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朱勔為禍江南一事,御史臺上表彈劾了不下百次,可卻次次都遭到樞密院的駁回,不僅如此,很多同僚還因此獲罪,被蔡相刺配流放。”
“風聞奏事,不以奏諫而論罪的規矩,自蔡相入閣以來早已蕩然無存!這也是朱勔可以為禍江南數年,終成大害的根本原因所在!”
說話間,龔夫等人齊齊對蔡京怒目而視。
“蔡相將御史臺審查、封駁之權歸於樞密院,的確有阻塞言路,庇護不法之嫌。”
何執中幸災樂禍的瞅了蔡京一眼,施禮道:“官家,老臣懇請恢復舊制,重拾御史臺職權,風聞奏事,監察不法!”
“臣附議!”
“臣等附議!”
鄭居中和李綱等人齊齊出列奏請。
他們都知道,只要開啟言路,那蔡京的種種惡行就再也難以遮掩,所以很是樂見其成。
唔——
啥情況?
怎麼又扯到蔡相和御史臺了?
被江辰氣得腦瓜子疼的孔端友一臉懵逼。
蔡京卻急了,怒道:“不可!此事萬萬不可!御史臺憑著風聞奏事之權,惡意攻訐、詆譭朝政、激化黨爭的舊事,你們難道都忘記了嗎?
若樞密院不審查監管,朝堂豈不是要再次大亂?再現亂攀亂咬,只知內鬥虛耗的混亂之象?”
“不錯,蔡相所言在理!”
王黼做賊心虛,第一個出言附和。
“不錯個屁你不錯,蔡相放個屁你都能說是香的。”
江辰十分鄙夷的瞅了王黼一眼,說話聲音雖然不大,可由於他所處位置在大殿正前方的左側,是以眾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唔——
宋徽宗一個沒忍住,嘴巴直接咧歪了。
“哈哈哈……”
何執中和鄭居中等人更是滿臉嘲弄的鬨堂大笑。
王黼臉上掛不住了,怒瞪江辰道:“你竟敢口出惡言,當廷辱罵本尚書?”
“呃,下官說話聲音這麼小,你都能聽見?”
江辰一臉驚奇。
“你特娘的……”
王黼氣得肺都要炸了。
“王尚書息怒!
下官知道您對蔡相忠心耿耿,可您也不能因私廢共、毫無主見啊?”
江辰搖了搖頭,說道:“我大宋乃是君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滿朝文武不僅是官家治理天下的協助者,更是官家的耳目。
若我們發現了問題不及時撥亂反正,反而去阻塞言路,對官家報喜不報憂,那問題如何解決,我大宋江山如何千秋萬代?”
“若因風聞奏事而導致朝堂再次大亂當如何?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王黼怒瞪江辰。
“朝堂大亂的根本原因是黨同伐異,與風聞奏事無關!因此便阻塞言路,實在是捨本逐末,矯枉過正了。”
江辰搖頭否定。
“不錯,自古以來,凡是阻塞言路,必定會造成奸臣當道,朝綱敗壞的亂局!實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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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陳次升和龔夫等人齊聲點頭附和。
“臣等也是這般想法,所謂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君子豈畏人言?”
李綱和梅執禮等人滿臉正氣的出列贊同。
“好一句君子豈畏人言!說得好!兩位大人滿身正氣,下官敬服!”
江辰對李綱幾人友善的點了點頭,隨即對宋徽宗奏請道:
“官家,對於蔡相的擔憂,微臣認為完全可以另選一個與朝堂諸公互不從屬的機構,對御史臺的奏諫進行核實,如此便兩全其美了!”
“與朝堂諸公互不從屬的機構?”
“那便只有皇城司和楊戩的錦衣衛了!皇城司明顯不合適,那麼……”
百官們聞言,瞬間明白了江辰的意圖。
“你這是給楊戩爭權來了?”
蔡京一臉冷笑,發對道:“錦衣衛已有監察天下商人之權,再加以監察稽核百官之權,那豈不是要取代三司了嗎?”
“非也!”
江辰搖了搖頭,反駁道:“錦衣衛非是監察稽核百官,而是核實御史臺的奏諫,避免出現蔡相擔憂的情況發生。”
“若只是如此的話,老臣贊同江少卿的提議!”
何執中點了點頭,說道:“錦衣衛自成立以來,查處不法商販皆有理有據,朝廷上下,乃至民間百姓無不交口稱讚,感恩官家設立此機構維護民生。
除此之外,錦衣衛獨立朝堂之外,與朝臣無有利益瓜葛,稽核起來也會少了許多掣肘。”
“臣等附議,”
“請官家重開言路,清明吏治!”
除了蔡京一派的官員,其餘文武百官都齊齊站了出來。
御史臺從屬於樞密院,對於他們這些不依附蔡京的人來說,無異於懸在頭上的一把刀,所以他們都對此事樂見其成。
蔡京見狀,老臉氣得直發黑。
可還不等他再次駁斥,宋徽宗就笑道:“好!那便依眾卿所奏,將御史臺獨立於樞密院之外,所奏事宜改由錦衣衛核查審實!”
“官家聖明!”
“臣等謝主隆恩!”
何執中和李綱等人齊齊面露欣喜。
御史臺陳次升和龔夫一眾更是激動得眼圈發紅,險些落下淚來,很有一種撥雲霧而見青天的喜悅感。
可王黼和白時中的等人卻各個面色凝重,心中發沉。
所有人都知道,蔡京一言堂的時代結束了!
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再次罷相嗎?
蔡京意識到了濃濃的危機感。
可宋徽宗卻心情極好,揚著手中的舉薦名單道:“御史臺和錦衣衛日後除了監察百官、風聞奏事之外,也要對被舉薦之人進行甄選核實,去蕪存菁。”
“臣等遵旨!”
陳次升和龔夫等人明白宋徽宗這是對舉薦名單不滿,想要清理冗官冗員了,是以個個摩拳擦掌,激情滿滿。
蔡京則心中大喊失算。
他原本以為宋徽宗為了維穩,搞掉舊有勳貴和瓊王等人後定會轉過頭來拉攏氏族,所以他才廣列名單,藉機培植勢力,彌補譚禛與何訴等人相繼離去的損失。
卻不料收權事宜進行得太順利了,竟再次激起了宋徽宗的雄心壯志。
孔端友也沒料到江辰溜著他耍了一圈後,竟是為了幫宋徽宗拒絕那些被舉薦的人員名單。
‘他這是把我堂堂衍聖公當做什麼了?
任人戲耍利用的猴子?’
孔端友氣得雙眼發紅,恨意滿滿的盯住江辰道:“江辰,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我聖門儒術乃是亡國之道,那敢問何為興國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