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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行駛在時光中的萬古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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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三人墮入深淵的一霎,整個世界突然黑的讓人窒息,沒有風,沒有下墮時的氣流;

但黑暗中卻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徹骨的割裂感像刀子一樣瞬間遍佈他們的全身,無盡的黑暗讓葉風連呼喊的氣力都被抽盡......

壓抑,沒有什麼比絕對的黑暗更讓人壓抑,這種黑會讓人以為整個世界消失,自己歸於混沌;

又彷彿消失的不是世界,而是自己。

如果人死後有靈魂,就是這種感覺吧……

葉風知道自己還在下墮,雖然皮肉像被無數利刃割裂、骨骼像被重錘敲擊,但,這種不知道何時著地粉身碎骨的感覺更可怕。

“小風、展鵬,你們,還好嗎?”不知過了多久,藍雨的聲音夾雜著痛苦的悶哼在黑暗中有些顫抖的打破了詭異的寧靜。

連續的痛楚讓三人麻木,彷彿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現在,葉風反倒有些懷念那種痛楚,因為那樣會讓他覺得自己還存在;而現在,他覺得如果人死了變成靈魂無止境的在黑暗中永生才是最可怕的。

葉風的聲音響起:“我,還好......”

絕對的黑暗彷彿限制了大家的語言功能,連說話都要耗費全身的力氣。

“不知道我們還要過多久,才能被摔死?”靳展鵬苦澀的聲音顯得有些飄渺:“我能感受到,我們的下降速度很快,可是,這裡很奇怪,竟然沒有空氣的流動……”

葉風苦笑:“我的手臂沒有知覺了,不然可以按亮手錶看看。”

“也不錯,至少不會疼了……”

“我感覺至少過了一天,不然周遭這種壓力造成的痛感不會變得如此麻木。”靳展鵬喃喃道:“你們說,跟著太空梭上太空的宇航員如果脫離了重力在太空迷失,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

藍雨自嘲道:“他們在太空漂流的時候還能看到滿天星空、和地球,而我們,連自己都看不到...”

藍雨的話讓大家沉默。

過了半響,靳展鵬出言道:“你們說,那個邪神說的是不是真的?”

靳展鵬滿腹怨氣的把影子叫邪神。

藍雨依舊保持著他一貫的沉穩:“我猜他在自己的身份和如何進入到地球上面說了謊,但也有幾分可參考;至於關於人類和他們這種種族的說法,過於主觀,也不能盡信。”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葉風的聲音充滿了自責。

靳展鵬和藍雨都沒有說話。

這種情況下,他們也很難再去寬慰葉風。

“咕嚕!”

一個奇怪的聲音響起,像是什麼人在吞嚥口水,又像是什麼東西在鑽進一個狹小的空間。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很平常的聲音卻帶給葉風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

“剛剛那是什麼聲音?”靳展鵬警惕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不是我,藍雨?”

“呃......”藍雨在開口之前先是發出一聲極難察覺,說不出是痛苦還是舒服的呻吟,隔了一會,方才道:“黑暗中一點聲音都會顯得特別明顯,我想那只是肚子餓的聲音,我們對身體的感知已經麻木,所以,誰知道呢?”

“這裡該不會有其它生物吧!”靳展鵬小心的道。

“別傻了……”藍雨難得的笑了一聲。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抱怨著,最後終於都沒了聲音。

他們在肉身的苦楚和精神的煎熬下,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葉風突然心中一顫,自沉睡中驚醒。

努力的在黑暗中張開眼睛,竟然發現一點熒光突兀的劃破黑暗,雖不炫目,甚至可以說是暗淡,但對於長時間處在絕對黑暗裡的三人來說,差點瞬間致盲。

“那是什麼!?”靳展鵬激動的喊道。

“不會是流星吧?我們在宇宙中?”葉風懷疑自己看錯了。

“我們是跌進了地心,所以剛剛那個可能只是某一種會自發光的礦石。”藍雨很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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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的眼睛慢慢的適應了光線,發現那點點熒光竟然越聚越多,最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平面。

“咚”,“咕咚”,“咚”

三聲巨響打破了寂靜,三個人影重重的摔在了熒光平臺上。

“啊!摔死爺爺我啦!”靳展鵬大叫著,不過聽的出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

“這是...”藍雨不顧身上的劇痛一個骨碌坐了起來。

“啊...”肉身的劇痛讓他直吸涼氣。

熒光慢慢的淡去,周遭卻彷彿亮了起來。

“我們這是在星空嗎?”

四周竟然出現了無數星光,並照亮了天空,雖然並不十分明亮,但卻讓一切都變得清晰,讓人如同置身銀河。

“這是一艘古船!”

