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種情況,又到了某個環節——
左慈:“那個,小傲啊,你看看這次尋人……”
傲邪情這次沒有戲弄左慈,也沒有任何的賣關子:“可以。”
“這麼普通的接受了!?”
“不過——”傲邪情嘿嘿一笑,掃了一眼帝子朱,然後貼到左慈耳邊悄聲呢喃了幾句。
左慈聽罷,一笑了之:“不行。”
“哼哼……”傲邪情轉身而去,路過帝子朱身邊時:“算你走運。”
葉銘看左慈這裡商量完畢,問道:“公子,怎麼樣?”
傲邪情脾氣很大,說不幫忙就絕不會幫忙。左慈正想帶上帝子朱去找人,誰知傲邪情一反常態跟了上來。
左慈問道:“今天心情好嗎?”
傲邪情:“你猜猜——”
帝子朱卻知道,她是不想讓自己和左慈獨處。
這兩人勢不兩立,卻又被迫待在一起,明爭暗鬥,溝壑愈深。
左慈看傲邪情又來幫忙,便對葉銘道:“沒問題,我們很快帶冷無霜回來。”
葉銘抱拳道:“多謝公子!”
…………
左慈一行人走後,葉銘陷入了兩難處境。邱宏清不在,群龍無首、天下大亂的時日裡,就靠兩個宗主維持彼此關係,結果冷無霜這次玩失蹤,兩宗關係不知惡劣到了什麼程度。
正殿開始著火,果不其然,意宗門人六十餘人就等在旁邊,既不救火,也不禦敵,更不離開。
慕雲驚訝,問道:“葉銘,他們這是何意?”
葉銘苦笑道:“他們在等。”
“等什麼?”
葉銘:“等我們元氣大傷,然後再出手退敵,這樣一來,兩宗爭鬥中意宗便能獲勝,意宗向來與劍宗不和。唉……無霜師姐到底為什麼在這種時候……這種時候——唉!豈有此理,此時劍閣存亡還不一定,意宗的人居然還在乎這些小事。”
“這事不小吧。”意宗群俠中慢慢走出一個老者,搖頭道:“閣座不在,此去群龍無首,如果能定出下一任閣座的人選,我們甘願聽從指揮,奮力破敵。”
葉銘大聲道:“這不是添堵嗎!現在刀口都砍缺了,哪裡有功夫選什麼掌門人?再者說,師父欽定的候選人就是無霜師姐!”
葉銘卻不知這一回覆正中下懷,那老者哈哈大笑:“劍宗宗主葉銘,你害了冷無霜果然是為了閣座候選之位!”
“怎麼可能!”劍宗弟子轟然大喝,紛紛叫罵維護葉銘的名分。
但意宗那老者卻不以為意:“冷無霜若身死,劍宗葉銘便任掌門?好!那我就看看你們劍宗活不活得過今天。”
這煩人的老頭是誰,且聽葉銘下一句話:“七師弟,為何……”
老頭雖然乾瘦,但內力不俗,聽見葉銘這聲“七師弟”後臉色大變,一聲暴喝:“我都能當你爺爺了!你還他娘的叫我師弟?好!我就看你們劍宗怎麼死!”
這一聲大吼遠遠傳出,盡顯內功造詣,無論其修為還是這句話的內容,都讓在場的敵我雙方一陣呆愣:“啥玩意?”
這事說來,還是個悲劇——
武林門派中,關於輩分方面的分化,是很細而且很嚴的,同時這個問題也很尖銳和——尷尬。
具體事例就拿少林派來說:
一個孤兒,被慈悲為懷的大師們收留,這類悲慘事例在動盪不安的舊社會裡,也不算少見,可以理解。過了幾年,又發現這孩子有禮佛之心,大和尚們瞧著不錯,隨意徵集了一下志願,然後順理成章就讓他受戒入門。
這時,另外有些人突然想開了(或是被逼急了),要皈依三寶當和尚,半路出家。這個人成為入門弟子後,他得叫前面那人為“師兄”,然後將其敬為長兄。畢竟聞道有先後,叫就叫吧,不也就大幾歲嘛……
能這樣想的人都比較樂觀,證明你具備了出家出世的良好心理素質,可以在當和尚這一事業上越走越遠,名留青史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這種人畢竟是少數,而且你可能還會遇到某種非常尷尬的情況——
想象一下,你敬愛的師兄比你小不是幾歲,也不是十幾歲,而是幾十歲。更離譜的,這人跟你還是親戚,出家之前他還得叫你一聲叔叔或二大爺(乃至於粑粑)……現在出了家入了門,他是你哥,你是他弟,還得恭恭敬敬地給人用敬語——
出家人都忍不了,你一俗人怎麼忍得了。
當你看著這樣一個比你小不止二十歲的小毛孩在你眼前擺譜的時候,大多數性子比較急的人都只會將渾身的力氣用來大喝一句:“我去你大爺的!”
現在都該明白,武林門派中的“尊老愛幼”,就是這麼複雜,老的有時候並不老,幼的也年輕不到哪裡去。
而劍閣在這方面,一直是遵死規矩,而且情況更嚴峻。
以至於這位老伯以葉銘他祖輩的年齡,叫叔叔都嫌不夠的輩分,被叫了一聲“七師弟”。
這個老資歷見了葉銘、冷無霜這夥人路過是還是要乖乖讓路叫聲:“師兄師姐好。”
這事兒大概就這樣,很憂傷,也很幽默。
於是,此時劍閣有難,閣座外出禦敵,冷無霜失蹤,現在不搞事,還等何時?
“葉銘!意宗宗主冷無霜失蹤,你嫌疑最大,現在你手中握的是不是無霜師姐的佩劍?難道不與此沒有關係?”
這老七身後的意宗門人頓時面面相覷,畢竟冷無霜是受人愛戴的一宗之主,她的臨陣失蹤,在眾人心頭都蒙了一層迷霧,懷疑劍宗也在情理之中。
葉銘正待回答,後面那群烏合之眾開始騷亂,其中某人一聲暴喝:“糟老頭子,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難道視我等群豪於無物。”
這人便是剛剛用聲音襲擾之人。
老七脾氣老而彌辣,也是暴喝回去:“你們這幫烏合之眾算什麼東西?滾出來受我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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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想不到這老頭脾氣這麼暴躁,說了句話就要決鬥,不過話出口,不能認慫,只好跳出來跟他過招。
那人是個年輕漢子,看老七鬚髮灰白,也不願佔便宜,仗劍道:“看你年老力衰,我讓你十招先。”
老七仰天哈哈大笑,上來第一招斜斬平平無奇。
那大漢一擋,但斜斬陡然加快,變招為橫,猶如電掣般再接一個十字斬,堪堪寫完一個“午”字。
大漢正要跳開,突然噴出一口鮮血,然後倒地不省人事,有人上去檢視:“死了!?”
意宗門人的修煉比劍宗更為艱苦,劍法影響性格,所以出手更是犀利無情。
老七呵呵冷笑,橫了在場所有敵人一眼,彷彿在說:“還有誰不服?”
他有資格傲視群雄,因為施展的這招“午門曜日”,在場劍閣弟子人人都會,但要拿捏到了如此隨心所欲的地步,同輩之中除冷無霜以外,幾乎無人能及。
場上多少好手,受了他這如電一般的視線,居然鴉雀無聲,只有房子燃燒時的噼噼剝剝。
葉銘更難了:內憂外患,公子你快點兒吧,小子我撐不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