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揉了揉鼻子,繼續工作。
新開的故事線純屬為錢所逼,甚至原本已經停工好久的《卑鄙的五二》都被迫重啟,新的故事足足有兩個之多。
雖說《卑鄙的五二》計劃中是終身作品,但所謂“一時摸魚一時爽,一直摸魚一直爽”,作為故事人,寫作故事讀作懶癌,實際上是沒有什麼底線的。
王朗有個壞習慣,喜歡兩隻手肘撐在桌面上講故事,長此以往,頸椎會出大問題。
因此體育老師才會一再提醒他,要起來活動。
每個人的時間都是有限的,如何在有限的時間裡去收攏近乎無限的故事?根本是天方夜譚。
唯有找到自己的那條路,那個方向,一直走下去,才算不負此生。
故事都在腦海,如果不講出來,永遠都是未完成的隻言片語或者某個場景。
在這樣一種時候,堅持是尤為難得的一種品質。
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天道酬勤。
唯窮以礪志,唯儉以養德。
經歷了整整一年的漂泊流浪,王朗對這句話有了更深刻的瞭解。
要有白馬要有風,要有火鍋要有驢。
要有春風得意,要有馬失前蹄。
王朗於是在日記裡寫道:“
求生是我,求死是我。
開心是我,難過是我。
痛苦是我,幸福是我。
躁動是我,安寧是我。
白天是我,夜晚是我。
善良是我,醜惡是我。
清白是我,汙濁是我。
自強是我,墮落是我。
怨恨是我,釋然是我。
虛偽是我,耿直是我。
生來是我,死去是我。
空明是我,焦慮是我。
出來是我,回去是我。
固執是我,善變是我。
憤怒是我,喜慶是我。
尖銳是我,溫吞是我。
清風是我,明月是我。
空想是我,踏實是我。
存在是我,虛無是我。
眾人是我,我即是我。
本我有我,非我有我,
超我有我,自我是我。
天地是我,人間是我。
自在是我,屈拘是我。
有時是我,我總是我。
正直是我,狂亂是我。
喜我愛我,厭我憎我。
缺我有我,我還在我。
思我存我,忘我達我。
失我卻我,退我返我。
高我下我,近我遠我,
損我害我,益我增我。
殺我滅我,救我養我。
生我奉我,貶我棄我。
悲我痛我,對錯在我。
哀我憐我,是非在我。
終身如我,剎那永我。
活的如我,過得是我。
”
人有失意處,此時更需要的,便是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王朗躺在椅子上,望著天花板。
故事在筆尖緩緩流淌。
【樹林中,一隻頭頂犄角的巨狼正悠然自得地撕咬著剛剛捕獲到的獵物。
這頭巨狼全身黑色,周身肌肉紋起,身高丈餘,頭上的犄角幾乎達到身高的一半,眼眸赤紅,嘴角不停滴下涎水,看起來猙獰可怖。
一道黑影突然從天而降,巨狼敏銳地一個閃身,跳到一旁,目光不善地盯著這名不速之客。
這是一名赤裸著上身的少年,下身圍著簡陋的獸皮,模樣卻十分清秀,此時手中提著一對樹杈,看了看巨狼光禿禿的頭頂,不由咕噥一聲:“騷包的傻大個,狼哪有長角的?”
巨狼見得樹杈,這才驚覺原來頭頂的“犄角”已然易主,不由大怒,赤紅的雙眸浮起暴戾之色。】
王朗搖搖頭,對這個開頭不是很滿意,換了一種寫法——
【“報仇!”年輕人低吼著,“我一定要報仇!”
老人挑了挑篝火,揚眉:“那就記住,你絕不能向你的仇人低頭!”
年輕人低吼著:“我不會!不會!”
“還有一點。”老人瞳眸中映著火光,“你絕不能向世俗低頭,絕不能在別人的眼光下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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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住了!”
老人把尖利的樹枝捅進年輕人的心臟,低沉說道:“那就轉世吧!”
年輕人身體僵硬了一瞬,隨後無力地低下頭去,倒在血泊中。
老人耳邊聽著篝火燃燒的噼啪聲,望著沉靜的夜空,良久地沉默。
“廓蒼老爺啊……”
……
】
王朗撓撓頭,感覺自己越寫越差了。
這《神官》的片段,感覺越來越難寫的樣子。
神官大綱已經基本擬定,開頭卻遲遲不能下筆,王朗知道,這是自己過於吹毛求疵了。
他因此變得抑鬱。
同一批的學員早就進了故事會,寫出了精美嶄新令人愛不釋手的故事,只有他還在原地踏步,快十年了,連一個完整的故事都寫不出。
黃文摸出故事球,摩挲一陣,閉上眼,跨入《神官》中的荒野。
風沙漫天。
“設定”中的荒野有四季不停的風,有殺之不盡的賊,自然,也有流動不息的沙。
作為一個故事人,如果沒有自己偏愛的東西,沒有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那無疑是萬分失敗的。
這裡是荒野的深處,風沙分外的大。
王朗咬緊牙關,面對著無盡的疾風,艱難行走。
他掏出故事球,摩挲一陣。
隨後用盡全力扔了出去。
“轟!”
一隊馬賊出現了。
“轟!”
又一隊馬賊出現了。
“轟轟轟轟轟轟轟!”
無數隊馬賊出現了。
王朗打了個響指,飛沙暫停在空中。
無盡的爆炸中,風中的荒野大陸迎來了無數馬賊。
王朗又想了想,一個響指。
一聲小型爆炸。
煙塵散盡,少年捧著花盆的形象出現在荒野當中。
“決定了,就你來當主角吧!”
少年偏了偏頭,開始在漫無邊際的荒野四處走動。
他殺掉一些馬賊,搗毀一些馬賊的巢穴。
他來到一棵樹下。
這是伴隨荒野生長的生命之樹,每隔不遠就有一棵,是絕望中的救贖,風暴中的避風港,烈日下的蔭涼。
樹上有甜美多汁的果子,倘若在荒野沒有遇到馬賊,純粹旅行的話,是不會餓死的。
少年在這棵樹下遇見了一位流浪漢。
流浪漢不滿少年的凝視,並明確表達了出來。
少年繼續前行。
少年終於捧著花盆,來到一隊馬賊面前,向馬賊問路。
馬賊如何會回答他呢?自然是一番大戰。
彷彿是一場場的爆炸。
王朗看著這場景,哈哈大笑:“果然,什麼都不用問,爆炸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