靳展鵬有些神經質的大聲叫道。

葉風和藍雨忍著劇痛四顧,發現果然如靳展鵬所說,他們竟然跌落在一艘古樸的木質巨大古船上。

只是正常的船是航行在水上,可是如今這艘古船竟然緩慢的行駛在星空裡。

而且他們明明跌入深淵,如今卻如同置身外太空。

三人或坐或躺在冰冷的甲板上,就在他們感嘆劫後餘生的時候,突然,一股不知道來自何處的陰冷之氣傳來......

葉風感覺渾身發涼,一種心悸的感覺遍佈全身。

不光如此,就連他撥出的空氣也都帶著白霧,體表亦迅速結出一層白霜。

他不自然的打了個冷顫,勉強撐坐起來,四下環顧,赫然發現那陣陣陰冷之氣的來源正是甲板靠後位置連線船艙的一棟空蕩蕩的大門。

那門黑洞洞的沒有門板,裡面漆黑如墨,讓人無法看透,可是越是盯著那漆黑的門裡看,就越是心悸。

葉風自認膽子還是很大的,可是如今看向那門內,卻覺得那黑暗裡面彷彿正有著無數看不到的眼睛也在盯著他們。

想到這裡,葉風不禁向著藍雨和靳展鵬望去。

然而這一望,葉風駭然發現他們兩個此刻竟然如同著了魔般的盯著那黑門洞,身體還不停的打擺子,眼神無比空洞卻滿臉驚恐,頭髮和睫毛上竟然開始結冰。

“展鵬!藍雨!你們怎麼啦?!”

葉風心中一驚,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他感覺背後的黑洞彷彿有什麼不好的東西要出來了,可是此刻他的身體僵硬,竟不敢回頭。

他強忍著身體的劇痛和內心的恐懼撲向藍雨和靳展鵬,兩隻手不斷揉搓兩人的身體想要幫助他們取暖。

“你們醒一醒!”

“呃......”兩人的喉嚨裡同時發出讓人恐怖的聲音。

那聲音讓本來以為會死裡逃生的葉風充滿了絕望和無助,一種無比抑鬱的情緒籠罩著他,沮喪、無助、恐懼和絕望一起侵蝕著葉風的心靈。

葉風的眼神也變得空洞起來,他緩緩收回掐在藍雨和靳展鵬人中上的雙手,竟然反過來扼住自己的喉嚨。

“咯、咯。”的響聲自葉風的喉嚨裡傳出,在寂靜的星空中顯得格外詭異……

與此同時,同一片星空之下。

一艘與葉風他們三人所乘古船極為相似、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大船上,一名英偉的年輕男子突然輕“咦”了一聲,緊接著臉色蒼白身子不穩險些摔倒。

“冥王,你怎麼了?”

男子身側一名藍色頭髮、背後如同孔雀開屏般插著七根不同色彩羽毛、相貌極其俊美的男子緊張問道。

那年輕男子穩住身型,雙目凝視著身前的甲板,臉色卻越顯蒼白。

他抬頭看了一眼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就在他狐疑之際,突然把眼光落在了古船尾部那連線船艙的黑洞。

“好熟悉的感覺……”男子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男子的臉色突然煞白,身體站立不穩險些跌倒,幸虧那藍發人將他扶住。

“冥王!你,你的身體怎麼如此冰冷......”

“怎麼會這樣?”那年輕的冥王聞言低頭看向自身,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變得有些模糊,甚至開始慢慢變得透明;

可是與此同時,他的腳下,竟然出現了一道原本並不存在的影子……

“難得是時間到了?”冥王在看到影子的一霎那,雙眼竟然閃過一絲明悟,而後他立刻探手取出一物、迅速的交給身前的藍髮男子,沉聲道:“快,持此薪火立刻進到萬古船底部,看到第一個荒奴出現就馬上扔給它!”

“荒奴!”藍髮男子顯然被這個稱謂嚇了一跳,哭喪著臉道:“王,你不能這麼坑我啊,那船艙這麼多年從來沒人能活著走出來,更別說裡面有幾百個如同魔鬼一樣的荒奴…...”

那被他稱為冥王的年輕男子安慰道:“放心,有這把薪火在,它們不會對你不利,不過,切記,不要看那些荒奴的眼睛!”而後又瞪眼道:“當年本王就是在萬古船的船艙內得到的大造化,難道我還會害你不成?”

“你害我還少嗎?”藍髮男子嘀咕了一聲,明顯有些懼怕,回頭看向那黑洞洞的艙門有些遲疑,不過他看到冥王正在瞪著自己,還是咬了咬牙,毅然向艙門走去。

就在他即將步入之際,那冥王好像想起了什麼,叫住藍髮人道:“記住,荒奴拿走薪火之後你要立即退回來,在將要走出艙門來到甲板上之前,不管你看到甲板上有什麼,都要站在艙內向甲板上的人喊一句'未來,不可言,不敢言;時光,不可追,卻可溯;相信,最初的人!”

