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睜開眼睛, 腦子裡還依舊是夢裡零零碎碎的畫面。
楚青擦了擦眼睛, 撐著想要起身。
一直守在床邊, 手撐著臉頰假寐的霍歷隨即睜開眼睛, 扶著人遞水。
楚青接過保溫杯，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喝。
“青寶夢見什麼了？”霍歷溫聲道：“看你睡得不安穩。”
“我……”
楚青喝完了水，愣愣地看著霍歷。
“做惡夢了？”霍歷伸手揉捏楚青軟乎乎的耳朵道：“和我說說？”
“沒，沒有……”楚青低下了頭，聲音細微, 眼睛依舊紅紅的。
說了也不是很光彩, 還特別搞笑丟人。
總歸楚青總是做一些很奇怪的夢, 例如剛剛的, 他夢見有一隻狗在追自己, 前面有一輛車子。
楚青一直追著那輛車子但是怎麼追都追不到, 越追越急。還有之前的什麼靈異夢境, 披頭散髮的女鬼就要追來了，但是他一直敲門也也沒人來應答，起床後滿肚子的氣。
頓了頓，楚青轉移話題道：“霍先生和封老師說什麼了？”
“沒什麼。”霍歷微微垂眸。
楚青癟嘴道：“您看，您不也不和我說……”
霍歷頓了頓, 啞聲道：“青寶，對不起。”
“……？”
霍歷俯身抱住楚青道：“是我的失職, 我說好要保護你，但是我沒做到。”
“不是霍先生的錯，真的。”楚青愣愣道：“是我的錯……”
“是我笨手笨腳, 沒留意四周，沒先看清……我，我……”
“我不知道……”
楚青也不是非要揪住這事，只是他覺得很慌也很難過。
楚青枕著霍歷的肩膀，抖著肩膀哽咽。
霍歷沒說什麼，只是輕輕拍楚青的背。
楚青哭了一陣，就坐著呆呆地看霍歷。
之前睡了太久，他現在已經睡不著了。
霍歷將一直熱著的粥遞給楚青，看著他吃。
“我明天……去看看晞晞，然後問醫生什麼時候出院。”楚青一邊吃一邊道：“我還得回節目組。”
“別急著回去，等你腳好了再來。”霍歷微微蹙眉。
楚青不停搖頭：“我……我教的是唱歌，不是舞蹈。”
霍歷厲聲道：“多休息幾天。”
“不行啊……駱雨澄就要走了，我又不在，新的助教初來乍到也是一頭霧水的，這樣會影響vocal組的學生進度，對他們不公平。他們得和其他組的競爭票數的……”楚青低下頭哀求道：“就，就讓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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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歷無奈地嘆了口氣。
霍歷抱胸道：“你可以回去，但是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麼？”
“等這個節目結束了，你暫時休息一陣，和我到處去走走好不好？”
楚青一愣，面上的表情隨即僵了。
楚青病情最嚴重的時候也是被黑得最兇的時候，那時候他也是一樣沒有工作，全靠霍歷的接濟。
“我……我不要……”楚青低著頭不敢看霍歷道：“我能夠的，我不是沒用的人。”
“我知道，我只是……”
“我不要！”楚青打斷霍歷的話，深吸一口氣道：“不能因為我犯錯了……就，就不讓我工作了，我能做好，我明明能做好的……！”
楚青說著說著卻是自己把自己給惹得生氣了。
“青寶，我不是這個意思。”霍歷無奈地看著那才剛吃了一半的粥，柔聲道：“先吃完我們再說好不好？”
“不好！”楚青把瓷碗“咚”一下就放到桌面上，高聲道：“現在說。”
片刻，覺得自己太兇了，怯生生加了一句：“可……以嗎？”
霍歷：“……”
霍歷又心疼又好笑，無奈道：“好。”
“就……”楚青頓了頓，又不知道怎麼說了。
霍歷安靜地看著楚青，也不催。
好片刻，楚青才憋出了一句：“反正……不可以。”
楚青抓著衣角道：“嗯……就是我能好好工作，我可以賺錢養，養您……”
霍歷微微挑眉。
楚青接著道：“這次是我錯了……我下次不會的。”
聽了半晌，霍歷嘆了口氣道：“傻青寶，我的傻金主……你想什麼呢。”
