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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結束,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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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的一聲,整個畫面轟然碎裂。

葉風等人只覺眼前一黑,那個讓葉風熟悉又痛恨的聲音在他們三人耳邊再次響起。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我也知道你對我心存怨恨,但,如果你想知道更多……臣,服,我!”

葉風聞言巨震,知道影子的話是完全針對自己的,只是他的身體依然無法動彈,但卻發現自己可以開口了。

“為,為什麼?”葉風有些艱難的道。

“你開啟了祭壇,引來時空亂流,相信你們剛剛也看到了當年我初臨此界的情形。”影子淡淡道。

“我開啟了祭壇?!”葉風面色有些蒼白,回頭看了一眼那人形凹痕,他想到了藍雨給他看過的那些變化……

藍雨沉穩的聲音傳來:“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我不相信這個世界真有冥神!”

“我?”影子依舊淡然:“祭獻你們的影子,我告訴你們想知道的一切。”

“影子,又是影子,你這麼強大,為什麼不來親自收割!我們誰又能反抗得了?”葉風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即便你割走了我們的影子又如何,在停屍間婷婷的影子不是還在嗎?而且她還可以自己行動,可是你,可是你卻害死了她!”

“影子還在……”不知為何,葉風等人彷彿感受到了影子有一絲顫抖,但它的聲音卻依舊淡然,只有一剎極其不易察覺的停頓:

“我不怕告訴你們,祭獻必須要你們心甘情願,而且,正如你所說,即便收割了你們的影子,不是還會長新的來嗎?不過我要告訴你們,新的影子,卻和你們之前的影子有所不同。”

“有什麼不同?”靳展鵬和藍雨幾乎同時道。

“你親眼見到,難道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嗎?”影子的回答明顯是針對葉風一個人的。

雖然語氣依舊,但葉風卻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急切。

不過葉風還是陷入了那夜痛苦的回憶,喃喃道:“不同?當然,不同,不但她的影子會動,連我的影子也受她的影響,像被什麼力量喚醒了一樣,她的影子甚至發出了一絲聲音……”

“然後呢?”影子追問道。

“小風!”藍雨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剛想要繼續回答的葉風。

葉風猛然抬頭,所有細節連在一起,加上藍雨的提醒,葉風瞬間醒悟過來,一字一頓的道:“原來,你,不知道!”

影子這一次沉默起來,黑暗一點一點的變淡,最終,只剩下昏黃。

一個黑影出現在了祭壇上方,正如當年它出現的位置。

見到這道黑影,藍雨和靳展鵬即便再有心理準備,也再無法淡定。

和他們想像中有完全不一樣,影子,並不如他們之前所想那樣薄薄的一片的黑色。

黑影,就只是黑影,雖然高大,但一眼望去洞天之上,黑色的人形阻住光線和視線,如被什麼人形的物體遮擋住的投影,只不過不是投影在地面或牆面,而是在半空,沒有厚度,卻立體……

沒有目光的注視,卻如被人盯著看。

葉風冷冷的望著影子。

“返祖。”影子依舊淡然,彷彿在給他們解釋,卻有一種無聲的激動:“你們很聰明,我也無謂遮掩。”

“那麼現在,我們可以公平的溝通了?”

因為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驚訝過後的藍雨依舊保持著他的沉穩:“既然我們已經說了一些我們知道的,那麼相信你也應該回報我們一些,比如,你剛才說的返祖……”

影子略一沉吟,並沒有直接回答藍雨的問題:“相信你們已經看到了那個坑內的情形。”

藍雨點頭。

“在被降臨之前,我和你們一樣。”

僅僅一句話,葉風他們三人彷彿瞬間抓住了重點,'被降臨'!

“你們,看到那壁上的黑影了嗎?那,就是我族這幾千萬年來試圖透過祭壇迴歸的勇士們!

只是,他們很不幸,在出現在你們這一界的霎那,被秩序所碾壓,身子在分離與重組間,失去了靈魂,永印壁上,變成了烙印……”

葉風只覺心底一寒,聲音也有些發顫:“那些黑色,都是你死去的同族?”