年輕的聖王說完最後一句話,星空中竟然傳來一陣令人心悸的波動,而他也'噗'的一聲,噴出大口逆血,身形更加模糊暗淡。

“快去......”

同一片星空下的另一艘古船上。

葉風和藍雨他們一樣,雙手緊箍著自己的喉嚨,此刻已經跌倒在地,身體不斷的抽搐,整個甲板上都瀰漫著陰冷之氣。

而同一時間,就在那藍髮男子手執薪火下到船艙內的一刻,突然一陣暖流自葉風身下的甲板傳來。

葉風的身體僵硬的一挺,而後雙手鬆動,緩緩的自自己的脖頸上移開,留下十道黑黑的指印。

不一會,葉風的眼神再次聚焦,彷彿靈魂回到了體內,他顫抖著爬向藍雨和靳展鵬:“你們,怎麼啦!”

可是不管他怎麼呼喚,兩個人身上的冰霜越來越多,都還是不斷的打著擺子,並沒有像他那樣有一絲的好轉。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讓葉風頸後再次泛起涼氣。

那聲音虛無飄渺、斷斷續續的自他身後的黑洞中傳來,由遠及近,最後就如同在他耳邊低述:“未來,不可言,不敢言;時光,不可追,卻可溯;相信,最初的......”

“誰!誰在那兒?!”葉風強忍著恐懼猛然回頭,可是那艙門依舊黑洞洞的看不到裡面的情形。

黑洞沒有任何回應,裡面的人說完這句話,便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

“那聲音剛剛說了什麼?相信最初的什麼?時光不可追?”

葉風無暇多想,回頭看了一眼痛苦不堪的藍雨和靳展鵬,終是咬了咬牙,沉聲道:“我去找人救你們!”

身體的痛楚讓葉風一個踉蹌險些再次跌倒,不過他還是強忍著恐懼和疼痛向那扇漆黑的門洞走去。

甫一靠近,巨大的抗力險些將葉風推倒,他拿出強光手電筒向裡面照射,可是光線卻嘎然截止在了門外。

葉風猛的將手電砸在前方,一個衝刺,終是闖了進去......

黑,如深淵,絕對的黑暗下彷彿連感官都被隔絕。

在船艙中葉風有一種被人在黑暗中注視的感覺,可是他卻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連回頭,都再無法看到剛才立身的甲板,只有一片黑暗......

“誰在那兒!”

一道冰冷的呼吸吹在他的頸後。

葉風大吼著擰身出拳一掃,卻什麼都沒有碰到。

而後他咬緊牙關,快速的向前奔跑,手中的強光手電彷彿失靈,照不出半點光亮。

可是沒過多久,黑暗中彷彿有人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葉風心中一沉再次快速的揮動手電向身後掃去,卻依舊什麼都沒有碰到。

就這樣戰戰兢兢大約前進了十五分鍾,突然前方出現了一團火光,這絲絲火光在黑暗中彷彿照亮了整個世界,讓葉風自心底產生一股暖意。

葉風依稀看到那是一個人影,手中正捧著一團鮮紅如血的火團出神。

“你好,請問你是這艘船的主人嗎?我們,需要幫助......”

雖然事情透著說不出的詭異,但葉風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

那捧著火團的人彷彿此刻才注意到葉風,它緩緩抬起了頭。

一霎那,葉風如遭電擊,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席捲而來。

“好痛!”葉風感覺整個頭部像要炸開一般。

一瞬間,他看清了對方的臉。

那是一個沒有五官,準確的說,是一個白皙的光禿禿的頭顱,在整個頭顱的正中間只有一隻巨大的眼睛映著血色的火光。

那只巨大的眼睛此刻正好奇的盯著葉風。

而就在看到對方眼睛的一刻,葉風感覺身體所有機能都停滯了,藉著火光,葉風驚駭的發現自己的皮膚竟然出現了一層白色的鈣化,不,確切的說是石化。

就在這時那怪人手中的火團突然一分為二,一團射入了怪人的巨眼,一團猛的砸在了葉風的胸前。

如果葉風看到過先前那古船上的一幕,他一定會認出,這血色火團正是那年輕聖王讓人交給荒奴的,薪火。

“嗷!”一聲驚心動魄的嘶吼自那怪人身上傳來,可是它卻像是被那團薪火定住一般不能動彈。

而葉風卻被那團薪火解除了身上的石化。

“走!”

火團內傳出一個聲音,而後瞬間扎進了葉風體內。

即便沒有這個聲音,葉風在解除禁錮的一瞬間也在開始轉身。

可是當他回過頭去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心臟都停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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