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亞，他們是？”
迪恩虛弱地咳嗽兩聲，疑惑道。
索菲亞，就是這層VIP病房的護士長。
“迪恩探長，這兩位是你的同事，我們已經確定過身份了，如果有問題，你的幾個同事、還有我們，都會第一時間過來！”
護士長‘眉’眼如絲地看著迪恩，希望迪恩能感受到她的暗示，得到一些反饋。
她因為護理經驗豐富，是第一個知曉迪恩內在的護士，很渴望在這方面能和迪恩交流一下。
迪恩卻對這個和自己老媽一般大的女士，敬謝不敏。
他笑著道：“謝謝你，索菲亞，你的貼心就和你送給我的香蕉一樣甜蜜，有需要我會叫你們的，現在可以幫我們關一下屋門嗎？”
護士長幽怨地轉身離開。
她這個年紀，總是渴望一些更實際、更充實的東西填補空虛，而不是空洞的花言巧語，除非那‘巧舌’不是名詞而是動詞...
關好門。
一男一女中的男人，上前和善地自我介紹起來：“迪恩探長，很抱歉打擾你休息，我是內務調查科的德特隆探員，有些問題想找你瞭解，方便嗎？”
“當然沒問題。”，迪恩說著，目光看向德特隆旁邊長得一般，但氣質很不錯的女人：“這位女士，不自我介紹一下麼？”
他從女人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審視。
女人笑而不語。
德特隆解圍道：“她的身份有些特殊，不涉及和你的交流，如果可以，我希望儘快開始問詢環節！”
“可以！”
迪恩點點頭。
德特隆拿出錄音筆，確定沒問題後，開始了問詢：“迪恩探長，請問你當時在XX社群，面臨襲擊時候，看到的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怎麼形容，當時我已經懵了。
大部分人都沒機會享受到一群暴徒，突然掏出武器，對你集火開槍的待遇。
我也一樣。
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我女朋友送給我的特種越野車，你們只能在殉職悼念儀式上看到我的照片。”
迪恩既沒有正面回答德特隆的問題，還一口將那群‘小短腿’，定性成了暴徒，而不是十一二歲的孩子！
短短一段話，德特隆便感受到了迪恩的難纏。
他眉頭微皺，繼續問道：“請問你喜歡打靶射擊嗎？”
“不，我更喜歡在桉件中，享受解密的環節，我討厭暴力！”，迪恩一臉無奈：“如果不是為了自保，我根本不喜歡用槍。”
德特隆：“...”
一個入職三個多月，在桉的槍殺記錄就超過了二十人的屠夫探長，一臉無辜地說他不喜歡暴力...
我看起來像傻子嗎？
德特隆知道迪恩在睜眼說瞎話，迪恩也知道自己在撒謊。
但在規則之下，德特隆無話可說。
他壓下心中的不爽，直視迪恩的雙眼：“迪恩探長，我希望你能直視我的問題！”
迪恩咳嗦兩聲，泛著虛弱無力，英俊陽剛的臉上泛起無辜：“可是這些都是我的心裡話，德特隆探員，難道你想讓我說別的東西？”
德特隆臉色微變：“別誤會，我開口提醒，只是職責所在，第三個問題，迪恩探長，請問你現在是什麼感受？”
迪恩嘆息一聲：
“感受？
憤怒吧。
一群別有用心之人，利用了那群孩子，讓他們成為了殺人不眨眼的暴徒，毀掉了他們的人生，也毀掉了不知道多少無辜者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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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憤怒幕後之人的喪心病狂。”
感受到迪恩語氣中的情感波動。
德特隆眼中閃過喜色，連忙追問道：“那你有沒有後悔襲擊過程中的開槍！”
小黑子，被我抓到雞腳了吧！
這個問題，是一個明顯的陷阱。
迪恩說有。
那好，你需要心理輔導！
迪恩說沒有。
你殺了這麼多小蘿卜，居然沒有一點後悔之心？
我有理由懷疑你有反社會人格，你需要心理輔導！
左右都是坑。
就看這個年輕的迪恩探長，往哪邊跳了。
這倒不是德特隆對迪恩有意見。
他承認，確實嫉妒迪恩這個年紀就升任探長的成就，但更多原因，是因為他的職責，就是發現出有問題的警員。
這是他的業績。
雙方天生就是敵對關係。
迪恩感受到了德特隆的惡意。
他澹澹一笑，沒有絲毫遲疑道：
“不後悔！
因為我的職責是破桉，維護律法的公正、保證死者不會含冤而死、守護市民們安危！
面對一群沒有人性的持槍暴徒！
如果我連槍都不敢開，那麼第一對不起我身上的警徽、第二對不起納稅人的錢、第三對不起的辛苦撫養我長大的母親和愛我的家人、第四對不起我因公殉職的父親！”
迪恩頓了頓，語氣嚴肅而鏗鏘堅決：“在那一刻，我沒有資格後悔，也不會後悔開了槍！”
嘶~
德特隆倒吸了一口涼氣。
敬業、盡職、孝順、忠義..
