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被楚寰那不知好歹的態度氣得不輕,就連他都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心口,怒斥道:
“楚寰你要是死在了京兆尹府,那朕親自去為你收屍!這樣你可滿意了吧?”
就和靖王捉摸不透乾元帝的心思一樣。
乾元帝也猜不透楚寰的心裡的想法。
整個北涼皇室中的皇子,都以能擔任京兆尹為榮,唯獨就只有楚寰是個例外。
楚寰臉上的抗拒與排斥,完全就不是裝出來的,這根本就是發自內心的嫌棄!
乾元帝仰頭喝乾了茶杯內的半杯參茶,順手就將那瓷杯砸到了楚寰的身上,氣呼呼的喊道:
“朕的京畿之地到底有多不太平啊!”
楚寰竟然以心疾來作為藉口推辭,這才是讓乾元帝感到最為生氣的。
京兆尹乃是北涼京都的最高地方長官,掌管著解決民事糾紛、刑事訴訟的職責。
楚寰的身體是不怎麼好,但北涼京都的也沒有亂到,能將楚寰給累死的地步吧!
楚寰穩穩的接住了乾元帝扔過來的茶杯,還悄悄的將茶杯塞到了謝安的手裡,叮囑道:
“父皇您可悠著點扔啊,這套茶具是兒臣當年從景德鎮給您帶回來的,可是最罕見的天青色!”
“朕樂意!”
乾元帝惡狠狠的瞪了楚寰一眼,氣呼呼的嚷道:
“整個北涼都是朕的!還不讓朕扔點東西?”
“就算這套天青色的瓷器被砸壞了,朕一紙令下景德鎮的官窯,還不得上趕著給朕進貢瓷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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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寰訕訕的笑了笑,低著頭小聲嘀咕道:
“對啊,整個北涼都是父皇您的。”
“那兒臣覺得京畿之地完全就不需要設立京兆尹啊,您只需要在閒暇之餘抽空看兩眼就行了……”
乾元帝見楚寰繞來繞去,就是不想接任京兆尹,差點沒有把鼻子給氣歪了。
“朕處理朝中政務還來不及呢,哪有功夫抽空照看京畿之地的瑣碎事情?”
瞧著楚寰那滿臉不情願的模樣,乾元帝的肺管子都要被氣炸了,但卻又完全無可奈何。
就算靖王膝下能有個一兒半女的,那乾元帝也不會將楚寰扔到京兆尹的位置上去啊!
要不是看在秦王妃的肚子裡懷著兩個小崽崽的份上,楚寰哪裡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呢?
“你的心疾也不是什麼大毛病!”
“夏院判不是說了嗎?最遲也要等到夏末春秋初的時候,你的身體狀況才會急轉直下呢!”
“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你就算是爬,也要給朕爬到京兆尹府裡去!”
楚寰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他總覺得乾元帝的耳朵現在有些問題了,好像總不能聽清問題的重點。
之前夏院判明明說的是,他活不到秋天去,怎麼到了乾元帝嘴裡,就是最晚也要等到秋季發病呢?
這年頭,想在家裡安安靜靜的學做飯,就變得這麼困難了嗎?
乾元帝深呼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掃視著站在勤政殿內不敢作聲的諸位朝臣,眼眸也暗淡了幾分。
北涼皇室人丁並不興旺。
當年他還是皇子的時候,同輩的兄弟姐妹就不多,大部分皇子還死在了奪嫡之爭的傾軋中……
能安然存活下來的,也就只剩下了他這樣老實憨厚的皇子,和忠親王楚渝那樣的老來子……
正是因為乾元帝經歷過了人丁單薄的艱難,在登基之後才總在後宮辛苦耕耘。
接連蹦出了五位皇子來。
乾元帝本來還以為能安安心心的享受天倫之樂,等待著兒女成群子孫滿堂的幸福生活。
沒想到被寄予厚望的靖王和靖王妃,又因為身體原因,遲遲沒有誕下子嗣。
排行老二的端王楚宣,又是個擁有特殊愛好、喜歡梨園小倌的翩翩老公子。
硬生生的從唇紅齒白的少年郎,熬成了中年微胖的老公子,都到了而立之年還在擔憂婚姻大事……
至於排行第三的燕王楚寒,倒是很早就將楊家的嬌嬌女楊環給騙到手裡啦。
但由於楚寒常年在外打仗,楊環就算是有千百種風情,都找不到半個知心人傾訴。
就更不用說,和楚寒兩人研究如何開枝散葉了!
而排行第七的楚寐,雖然對嚴家的小小姐嚴婉初傾心許久,但嚴府裡還有個老狐狸在坐鎮……
楚寐想將嚴婉初娶回秦王府,還要費上不少的功夫才行,至少得搞定嚴松那只老狐狸吧!
乾元帝伸出手指用力的敲了敲龍椅的扶手,發出了篤篤的沉悶聲響。
竟然有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急切心情。
如今能指望的,竟然只有身體最差的楚寰了!
秦王妃肚子裡的兩個崽崽,才是乾元帝的希望!
“朕還自詡北涼京都的治安不錯,就連刑事案件都沒有多少是需要上報到刑部會審的!”
“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瑣碎事情,以你的能力三兩下就能處理完畢了,哪能將你給累死?”
“這差事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乾元帝也被楚寰這倔脾氣給惹了一肚子氣,於是連客套話都沒怎麼說,站起來揮了揮袖子就走。
“散朝!”
褚明玉扯著婉轉的嗓子喊了一聲後,抓著拂塵就跟著乾元帝追了過去,似乎在開解著盛怒的乾元帝。
楚寰見乾元帝拂袖而去,就知道這件事情完全沒有半點迴轉的餘地了。
他悠悠的嘆了口氣,神情顯得異常落寞。
看來只能暫時答應了乾元帝的提議,先兼著京兆尹的差事了,希望京都內的瑣碎之事不會太多吧……
等到乾元帝離開了以後,靖王臉上的假面具再也繃不住了,那種彆扭的偽善笑容瞬間崩裂。
“楚寰,你這手釜底抽薪還真讓本王佩服啊!”
楚寰聽見靖王的聲音之後,不由得眼前一亮。
“哎,大皇兄你可千萬不要誤會啊!”
“我對京兆尹的職位真的不感興趣,你要是想幫父皇分憂,我這就去求父皇改變主意!”
靖王不由得喉頭一甜,再次吐出來了一口鮮血。
“楚寰……這次是你贏了……”
“但最後到底鹿死誰手,還未曾可知呢!”
靖王在放完狠話之後,竟然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嚇得勤政殿內的朝臣們手忙腳亂的圍住了他。
好在夏院判並沒有離開勤政殿,很快就開好了藥方,將昏迷不醒的靖王帶下去休息了。
眼瞧著靖王被眾人抬走,楚寰苦笑著嚷嚷道:
“誒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真的沒想過,要擔任京兆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