他無法想像,那要經過多久、死多少人,才會形成那麼一大片濃厚的黑……

想到無數人,在無數個歲月中,在這個無人知曉又漆黑一片的寂靜深坑裡伸出手來,向上竭力的掙扎,葉風就有些心寒。

還有那最上方的黑影,他離脫出深坑如此之近,卻最終還是死在了那裡。

這算什麼?地底人的入侵?葉風有些駭然,不過看起來,成功的並不多。

“我,運氣很好,當然,也是依靠我本身的實力,終於脫出秩序碾壓,活了下來,但卻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影子繼續道。

“所以你並不像羌族傳說中的那樣是你們那一界的王者?”葉風看似隨意的道。

影子雖然看不出表情,但卻讓人感覺他露出嘲弄的樣子,彷彿覺得葉風的套辭缺少技術含量。

“你還沒有說什麼是返祖,是因為小風的影子會動,還是說那個叫婷婷的女孩被你收割了影子,卻又自己,呃,自己重新長出了影子。”藍雨也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不過他還是很關心當時葉風身上發生的變化,畢竟,這一切太過匪夷所思。

“現在,輪到我問你們了,如果回答的滿意,我會告訴你們。”影子的聲音有些玩味。

“不是我們讓你滿意,這是交換。”藍雨聲音很冷。

“你們有資格跟我講條件?”影子嗤之以鼻,手臂輕輕一揮,葉風、藍雨和靳展鵬猛然跌倒,險些跌入身後那黑色的深坑,卻依然無法動彈。

這讓三人心下駭然,自知道坑壁上那些是影子死去的同類,他們不覺把那裡當做了恐怖的‘萬人坑’……

“我問你,我的那個追隨者的新影子是什麼時候長出來的,還有,那個,影子,她說了什麼?”

影子淡淡開口,這一刻也許是因為重新佔據了主動,它的語氣恢復了那份從容的儒雅。

“我,不知道……”葉風一字一頓的道。

“不知道?呵呵,這可不是個好答案。”

影子微微一笑,右手猛的凌空向上一拖,藍雨和靳展鵬的身體霍然飛了起來,懸在深淵的上方,彷彿隨時都可能跌落深淵。

“放他們下來!”葉風心中大急,怒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根本就聽不懂她的聲音是什麼意思,而且在送到醫院以前,婷婷就已經死了,不站在燈光下,我如何知道她的影子是什麼時候重新出現的?”

影子頓了一下,發現葉風好像並沒有說謊,不過它並沒有就此放下靳展鵬和藍雨。

“你,能形容一下那個聲音嗎?”影子淡淡道。

葉風聞言一震,雙目湧出一股水汽,面目因回憶的痛苦而變得有些猙獰:“像,野獸……”

“野獸?”

“對,我說像野獸!”葉風衝著影子不自覺的咆哮起來。

空中的藍雨和靳展鵬雖然口不能言,卻焦急的看著葉風,一臉擔心。

“枷鎖,是陰謀,不過危與機並存,新生出來的影子才是更高階的生命形態,難道是它們?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影子不斷搖曳,顯然葉風的話使他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能讓這一直處變不驚的生物有如此變化,顯然這其中有大隱秘,不過看來情況對於葉風三個人來說,並不太妙。

也許是影子一時的鬆懈陷入沉思,藍雨和靳展鵬發現自己的身體可以輕微的活動了。

只是身體依舊懸在深淵上空,讓他們不敢輕易開口。

藍雨向葉風施了個眼色,示意他繼續跟影子說話。

“告訴我,影子對我們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失去了影子會怎麼樣?婷婷她,真的,已經死了嗎?”

雖然是在藍雨的提示下說出這番話,不過說完最後一句,葉風還是如同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氣,畢竟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想要知道的問題。

只是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即希望得到答案,又害怕聽到……

影子聞言彷彿轉了個身,注視著葉風,即使沒有任何的表情,也能讓人感受到它依舊在思考。

果然,只聽影子輕鬆的聲音輕描淡寫的響起:“本來,你們這些寄生蟲一樣的生命是沒有權力知道這些隱秘的,不過看在你給我帶來了好消息的份上,我便告訴你們吧……”

“影子,其實可以說是你們這些罪民身上的封印或禁錮,只不過,沒人知道這禁錮的由來,也許是有人給你們加上去的,也許是你們自己在進化的過程中自己衍生出的自我保護和自我完善;我只知道,這禁錮,必須在你們自願的情況下,才能解除;而且有了這道禁錮,你們才能變成和我的族人一樣的人形……”

“什麼?你說什麼!?”

