏽色的牆壁上掃來掃去，一行人也隨之屏住了呼吸。
直到那燈光掠過第二層的自衛炮塔，眼尖的奧納立刻發現了不對。
機關炮塔正在運動。
“機關炮塔在動！”他大聲彙報道。
“全體散開找掩護！”尤萊亞下達了緊急命令。
所幸現在距離戰車已經不遠，大多數人都瞬間把氣閘閥門調到了最大，飛奔到了戰車身後躲藏了起來。
被燈光照射到的炮塔也反向發現了奧納等人的位置，內部的操作者飛快地調轉著方向，幾乎是在隊伍最後的塔塔拉剛剛鑽進戰車後廂，機炮的聲音就緊接著搶佔了舞臺。
“砰砰砰……”
密集的彈雨散佈在以戰車為中心幾十米的範圍內，顯然，並沒有機關炮操作經驗的厄本無法做到在惡劣的天氣下精確尋找目標的位置。
尤萊亞一躲到車後就咔啦一聲拉開了槍栓：“彙報各自氣壓餘量！”
“20巴！”“30巴！”“55巴！”……
“55巴那個是誰！”尤萊亞問道。
然而還沒等有人開口，又是一陣漫無目的的掃射襲來，眾人趕緊縮起了頭。
待到炮聲結束，蹲在她身邊的奧納無奈答道：“是我，長官。”
尤萊亞臉上露出一副“果然是你”的表情，然後釋出接下來的命令道：“聽我倒數5個數，所有人一起站起來開槍！重複三輪，第三輪的時候奧納不用參加，他炮聲一響你就給我往哨站裡衝！進去裡面幹了他！”
奧納結舌。
“5！”尤萊亞可懶得等他，直接開始了倒數。
車廂裡一片槍栓抽動的聲音。
梅根軍工的AAO-1850式步槍並不是為了人類之間的戰鬥而設計的常規步槍。
而是用來迎擊古形體的步槍中的怪物。
口徑達到了誇張的15毫米不說，槍身也足足有一米七的長度。拜其巨大的裝藥量和匪夷所思的倍徑比所賜，AAO-1850式步槍子彈的槍口動能達到了不可思議的23000焦耳。作為代價的巨大後坐力，導致了沒有裝備蒸汽裝甲的戰士幾乎不可能使用它來射擊。
而當一個小隊的戰士，同時用它開火時，其效果也是相當的聲勢非凡。
“砰！”簡直像是8顆手榴彈同時爆炸一樣，震耳欲聾的巨響讓射手們耳膜嗡嗡直響，而那火光，奧納相信即使是在這般惡劣的天氣裡，相距百米也肯定清晰可見。
“掩護！”開了一槍後，尤萊亞立刻率先蹲下了身子。
不出意料的，藏身炮塔之後的厄本對小隊的反擊展開了瘋狂的報復。
有了槍口火光的指引，這次的著彈點要密集得多，百分之八十的機炮子彈都準確地落在了戰車身上，巨大的衝擊力甚至讓這款堅不可摧的機械發出了痛苦的呻吟，它的車身劇烈地搖晃著，外掛裝甲瘋狂顫抖，被機炮驚人的破壞力打得面目全非，一整邊車身滿目瘡痍。
“5！”
炮聲剛變得稀疏，尤萊亞就開始了新的一輪倒數。
“1！”
眾人又迅速起身射擊。
這次幾乎是火光剛滅，鋪天蓋地的炮彈就接踵而至，戰士們幾乎能感受到那狂暴的炮彈擦過頭頂盪開的激波，若是被這種武器直接擊中，想來半個身子都將不復存在。
“預備！”尤萊亞喊道。
最後一輪！奧納默默地調大了氣門，出力達到閾值的裝甲開始不受控制地小幅顫抖，那是壓力逼近臨界後敏感度達到最高的動作捕捉器對奧納肌肉微調所作出的表現；可想而知，在裝甲效能全開的現在，即使是災風揚起的飛沙走石，也將阻擋不住奧納的步伐。
“開火！”完成了倒數的尤萊亞第三次站了起來，第一個扣下了步槍的扳機。
與此同時，奧納猛地蹬地，縱身躍出了戰車的保護，儘管有些踉蹌，但總歸沒有跌倒。
“吱————————”氣門發出了尖銳的鳴叫。
伴隨著低溫氮氣射流，奧納動力全開，撒腿衝向哨站的方向。
變故卻突然發生，本不該注意到奧納的炮塔竟然正迅速調轉著炮口！
