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和江一舟獨處的時候,林戈才覺得自己真實的存在著。
江一舟輕抬起被綁得嚴實的左臂,手臂牽引著左胸的傷口,撕裂的疼痛。
江一舟一直認為,唯有疼痛才讓人清醒。
就像現在,他終於醒了過來。
林戈見狀,一副不情願的模樣道:“四爺這是想讓林戈再縫一次傷口麼?我可是有言在先,林戈醫術不精,可沒大將軍繡得好看。”
江一舟會意,輕輕放下手臂,道:“林戈,謝謝你。”
林戈不溫不火,道:“林戈身為顧家軍軍醫,拿著大將軍發放的軍餉,救人是分內之事,江長官客氣了。”
江一舟黯然,道:“謝謝你,在我左手多畫的這兩刀。”
林戈來的時候,江一舟的左臂卻是傷的嚴重,但左手並沒有過多的炸傷。
林戈回想起幾天前,某人深夜來訪,左手虎口中彈。任自己再三追問,也不告知受傷原因。
林戈毫不掩飾,道:“既然你費了那麼大力氣想要廢了自己的左手,林戈不過順水推舟罷了。”
江一舟細笑道:“只知道林大夫醫術高明,沒想到讀心術也如此驚人。”
林戈瞬間覺得一股怒氣衝上自己心頭,大步向前抓起江一舟的左臂,厲聲問道:“就算要湮滅證據,消除嫌疑,你大可不必做到這種地步!度巍山步步陷阱,你何苦冒死前去,難道就為了掩蓋這小小的證據!你明知道…”
“是。”江一舟打斷林戈沒出口的話。“我明知道他們早已經在度巍山佈下陷阱,只等前去巡查的顧家軍。我明知道就算我不費勁力氣掩蓋證據,以你林戈的醫術,完全可以讓這證據無跡可尋。我明知道,如果我不去,去的可能是井沢和紅蓼,也許他們就回不來。”
江一舟頓了一會,柔聲道:“可是林戈,就是因為明知道這些,我才必須要去。”
林戈恍然,甩下了江一舟的左臂,道:“你何苦做到這種地步。”
江一舟被他一甩,疼的眉尖青筋暴起,顫音道:“就算明知道……你還不是一樣……助我達成所願了。”
林戈嘆然一口怨氣,道:“我說了,是手滑了不小心多割了兩刀。你江長官城府太深,林戈小小軍醫,猜不透這些。林戈還想在嶽陵城討口飯吃,您可別砸了我的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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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戈心知肚明,這口飯,當初是誰給他的。
硬塞給他的。
掃見疼痛不忍的江一舟,林戈心裡泛起一絲戲謔。
知道疼就好,說明沒傻。這算是對你胡作非為的小小懲戒。
江一舟自然只有忍著的份。他知道若是林戈願意,會讓他疼痛百倍,卻不傷性命。
江一舟皺眉擠出一點微笑道:“計算好我何時醒來,將訊息不知不覺通知於飲漓苑。你若是只求安於一隅,怕我連累之人,又何苦費勁心思計劃這一切。只是…”
“什麼?”
大抵疼的太過厲害,江一舟略帶沙啞問:“你為何告知溪蘇,而不直接將訊息告與紅蓼?”
告訴葉紅蓼,他定會不顧一切的回城。憑他的性子,為尋找顧城和陸文衝,定會把整個度巍山翻個遍。私自帶兵出戰也不是沒有可能。那現在的局面,一定無法收拾。
林戈哼了一口氣,道:“你若大費周章做這一切,難道就是為了讓葉紅蓼擾亂軍紀麼?”
若是如此,你大可不必去度巍山巡視,反正無論葉紅蓼和井沢誰去,都是死路一條。
這絕對不是你想要的。
你想要的,遠不止這些。
江一舟自然不覺間,林戈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在自己昏迷期間,安排的一切一切,都是自己想要部署的。
林戈做的不多不少,恰到好處。
林戈恍然間,突然有些懷念以前。
林戈只負責救人就好,他也不想看透這些。
而現在,早已經騎虎難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