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文武百官聞言,禁不住齊齊色變!
宋徽宗更是臉色陰沉得可怕!
因為他們都知道孔端友說得是事實,而絕非是什麼危言聳聽,更可怕的是,所謂百姓造反的末代景象,如今已經頻有發生了。
“難道朕的大宋要亡了嗎?”
宋徽宗眼神嚇人的盯住了孔端友。
呃——
孔端友驚得眼皮直跳,額頭冒汗的慌忙擺手道:“不,不,老臣不是那個意思。江辰你……你這是詭辯!”
“詭辯?哼!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每個朝代發展到一定階段,都不可避免的出現官員冗餘,百姓食不果腹的更迭情況,這可是你剛才親口說的。
這麼快就要矢口否認了嗎?”
江辰一臉嘲弄的問道。
他十分清楚,若不解除儒術思想的精神控制,打破構建在儒術上的官僚體制,解救冗官不過就是一句空話罷了,根本治標不治本。
孔端友被問慌了,惱羞成怒道:“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那是為了統一思想,便於政令暢通和管理天下臣民,這也是造就強漢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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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無知,但切莫隨口汙衊我孔家儒術!豈不聞聖人有云……”
“你別聖人雲了,推崇聖人雲的朝代都滅亡了!
強漢的根本是武功隆盛,以及文景兩朝的國力積累,與你孔家儒術沒有一文錢關係,少往自家臉上貼金了。
實際的情況是,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漢朝便迅速走向了由盛而衰的下坡路,難道你除了研究儒術都不看史書的嗎?”
江辰一臉鄙夷的打斷了孔端友,冷聲道:“你還是直接說人話吧,因為你孔家的儒術治國之道,如今冗官冗員之患累積成災,各地官逼民反狀況時有發生。
如何安定天下,穩定朝綱,避免我大宋最終走向那一天?”
“你……你這個該死的奸佞,百姓造反是朱勔等惡賊貪贓枉法,天怒人怨所致,與我聖門儒術有何關係?
難道有的官員私心用甚、任人唯親,致使官員良莠不齊,也要怪罪我孔家儒術嗎?你這根本就是強詞奪理!”
孔端友氣得眼睛都紅了,他算是看出來了,江辰根本就不是要用理門和儒門爭雄,而是要徹底毀了儒門。
唔——
蔡京聞言,臉色瞬間就黑了:孔老匹夫,你是在指桑罵槐,說老夫嗎?
江辰卻是笑了,繼續問道:“為何方臘造反之前,官家身邊的人全都交口稱讚於他,直到江南遍地烽煙才得以看清他的真面目?
天下會不會有很多如同朱勔一樣的官員,他日又會不會有更多地方的百姓舉旗造反?”
“恩?
你什麼意思?江南出現如此情況乃是監察不利、貪腐成風所致,難道也要怪我孔家儒術?”
孔端友氣得腦瓜子嗡嗡的,下意識的就說出了答案。
糟了!
蔡京聽到這裡瞬間明白了江辰的目的所在,趕忙高聲呵斥道:
“江辰,你休得危言聳聽!我大宋明君坐殿,物豐亨通,國運太平,何來多地造反的情況?”
“物豐亨通,國運太平?哼!”
何執中冷哼一聲,怒視蔡京道:“這兩年先有河北王氏兄弟等人相繼造反,後有宋江等人呼嘯梁山伯,如今江南更是遍地狼煙,無民不反,被各地隱瞞的事端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蔡京,你究竟要欺瞞官家和朝堂諸公到什麼時候?難道你要做那趙高之舉嗎?”
“什嗎?
這天下竟有如此之多的造反?為何朕毫無所知?”
宋徽宗又驚又怒,臉色一陣發青。
“因為舉薦之人怕擔上罪責,是以都千方百計的維護遮掩。他們想的不是如何解決問題,而是去解決發現問題的人。
杭州知府高權便是例子,他發現朱勔的惡行後,擔心官逼民反的事情發生,於是便上奏朝廷彈劾,若朝廷及時處理,也就不會有如今江南的烽煙遍地了。”
江辰說話間,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蔡京道:“可誰曾想,蔡相為了維護朱勔,竟然無視江南百姓疾苦,也不在意江山社稷動盪,以詆譭誣告上官之罪,直接罷黜了高權。”
“你血口噴人!當時方臘還不曾造反,那高權分明就是妒賢嫉能,想以誣告之法取上官而代之。”
蔡京怒瞪了江辰一眼,不待御史彈劾,便對宋徽宗施禮道:“官家,老臣所言句句屬實,若您不信老臣,老臣願意即刻告老還鄉,絕不受此汙衊之辱!”
隨著他話音落下,白時仲、吳居厚和王黼等人紛紛出列道:“官家,江辰巧言詭辯,公然詆譭辱沒當朝大相公。
臣等懇請官家治其以下犯上之罪!否則朝廷法度何在?大相公威儀何存?”
“哼!蔡相舉薦朱勔,致使江南生靈塗炭,官逼民反。
不追究其失察之罪,反而要將說出實情、欲要解決問題的人定罪?這便是你們苦研儒術所得的為官之道嗎?”
江辰一臉鄙夷的搖了搖頭,側身對宋徽宗施禮道:“官家,如今江南各地問題懸而未決,並不是朝堂內耗的時候,微臣說出實情的目的也並非是要彈劾蔡相。
微臣只是認為舉薦監察之權都集中於一個機構、甚至是一人之手,如朱勔這般狀況便始終無法杜絕。長此以往,則社稷危矣!”
“恩,良辰所言甚為有理!諸位愛卿以為呢?”
宋徽宗笑了,此時他終於明白了江辰的意圖。
先是激怒孔端友,借當朝衍聖公之口說出舉薦、監察不利的事實,讓人無可辯駁,接下來便要將舉薦和監察之權分割。
只要分割成功,那便可以利用御史臺之手重新稽核樞密院的舉薦名單,去蕪存菁,達到刪減冗員的目的。
這非常符合他的心意。
“臣等附議!”
御史臺陳次升一眾見宋徽宗有意把監察之權從樞密院內重新分割除來,嘴巴差點笑歪了。
齊齊出列道:“官家,我御史臺雖然有監察、彈劾之權,可自蔡相入閣之後,監察制度卻要從屬於行政制度,功過是非都由樞密院定奪,全喪失了獨立性,早已名存實亡,形同虛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