【忘記關掉頭燈了！】奧納驚醒，然而卻為時已晚。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熾熱的金屬洪流頃刻間將他的退路埋葬，30毫米口徑的機炮把大地都轟擊的鳴顫，奧納能感受到腳下的沙粒在跳躍，濺射的飛沙打在身上就像針扎一樣疼。
“啊啊啊啊————！”他心知不能回頭，防禦炮塔的轉動依靠的是儲存在哨站鍋爐中的氣壓，小隊離開時已經關掉了鍋爐，而重新啟動鍋爐需要時間，炮塔現在只能使用儲備的氣壓運作，其轉動速度較之理想狀況已經大為下降！
戰車與哨站的距離不遠。
區區幾十米。在蒸汽裝甲的全力輸出下，僅僅用時7秒。
“轟！”被激射的彈片追趕，無力剎車的奧納在賽跑的重點飛身一躍起5米高，整個人炮彈一樣撞進了裝備室裡。
門沒有關。
也就是說厄本並非一直躲藏在哨站中沒有離開，而是隨眾人出擊後折返的。
這樣也就解釋了為什麼一開始誰都沒發現少了一個人，而同樣也代表了對方也穿著怪獸一樣的蒸汽裝甲。
在裝備室對面的牆上撞出了一個大坑的奧納搖晃著身子推開牆壁，低頭看了看氣壓表：
12巴。
【果然全力輸出的話……】他吸了一口氣。
12巴的氣壓不只是一個能量餘額，隨著氣壓罐內氣壓降低，裝甲的出力強度也會指數倍下降。
靠裝甲拿下厄本已經不可能了。
【不過……炮聲停了啊。】奧納心臟噗通一跳。
“我不知道你是誰。”果然，從餐廳的方向傳來了厄本冰冷的聲音，“要是尤萊亞長官就算了，老子要殺了你。”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要是其他人的話，你聽我說兩句。”
【可以用詐麼？】奧納心想。
“我是奧納。”他靠在牆壁後面說道。
“奧納！”厄本嘎嘎笑了笑，“我對你感覺還挺好的！”
“所以你想說什麼？”
厄本一聽有談判的機會，立刻連珠炮一般地開始了對奧納的勸說：“奧納！這個哨站爛透了！死亡率幾乎是百分百不說，還淨接到這種送死的任務，我看那個尤萊亞他娘的肯定是跟上面有過節！不然不能這麼刁難咱們！但是她一個人受罪就算了，還非要拉上咱們一起死，老子可不幹！奧納，你跟我一起吧，殺了那個臭婊子，去投靠沙之堡，我聽說他們對士兵可他媽歡迎了，好酒好肉，美女陪著，怎麼樣？”
奧納心說就是這個機會。
他調低了氣門的出力。閥門洩氣的聲音是最好的偽裝，厄本的防範瞬間就降低了。
“艹，有道理啊。”他嘴上這麼說著，卻小心翼翼、悄悄地給步槍上了膛。
“好！我就知道你是識時務的，你看看這樣怎麼樣，一會兒你裝成受傷回去，幫我把他們引出掩護……”
奧納慢慢地從牆後面走了出來。
厄本就站在通往二層的樓梯上，雙手依舊沒有放下槍。
【就是現在！】
奧納迅速地抬起了槍。
“我艹你……”厄本立刻反映了過來是怎麼回事，他二話不說也立刻舉槍欲射。
然而雙方都沒有想到的是，把長達1.7米的AAO-1850步槍帶入狹窄的室內，簡直就像是把一條鱷魚塞進了下水管道，連少許擺動都免不了磕磕碰碰！
槍口不慎被固定在地板上的條椅卡住，奧納的步槍突然走火，一槍打在了地板上。
對面的厄本也好不到哪裡去，揮槍撞到吊燈的他一聽槍響趕忙躲閃，自己的子彈也走火打到了別處。
奧納見勢不妙，轉身就跑。
厄本怒火中燒，丟下槍奮起直追。
氣壓尚還充足的厄本好像一頭野牛直接撞倒了裝備室到食堂間的鐵皮門，隨即一頭又把奧納撲倒在地。
兩個人穿著小半噸裝甲在狹小的裝備室裡扭成了一團，自知動力不足的奧納只能死死抱住厄本的兩條手臂，一旦讓這兩個鐵棍脫困，哪怕輕輕一拳都能隔著鑄甲把奧納打出內傷。
“Fxxk you！虧得老子信任你，你特麼……啊呸！”厄本還不忘朝奧納吐了口口水。