霍歷想要把人重新擁入懷中，但見楚青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無奈收回手道：“青寶，你看你多厲害。參加了兩個節目多了那麼多的粉絲，如今大家對你也改觀了。”霍歷握住楚青的手哄道：“你不是沒用，你能夠好好工作。這我知道。”
“嗯……嗯。”楚青的眼眶又紅了。
“所以，你已經辛苦了那麼久，接下來就暫時休假陪我去外頭走走？我接著要去國外看貨，你陪著我好嗎？”
“我……”
霍歷早就知道楚青這樣的反應。
這也是為什麼他之前鼓勵楚青工作的緣故，但是如今這樣也已經夠了。
“青寶，第一個綜藝，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厲害了，現在第二個綜藝，沒有人不喜歡你的。”霍歷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能做好，所有人都相信。”
“哦……”楚青低頭。
“那你還擔心什麼呢？”
“我……我不知道。”
楚青一會兒哭一會兒不哭，現在又哽咽起來了。
“以前我……所以……霍先生不回來……”
“我答應了要好好做的……”
楚青語無倫次的。
霍歷無奈地抱住人道：“傻青寶，你在想什麼呢。”
“我和你說過了，你害怕的時候我在，你生氣的時候我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都會在……三百六十五天我都會在。怎麼，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得工作嗎？還不能放假了？”
楚青頂著紅鼻子抬頭看霍歷。
“是休假，不是不做了。你明白嗎？”
“嗯……嗯。”楚青臉有些紅。
“之前醫生也建議你休息休息，你偏不聽。”
“……”
霍歷捏了捏楚青的臉頰道：“那我之後就和經紀人說了，讓你休息一段時間，養精蓄銳。”
“嗯。”
楚青低著頭看自己的被子。
嗯……
好像又丟人了。
他是不是誤會霍歷說的了？
還有霍歷說……
楚青看了眼霍歷，耳朵都紅了。
見楚青答應了，也不知道自己又在胡思亂想什麼，霍歷轉移話題道：“我找封老師是告訴他我可以幫忙，他讓他母親走法律申請得很多天，我有朋友幫忙，可以讓他現在就能去查。”
“哦……”
楚青懨懨道：“那查了，駱雨澄是不是就可以離開了？”
“嗯。”霍歷聲音沉了幾分。
“哦……”
其實也不僅僅是離開。
駱雨澄已經動到他頭上來了，如果不徹底還手……那只會變本加厲。
霍歷自然是氣駱雨澄的，但更多……其實是在氣自己。
“青寶好好吃飯，我去給你裝熱水。”霍歷起身溫聲道：“必須吃完，知道嗎？”
“嗯。”
吃了粥吃了藥，楚青坐了片刻就睡過去了。
夜越來越深。
……
——— xxxxx ———
隔天早上，楚青起床不多時安以澤和餘未晞的幾個團員就來探望餘未晞和楚青了。
楚青沒有大礙，只是腳裸歪了，所以坐上輪椅和團員一起去找了餘未晞。
“青寶……！！”
餘未晞看到楚青激動道：“你來了！”
一旁封硯趕緊扶住他：“你別動！”
餘未晞尷尬地坐好道：“啊……嗯。”
“我聽保鏢說青寶你……心情有些不好。”餘未晞看了眼楚青道：“你別放在心上啊……我們摔下去也不是我們的錯，但你救了我我還得感謝你呢。”
“嗯好。”楚青點頭。
“你們要嚇死我們了……”楚青的隊員基本都認識楚青，此刻處起來也不拘束，其中一個長相溫和的，叫俞涵的碎碎念道：“晞晞你這腰傷怎麼拖成這樣了？之前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嗎！”
“好了好了，這不是沒事嗎？說點開心的吧。”餘未晞面目猙獰道：“駱雨澄那個逼，今天他可夠嗆！”
楚青疑惑地看了看幾人。
“青寶還沒看微博嗎？”
昨晚半夜，官媒發微博了，是一條新聞，說是駱雨澄收買了餘未晞的一個私生飯，給他地址讓他去騷擾餘未晞。如今之所以會被暴露，也是因為之前私生飯被逮捕，私生飯的媽媽想要和駱雨澄要保釋金結果駱雨澄不願意，這才越鬧越大。