你擱這疊BIFF呢！
你讓我怎麼去質疑？
你讓我怎麼敢質疑？
惹不起、惹不起。
德特隆終於意識到，自己和迪恩，根本不是一個段位，玩不贏人家。
他麻熘起身，臉上浮現出佩服：“迪恩警探，很感謝您的配合，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說著，他拿起錄音筆，看向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女人。
女人點點頭，也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迪恩探長的心理素質十分強大。
我看過報告，他在經受了爆炸衝擊後，忍著腦震盪帶來的不適應，擊斃了幕後黑手。
這說明他的意志力也遠超常人。
基於職業素養和學識。
我個人認為，他不需要心理輔導。”
德特隆點點頭，這才關掉了錄用筆，然後朝迪恩笑著解釋道：“達尼爾是我們特聘的犯罪心理學專家，按照慣例，我們問詢的時候，也需要專家對你們進行測評。”
“很年輕的專家。”，迪恩將目光，放到這個一直審視自己的女人身上，神情莫名道：“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
“什麼？”，達尼爾好奇道。
迪恩咳嗽兩聲，喘了兩口氣，才虛弱道：
“我受到爆炸衝擊後，實際上沒有殺死襲擊的暴徒，只是打斷了他的四肢。
因為我們經常會遇到一些嗑藥的罪犯。
他們處於狂嗨狀態時候，對於身體的負面狀態和疼痛，感知遲鈍，面對非強制性損傷限制傷口，即使是身中十幾槍，都有反擊的可能。
所以我很多時候，喜歡用45口徑的子彈。
四發子彈下來。
他當時幾乎就成了一團地上爛泥。
這種情況下。
我以為自己可以從他口中得到有用的資訊。
但他的接下來的舉動，超乎了我的想象。”
“他做了什麼？”，達尼爾舔了舔自己的紅色嘴唇，似乎被迪恩勾起了興趣。
一旁收好錄音筆的德特隆，也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他為了守住秘密，在幾乎動彈不得的情況下，硬生生磨爛了自己的面孔，然後利用尖銳的石頭，一點點割開了自己的喉嚨...”
因為桉件的特殊性。
德特隆兩人並不知道詳細情況。
聽到迪恩說的這麼詳細。
德特隆砸吧砸吧嘴，有些感慨道：“我估計那個傢伙所在的組織，肯定十分兇殘，他被抓的話，可能會連累家人，以至於讓他做出了這種瘋狂的事情。”
達尼爾明顯不同意他的說話，直接否定道：“我覺得是信仰！強烈的信仰，可以讓一個人發揮出超越極限的力量，甚至屏蔽掉肉身的痛苦！”
“比如你？”
迪恩慢悠悠掏槍對準了達尼爾：“來，讓我看看你的後脖頸！”
這突如其來的翻臉，讓一旁的德特隆猝不及防。
上一刻還在討論桉件，下一刻咋就突然掏槍了？
“看來我需要修改對你的狀態評價，迪恩警探！”，達尼爾面對黑乎乎的槍口，冷靜地轉過身，掀開自己的長髮，露出髮絲遮掩下的光潔後脖。
那上面，並沒有‘痛苦之源’的標誌性紋身！
迪恩咧嘴一笑：“達尼爾女士，感謝你的配合，麻煩你將衣服也‘託’了！”
“你！”，達尼爾終於維持不住冷靜，憤怒瞪向迪恩：“如果你是有戰鬥後遺症，需要發洩，就去找妓女，我是正經人！”
“我不是！”
砰~的一聲槍響。
熾熱的子彈，從達尼爾的臉頰滑過，將她的髮絲都燒灼出焦味。
這差點爆頭的一槍，不僅嚇傻了達尼爾，連一旁覺得迪恩過分，想壯著膽子勸兩句的德特隆，也被嚇的縮了縮脖子，繼續當起了自己的木頭人。
德特隆心態擺的很正。
愛咋地咋地。
自己狗命要緊。
至於倒黴的達尼爾和殘暴的迪恩，事後是什麼結局，不管他鳥事。
冬~
病房門被撞開。
滿臉兇色的哈里和彪悍的羅伯特，拿著手槍，破門而入！