正當兩人推搡中，厄本瞄到了奧納的氣壓表，他頓時信心大增，立刻將氣門全開，出力調到最大。
奧納感到抱住厄本的雙臂中好像囚禁了一頭野獸，那龐大的力量逐漸脫離著他的掌控。
再這樣下去，厄本終究會脫困。
【怎麼辦？】
情急之下，他一咬牙，乾脆放開了雙手。驟然重獲自由的厄本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向後倒去。
“死吧！”奧納一拳揮了上去。
“鐺！”震耳欲聾的巨響，厄本背靠牆壁也同時揮出了一拳，憑藉更高的出力竟活生生把氣勢洶洶的奧納震了回去。
奧納只覺得那條胳膊彷彿被卡車碾過，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後退。
厄本二話不說一隻腳踢了過來：“我幹你大爺！”
奧納勉強用甲冑厚重的手臂擋了一下本該被直接命中的小腹，雖然因此而留下了一命，但是卻被那強大的力道直接踢飛了出去，砰的一下把槍架撞散了架。
厄本乘勝追擊，高舉起那鋼鐵的拳頭就要把奧納的腦袋當成西瓜砸爛。
然而在碎成零件的槍架中摸索了半天的奧納也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砰！”
這是一聲槍響。
厄本並沒有反應過來，就失去了意識，因為顆這致命的子彈，正穿過了他的口腔，翻滾著把他的腦幹攪成了漿糊。
“砰！砰！砰！砰！砰！砰！”驚魂未定的奧納毫不停歇地又開了六槍，直到彈倉清空，槍栓掛機。
失去了靈魂的厄本的屍體，轟隆一聲倒在了地上。
僥倖活了下來的奧納靠在牆上大口喘著粗氣，儘管只是短短幾十秒的搏鬥，但穿著裝甲的對手表現出了完全不像人類的戰鬥力，哪怕任意一記拳腳落在防禦薄弱的腹部上，他奧納就要口吐鮮血地死在這狹隘的裝備室裡了。
“老爹，我好像殺人了。”
察覺炮火停止之後的尤萊亞，已經帶領著另一個一般戰鬥員迅速回到了哨站腳下，就在二人即將衝上懸梯時，聽到了裝備室裡傳來的槍響。
“GP-144！奧納沒事！”尤萊亞欣慰地出了口氣，“上樓！”
二人隨後在樓上抬起了喪失動力的奧納，由於再開鍋爐給裝甲加壓將會浪費太多時間，奧納乾脆換上了厄本的裝甲。
“哎？他的裝甲氣壓上限居然就只有40巴？”奧納一愣，自己光是從戰車處跑回來就用了43巴的氣壓，如果當初穿的是這套盔甲，豈不是中途就失去動力，被機關炮打成破銅爛鐵了？
尤萊亞聳了聳肩膀：“我看你當時面不改色地就穿上了小隊長的特製盔甲，還以為你是毛遂自薦呢，原來只是沒常識而已。”
奧納無語。
當三人再次頂著風沙返回時，聽到交戰停止的紅鹽車隊也已經開了過來，與其他的小隊戰士們交談著什麼。
“您就是尤萊亞長官是吧？”見三人返回，車隊中領頭的隊長向尤萊亞伸出一隻手，即使臉被沙子打的滿是紅點，這個皮糙肉厚的矮壯男人還是一臉憨厚的笑容，“我叫霍雷肖，這次車隊領頭的。”
尤萊亞也熱情地握住了他的手：“剛剛解決了點私事兒，讓你們久等了！”
霍雷肖哈哈一笑：“現在沒事兒了就好，那咱們快點出發吧，這外面的風可不怎麼好吹。”
兼任司機的鍋爐兵塔塔拉已經發動好了戰車，滾滾煤煙從戰車右側的傾斜煙囪裡湧出，之前的炮擊並沒有給這個結實的傢伙留下什麼功能性的損壞。
“上車。”尤萊亞拍了拍奧納的肩膀，把面罩向上提到了鼻翼。
在黃昏一般的沙塵中，戰車的履帶緩緩啟動，帶領著身後一隊模糊的燈光，加速駛向人類極少涉足的外圍邊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