影子的話不單讓葉風呆立當場,就連藍雨和靳展鵬也在這一刻彷彿打破了影子的束縛,發出驚愕的聲音。

“雖然說是禁錮,但卻並不是為了禁錮你們自身,而是,為了禁錮你們身上那無數個本不能融合在一起的細胞……而且這禁錮對你們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你到底在說什麼……”

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言論讓葉風有些發暈。

“這,要從大洪水時代做為節點說起……”

影子的聲音彷彿直接敲擊在人的心坎上。

“要知道,在那場大洪水來臨之前,我們,有同樣的祖先,是同樣的生命體……我們,都是,地球人……”

“什麼!”葉風他們大腦彷彿被打擊的一片空白了:“你是說,你們也曾經是地球人?”

影子竟然不是來自地底的怪物,與自己是同樣的生命?

藍雨驚駭的望著那黑色的深淵,一時無法將目光移開。

雖然他的心裡未必認為影子說的是實話,可是這番言論未免過於驚世駭俗,而且到現在,他都沒有想出影子有什麼騙自己的必要。

“錯了,你們錯了。”

三人耳邊傳來影子的嗤笑,彷彿在嘲弄他們的無知,又好像帶著憐憫和鄙夷,總之莫名的充斥著矛盾的情緒:“我和我的族人,我們一直都是地球人,而你們這些罪人,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存在的怪胎了……”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葉風的身上泛起無力感,面前一個莫名其妙的會說話的影子已經夠匪夷所思了,更讓人無語的是,對方竟然說它才是地球人,而自己這個土生土長的地球人,竟然在對方口中變成了怪物……

只聽影子不無嘲弄的聲音繼續響起:“《聖經》裡說:耶和華見人在地上罪惡極大,於是宣佈將使用洪水,毀滅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氣息的活物,無一不死!

在你們中國的傳說裡,也有水神共工和顓頊發生戰爭,共工敗給顓頊後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撐天的不周山以致於天崩地陷,洪水滔天的記載。

相較來說,你們中國的傳說,更貼近與事實的真相,而你的祖先,就如同你們傳說中的共工,作為一個卑微的失敗者,卻妄圖毀滅整個世界。”

影子彷彿陷入了回憶,又像是在給眾人講故事一樣。

“據祖庭文獻的記載,那是一場陰謀,一場北斗針對我們地球的陰謀;所謂洪水,根本就是其中一部的地球人,背叛了祖神,竟然祭獻自己的靈魂本源給北斗,而得到的瘟疫一樣的可怕液體……”

“北斗?”

影子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掃視他們一眼,彷彿充滿了鄙夷:“因為你們的祖先被北斗入侵了思想,產生了渴望權力的慾望,是他們發動了這片大地上從未發生過的“戰爭”,他們為了一己私慾背叛了我們大家,並且在失敗之後,妄圖用北斗給予他們的混沌歸元液來進行反擊。

可是後來那種液體如同傳染病一樣失控了,那東西不斷蔓延,幾乎覆蓋了整個地球,如同洪水……”

“凡是我們人類被‘洪水’沾染,都會在瞬間融化成無數個,你們罪族所說的細胞、細菌和粘液,變成無數個獨立的,肉眼無法看到的小生命……”

葉風和藍雨、靳展鵬不禁同時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陷入了沉思……

影子的言論竟然有那麼一些符合人體的構造,也有那麼一些符合達爾文的進化論,人的身體不就是由無數個肉眼看不到的細胞組成的嗎?人,和這地球上大多數的生命,也不就是由那來自深海的奇異細菌進化而來嗎?

“因為有了那種恐怖的液體,整個地球都瀕臨毀滅的邊緣,一時間,生靈塗炭,地球的表面再也無法讓人生存。”影子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思考:

“幸好,也許是祖神在最後一刻聽到了我們的祈禱,竟然在最後一塊土地即將被你們的細胞和洪水吞噬之前,被我們遇到了那傳說中一直航行在時間裡的萬古船;

我們擺脫掉你們這群罪人,登上了萬古船,在那恐怖的洪水中一直穿梭了四十九天,終於達到我們現在生活的世界……”