官媒還點名批評了。
之後，這事正鬧得沸沸揚揚的，xx山管理局也發博了，把完整影片放了出來。
影片裡，餘未晞和楚青摔下去的時候駱雨澄就站在一旁，伸出的手卻只搭在楚青身上而不幫忙。
影片一出後楚青和餘未晞的粉絲都炸了。
xxx：駱雨澄瘋了？？？晞晞和青青哪裡招惹他了？？什麼仇什麼怨！非得這樣讓人摔下去？！
xxx：駱雨澄有病吧？私生飯陷害晞晞，故意扔被子招惹晞晞，現在又把他推下去？還有楚老師，楚老師那麼善良一個人，也給他推下去了？
xxx：你們眼睛長哪兒去了？？駱駱只是被嚇壞了所以沒有力氣拉人，又沒有推他們，就這樣也要被罵？
xxx：+1 善良的人活該被欺負嗎！駱駱也嚇壞了！就因為這樣被餘未晞那邊潑髒水？？不愧是多年屹立不倒的頂流啊！什麼事都能扣到駱駱頭上，說得跟真的似的
xxx：……駱雨澄粉絲是蠢還是壞？就算不拉人不是錯，那難道私生飯的事，被子栽贓的事是假的了？喲吼，連官媒你們都敢質疑，真是活久見啊
xxx：駱雨澄滾出娛樂圈！心術不正，噁心壞了！！怎麼有那麼壞的人？私生飯啊！萬一晞晞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
xxx：#駱雨澄滾出娛樂圈 姐妹們帶話題啊！
楚青看得一愣一愣的。
沒想到有一天網上撲面罵的不是他而是駱雨澄，他還是被維護的那個。
餘未晞愉悅道：“現在全網都在討伐駱雨澄，他活該！”
餘未晞自然是知道駱雨澄把他推下去，但他也沒有特意和這些隊員說。
“嗯。”楚青點頭。
現在影片已經上傳上去了，不怕98k八倍鏡網友發現什麼。
等駱雨澄把他們推下去的事被發現後，那就更有好果子吃了。
幾人說了片刻的話後就散了，安以澤推著楚青的輪椅回去，一路上好奇問道：“你的保鏢呢？”
“他去買吃的了。”楚青頓了頓，蹙眉道：“不過我不信……”
不知道又去幹嘛了……
“你不知道啊？我以為你們已經在一起了？”安以澤“喲”了一聲，嘖嘖稱奇道：“你們居然還沒在一起，天可憐見，保鏢先生也太可憐了吧？”
楚青：“……？”
安以澤無奈道：“是個人都看得出保鏢先生喜歡你吧？你也對他沒分寸沒尺度的。”
楚青：“……”
不是，這怎麼說的……
安以澤點頭道：“對，看你表情就是了，你怎麼跟個渣男似的。”
楚青；“…………”
楚青紅著臉，抓著扶手轉頭道：“我，我哪有！”
“你有啊，你對他就像對自己男朋……啊呸，自己老公那樣，但又沒和他在一起，指不定哪日還要甩了，這不是吊著人嗎？”安以澤哭笑不得道：“雖然我也這麼做，但我流連風月場所，對方和我是一類人。不過……保鏢先生可不是啊，他是認認真真地要娶……嗯……嫁……哎，反正就是鐵了心要和你在一起了。”
楚青：“……”
楚青小心翼翼道：“我這個……真的看起來像吊著人嗎？”
安以澤哭笑不得道：“是啊，像是不想和他在一起，但是又捨不得他對你的好所以抓著不肯放手。”
楚青：“……”
回了房，安以澤離開後楚青思來想去，都覺得自己不是渣男啊。
明明那個連拐帶騙的老流氓才是……不對，他也不是。
霍先生可好了。
楚青窩在被窩裡，手在枕頭上打圈圈。
楚青心道，他之前明明已經很果決地拒絕了，但是霍先生怎麼樣都要留下來。
無論說什麼，霍先生都不走。
啊……
這樣以後是不是也不走了？
應該吧？
霍先生還說以後三百六十五天，需要他他都會在。
趕是趕不走的，可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霍先生不介意，但好像……真的……有點不對？
楚青用被子矇住了頭。
怎麼辦啊。
喜歡嗎……？
喜歡的啊。
但是如果在一起……
在一起……
“青寶？”
“……！！”
霍歷看著從被窩裡嚇得跳出來的人，有些迷惑。
“怎麼了？臉那麼紅。”
“沒有，我，我……你……就是那個……”楚青半跪在被窩上，拉住霍歷的手道：“霍先生……如果我和你媽媽落水了，你救誰？”
霍歷：“………………”
霍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