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爾思聽秦爾如提起這話頭來,便笑了笑道:
“二哥哥回來以後,心裡倒也半是讚歎半是自省呢。”
“說那嚴小郎倒真是不錯。”
隨後秦爾思卻是沉思了片刻,將那日知府宴會上嚴理群所做的《驚雪》詩句寫了下來。
冬雪密打碎玉聲,疏風輕擊裂石音。
竹根嚼苦倚寒松,鳥喙咽雪沾白衣。
秦爾姝看了片刻,卻是笑道:“這詩的遣詞造句,倒也不怎麼好的樣子。”
秦爾思卻是將自己方才寫的詩,與這詩擺在一起對比了一會兒道:
“這詩的詞句雖不怎麼雅緻,但是立意頗高,可見此人風骨勁節。”
丁靜竹倒是不知道嚴理群,此番已經是中了秀才,而且頗得府尊大人盧義的看中。
想到了那個被自己收在匣子裡的玉佩,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好在秦爾思倒沒怎麼繼續說起嚴理群了,轉而說起了知府大人盧義的女兒盧映月。
因著老太太和盧蔡氏已然交換了信物,故而秦家姐妹都把盧映月當做未來的嫂嫂看待。
年紀既然相仿,心中親近之下,私交倒也不錯。
秦爾思倒是先笑道:“月姐兒上次與我說,她因著在家裡年紀最大,倒是不比妹妹們省心。”
“如今盧夫人只讓她自己空閒時候讀書,別的時候卻是要學著當家理事。”
“現在可是拿了一個莊子,三個鋪子給她練手。”
“每每出了差錯,盧夫人總要責怪她。”
秦爾姝卻是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定了親的姑娘都是這樣的,我覺得我明日去錦宜院請安時,倒是很有必要提醒一下母親。”
“家裡有一個不比月姐兒小的,定了親的大姑娘。”
秦爾姝倒是特地的在“大姑娘”三個字上加重了音,明著倒是打趣秦爾思起來。
誰曾想,這次秦爾思沒有生氣。
“打量著我和以前一樣呢,你們日日打趣,年年打趣的,我現在已經不會臉紅了。”
姐妹幾個玩笑了好一陣子,才到了晚飯時間。
用過膳後,被點著燈籠的僕役送回了自己的院子裡。
因著黃鸝已經好了,丁靜竹倒是不用勞累著做許多活兒。
但是今日陪著姑娘們玩鬧花了些時間,下了值以後丁靜竹倒是最後幾個,提著燈籠鎖好門。
卻發現一旁的書房內,綠荷還在寫東西。
不過丁靜竹倒是沒怎麼多想,招呼了一聲便回了後倒房。
因著綠荷這些日子規矩了許多,丁靜竹和金枝都放下了戒心和防備。
轉眼便到了十二月,天氣越發冷冽了,丁靜竹終於把自己那罈子雪水收集完畢了。
遞給鄭媽媽時,她倒沒說什麼,只用一雙老花眼看了看丁靜竹。
“你這孩子倒是性格執拗,咱們沒有緣分。”
丁靜竹謝過禮後,便退出了屋門。
鄭媽媽沒有給丁靜竹賞賜,丁靜竹也沒有問為什麼。
自打那以後,鄭媽媽便時常讓幽蘭去她的偏房伺候她,兩人也會說話,倒好似親祖孫。
原本打量著幽蘭好欺負的凝雨,卻是不得不收了脾氣。
畢竟這安壽堂裡,除了老太太,最不能惹的就是鄭媽媽。
內管家金枝雖管著上下,但她到底年輕,而且做事是講理的,偶爾還有小丫鬟敢頂嘴一二句。
但若是氣了鄭媽媽,怕是連秦府都待不得了。
老太太也聽聞了鄭媽媽與一個外面買來的小丫鬟,很是親近。
故而特地把幽蘭叫了過去,認了人,還給了好些賞賜。
一時間,以前的小透明幽蘭倒是成了安壽堂的紅人。
丁靜竹與幽蘭一貫要好,平日休沐也經常一起出去玩,這事是大家知道的。
原就看不慣兩人的凝雨倒是出言諷刺:
“有些人看著精幹,實際上還不如笨的,得老人家喜歡呢。”
丁靜竹卻是不生氣:“世人福厚福薄本就不是一件說得清的事,我倒是很為著鄭媽媽和幽蘭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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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雨見挑撥丁靜竹不成,倒是啐了一口,罵道“晦氣”。
天氣逐漸冷了,哪怕安壽堂裡的積雪始終有粗使婆子清掃,但也容易打溼鞋襪。
丁靜竹每日下值回屋的第一件事,便是就著小火爐一邊燒水,一邊烤腿腳。
因著火爐裡不但能熱飯菜茶水,還能順便供暖,今年大家倒是沒怎麼用屋裡公用的炭火盆了,只在睡覺的時候才用碳火盆。
不過丁靜竹還是小心不把屋門關嚴,用磚頭抵了門縫,畢竟一氧化碳中毒可不是小事。
因著新年的緣故,秦府外很是熱鬧,十裡八鄉的人倒是都來趕集。
十二月領了雙倍月錢後,丁靜竹和幽蘭特地給金枝請了假,想著過年前去街上玩樂一番。
這日叫上了剛好有空的王芝芝,三人倒是開開心心的出了秦府角門。
還沒走上幾步,卻發現腳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炮仗,三人好險避開,卻被那聲音震得耳膜作響。
側過腦袋一看,卻見幾個穿著紅襖的男童嬉笑著看著三人,還做了鬼臉。
丁靜竹倒是不多說,直接上前提起領頭的那個,對著富有彈性的屁股蛋好生拍了幾下後。
問道:“用炮仗炸人是不對的,明白嗎?”
那看著不過三四歲的男童,倒是哭著臉道:“我知道了,你放我下來。”
丁靜竹見他認了錯,便把他從身上放下來。
那小子做了個鬼臉,帶著同伴跑遠了。
丁靜竹這才帶著笑意,回到了王芝芝和幽蘭身邊。
瞧見二人臉色慘白,連忙關切的問道:“你們兩可還好罷。”
幽蘭雖然難受,但給了丁靜竹一個勉強的微笑:“我沒事。”
王芝芝卻是一副快要暈厥的樣子,示意丁靜竹靠攏些。
丁靜竹不解,靠了過去後,王芝芝附在丁靜竹的耳朵邊,小聲說道:
“方才那炮仗炸得我眼睛花,你去打那小孩兒。”
“我恍惚著看見一個青壁車上,有王小丫,她好像看見我了。”
“你去追追,想必還沒走遠,我難受得緊。”
丁靜竹這才明白過來,已經連續兩次了,自己看錯了,難道王芝芝也看錯了嗎?
安慰道:“我覺著她們是往民安繡坊去了,你莫急,慢慢的往民安繡坊來,我先跟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