說著,影子彷彿把臉看向了那恐怖的深淵,不知是在緬懷,還是要看看裡面有沒有它的同類爬出來。

“然後呢?”葉風等人已經深深的被這個故事所吸引。

影子這一次沒有講條件:“大約過了百年之久,我的族人們始終無法釋懷對故土的懷念,便派人來到地表打探,看看洪水有沒有褪去。

結果發現洪水雖然不見了,但整個地球表面充滿了細菌這些令人生厭的生命,以及那被淡化,已經沒有多少腐蝕功能的混沌歸元液,也就是你們所說的,海。

族人們知道,這些細菌就是你們罪民被分解後的屍體,只是用了另一種方式存活下來。

接下來被派到地表清掃戰場的人越來越多,可怕的事情隨之發生了……”

影子的聲音好像出現了一絲痛苦:“誰也沒有想到,那些本來已經死掉的細胞竟然變成了新的感染源,它讓我的族人與當年接觸到大洪水的人一樣,瞬間分裂,然後再感染給別人,再分裂……以此不斷的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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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月亮出現了。”

影子抬起頭,好像能透過這洞頂看到外面的月光一樣。

“不知道是月亮如北斗般有著深厚的底蘊,還是大洪水賦予你們這些細胞新的能力,總之當月圓之夜來臨,這些細胞就會攀爬在一起,似乎在緬懷自己曾經的生命、奇蹟般的組成了人的形狀。

而當人形組成之時,月亮便會投下一道光芒,最後射在人形細胞身上,形成一道枷鎖,將細胞禁錮成人,讓它們無法再分開……”

“那道枷鎖,就是,你說的影子?”葉風的聲音顫抖起來:“難得人類之前是沒有影子的?”

“不錯,影子,可以使這些獨立的細胞共存,也能使它們相互作用,陰陽共濟。”影子繼續道:“這些都是我那些死裡逃生的族人帶回的最後資訊,然後,出於對這種細胞分解能力的恐懼,大祭司最終還是決定,以萬古船迴歸時的突破時空之力,封印了地底和地表的唯一聯絡通道……”

“那,婷婷她如果沒有死,被你收割了影子會變成什麼樣?”葉風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的有些變形。

如果真如影子所說影子是細胞人形的禁錮,那麼他不敢想象婷婷如果還活著,她的身體會分裂成無數個擁有單獨生命的細胞最後迴歸本源,變成影子所描述的大洪水之後的慘象還是什麼,這個猜想讓他痛苦不已……

影子彷彿淡淡的看了葉風一眼:“你已經知道答案,又何必問我?

曾經有一位和我一樣突破時間封印到達這裡的族人,他遇到了你們所說的瑪雅人,然後瑪雅人信奉他為神,並向他祭獻了自己的影子,結果,他們融化成了無數的細胞,迴歸海底……”

“你說什麼!”葉風憤怒的高高躍起,將手中的鐳射劍向影子射去。

慌亂中的一劍直指影子的手臂,影子彷彿帶著嗤笑,並沒有躲避,好像等著鐳射劍穿過自己的影身。

“呲”的一聲,紅色的鐳射在觸碰到影子手臂之時竟然發出灼燒的聲音,而且那讓人感覺亙古不動的黑影,竟然泛起一陣波瀾。

“這麼什麼東西,竟然能碰到我!”

而就在這一霎,被定在半空的藍雨按下了一個按鈕,只見先前他佈置在祭壇上的鐳射裝置同時射出紅色光線,向影子切割而去。

“啊!”

影子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空氣在瞬間被音波推動,如同炮彈爆炸一般向四周炸開。

那些簡易的鐳射裝置瞬間炸開。

失去了禁制的藍雨和靳展鵬不禁身形下挫。

“小風救我!”

靳展鵬大吼一聲,手中一條長鞭倒卷在藍雨腰間,而後向深淵旁的葉風伸出手去。

“展鵬!”

葉風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即便在音爆的影響下,依然一隻手穩穩的拉住即將要跌落深淵的靳展鵬。

而另一只手想要用力的扳住祭壇的一角。

“不要!”

藍雨一聲斷喝,可是已然不及。

兩個人下落的力量太大,只短短一瞬間,就將葉風一同拉下了深淵……

空中的影子看似隨意的抬起手臂,時間如同停頓了一般,葉風他們三個被短暫的定住卻毫無所覺,因為他們連同意識都凝固了,影子,是強大的。

不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影子一揮手,一道幾乎不可察覺的紅線射向藍雨,時間的禁錮被解開,三人落進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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