他們就在邊上的病房，看守那名女犯人，一聽到槍聲，第一時間衝了過來。
看到眼前的景象。
兩人愣了愣。
哈里顯然認識這兩個人，有些遲疑地看著舉槍的迪恩：“夥計，什麼情況？”
對內務調查科的人掏槍，可不是一件小事。
“又來了一個自以為是的痛苦之源成員，好了，羅伯特，你回去繼續看著那個女嫌疑人，哈里，你去外面守著，讓那些護士們保持安靜，不要讓醫院安保進入！”
迪恩沒準備讓德特隆出去。
他需要一個見證者。
出於信任，哈里和羅伯特收好槍，出了門。
德特隆想跟著出去，卻被迪恩叫住：“德特隆探員，這女人是你帶過來的，不見識下她的真面目就離開，容易產生誤會啊。”
德特隆苦著臉：“我只是一個小角色，結婚才兩年時間，家裡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不清楚你們之間的恩怨情仇，請讓我走吧。”
達尼爾也咬咬嘴唇：“我們之間也許有什麼誤會，但你說話邏輯清晰，應該還有自控能力，我希望你能讓德特隆探員離開，我留在這裡陪你！”
德特隆眼淚汪汪看向達尼爾。
沒想到這個一向高冷的特聘犯罪心理學專家，居然這麼好。
迪恩搖搖頭：“他一走，有些事情就說不清了，另外你也不用裝了，當時XX黑人社群爆炸的時候，你也在現場，你和那個男人通話的時候，雖然壓低了嗓子，但是太業餘了，使用的自己聲線。”
沒錯！
達尼爾正是那個慘烈自殺男人的同伴。
自殺男人負責引爆炸彈，清除後患。
她則負責在外圍監控警方動靜，提供資訊支援。
達尼爾聽到迪恩後面的話，身體一僵，知曉自己已經暴露了。
她嘆了口氣：“早知道就將麥克·史密斯掛在別的轄區了，沒想到才成立一年時間不到的第四中隊，居然有你這麼厲害的警探。”
說著。
達尼爾亮出手上手錶，又拉開了自己身上寬鬆的外套，露出了裡面一根根常人拇指粗細的黃色柱狀體：“這是一千克高純度的TNT雷管炸藥，可以遙控爆炸，也跟我脈搏手錶進行連線，一旦我主動引爆或者我心臟停止跳動，轟~”
她露出癲狂笑容：
“想象一下，兩百顆手雷同時爆炸的威力！
這裡上下兩層，都會化作碎瓦礫，樓房倒塌，整個住院部無數的患者、醫護、還有陪同的家屬，都會因為你，成為一串冰冷的數字，你想試一下嗎？”
犯罪他們或許不專業。
但作為學霸。
提純配置高濃度烈性炸藥、設計精妙的引爆裝置，卻不再話下！
德特隆已經被嚇了。
他鼻子嗅了嗅，直接癱在了地上，絕望地看向迪恩，哆嗦道：“是真的TNT炸藥！”
迪恩很乾脆地調轉槍頭，關掉保險，丟到了達尼爾的面前：“好吧，你贏了，我認輸，作為勝利者，你能不能滿足我一個疑惑。”
達尼爾撿起迪恩的手槍，原本微微顫抖的身軀恢復了鎮定。
呵呵。
原來你也怕死。
她大度道：“可以。”
“你們所在的痛苦之源，是不是麥克·史密斯一手建立的？”
達尼爾痛快的點點頭：“他這個混蛋，在我們年輕的時候，給我們洗腦，最後帶著我們一步步墮落，可笑的是，輪到他兒子的時候，他卻妄圖欺騙我們，最後我們送給了他一場精心打造的淨化。”
“知道了。”
迪恩滿意地點點頭，笑道：“作為回報，我也告訴你一件事情。”
“什麼？”
達尼爾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依舊表現的很大度。
她這次過來，沒想過會暴露，本來想著偷偷留下炸藥，滅了落網同伴的口，沒想到自己也被迪恩認出了身份。
不過現在自己已經控制住了場面。
槍和炸藥都在自己手上。
她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理由會輸！
見這女人這麼蠢。
迪恩低下頭，聲音低沉：“你見過美式居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