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雙方肯定是談不攏的。
道袍老人的堅持，還有大長老的態度，都決定了這件事，絕對不會那麼容易善終。
一陣沉默，我只能聽到燭花爆裂的聲音。
“難道沒得談了？”
好半天之後，大長老忽然幽幽的開口問道。
陸千山點頭，沒有更多的動作。
還是沉默。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現在氣氛已經完全進入到冰點中，不管我們怎麼樣，似乎之後都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最可能發生的，應該就是雙方正面的衝突。
雖然我還沒見過大長老的真容，甚甚至對鬼部落的瞭解，也十分有限。
但我有一種感覺，他們似乎很強大。
超乎尋常的強大！
用深不可測來形容，或許都不夠。
終於，又是一陣沉默之後，大長老終於開口了，他的語調很壓抑，帶著迫人心的力量。
“你們既然要堅持下去，我也只能按照當初的約定。”
“讓你們自己去尋找殘圖了。”
大長老說，殘圖他們雖然一直都在保管，不過因為這件東西過於重要，所以他們一直都收藏在部落外的荒山中。
那是一個，連他們都不敢輕易進去的地方。
“鬼部落有自己的信仰，就像你們看到的一樣，我們是鬼神的臣民。”
“荒山就是鬼神的家。”
“你們自己進入荒山，之後就在裡面慢慢尋找吧；找得到，拿得出，我會讓你們安全離開鬼蜮。”
“但……三十年的給養，你需要兌現承諾。”
“可以！”
道袍老人特別乾脆的答應了，不過他也還有一個要求：“我們可以自己尋找，但你們，需要提供幫助。”
“你需要嚮導？”
“不。”陸千山輕嘆一聲：“我要的，是兩個承諾。”
第一，他不希望紅手絹的人再卷進來，甚至其他外八門的人，一個也不行，鬼蜮一直不算是我們真正的敵人，外八門才是。
第二，他想讓大長老為我們提供一群勇士，既能坐嚮導，而且還能幫助我們，應對一些突發的情況。
“荒山中的情況我們一點都不知道，所以這兩個要求，其實不過分。”
大長老並沒有直接給出態度，反而叫人安排我們暫時在這裡住下，他需要思考一下。
住處還不錯，是非常漂亮的那種房子，就是裡面的裝修風格，實在讓我有點接受不了。
道出都是鬼怪的畫像和塑像。
關鍵是他們使用的描繪方法，特別奇特，有些血腥，正好把陰暗的氣氛，襯托的更加濃厚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
張鈞坐在一旁，剛剛大長老派人給我們送來一盒特殊的菸草，據說是他們這裡自己種植的，味道非常香味。
還有殺菌的作用，所以希望我們可以嚐嚐。
他什麼東西都習慣鼓弄，這不菸草送過來，就一直坐在那，研究著怎麼捲菸。
“沒想到這地方的人，還挺會生活的，還抽菸？”
十多分鍾過去，他這才卷好一根，反正看著不像煙的樣子。
“菸草的使用，千年前就有了，都說是有明一代從外面傳進來的，可事實並非如此。”
“我們最早是將菸草當做藥物使用。”
道袍老人說著，也抓了一把，聞了聞：“味道不錯，很香；裡面應該還有人參花什麼的。”
“人參？！這不是對身體特別好嗎！”
張鈞更來勁了，當時藉著燭火點著，隨著煙氣飄飄，他整個人竟然有些醉了。
聽說過抽菸抽醉的，就像是酒醉一樣。
飄飄悠悠，恍恍惚惚的。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道袍老人問道。
張鈞搖搖頭，朦朧的樣子，好像聽到了他的話，又好像沒聽到他說話似的，坐在床上來回的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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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對了。”
陸千山膽淡淡一笑，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預料當中。
“他現在這幅樣子，是中毒了。”
“中毒！”
我緊張他的安全，趕緊衝了過去，叫陸千山給拉住了。
“別怕，這種毒，對身體無害，剛才我就聞到了，那個東西的味道，有些怪異。”
“大長老對我們不薄啊。”
他是話裡有話，大長老送來的菸草，裡面夾雜了一種名叫“釋明蟲”的東西，這個玩意一旦化成粉，被火點著後出現的煙氣，很快就能使人致幻。
並且致幻的非常嚴重，眼前看到的東西不真實，甚至連耳朵都會受影響。
“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大長老絕對不是友好的人。
陸千山和我的想法一樣，不過他說，這或許是我們的機會；大長老所有這麼做，一方面自然是要試探一下我們的身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好多事情上，我們要是經驗不足著了他的道，那之後他就會輕視我們。
相反，要是這個東西沒人碰的話，他就要多加小心了。
“這是很常用的手段。”
我點點頭，看來這江湖還是真夠黑暗的。
道袍老人突然之間將目光轉移到我的身上，淡淡一笑：“你也別等著了，趕緊抽吧。”
我也抽？！
開玩笑，知道裡面有毒，我咋可能下手呢！
但是他卻白把手，制止了我：“你錯了，今天這個東西，你不抽也得抽。”
“你難道想讓他，對我們更加小心提防嗎？”
“放心吧，我說過了，這個是對身體無害的。”
“那您也抽嗎？”
我急忙問道。
道袍老人聽到這話，悠然的笑了：“我？你覺得我要是抽了，他們就不會更懷疑嗎？”
這本來也不是什麼高明手段，對付我們這樣的新手還行，在江湖老人面前，什麼也不是。
他的話，很有道理。
雖然不情願，但我還是選擇相信了他。
抽！
隨著一口濃烈卻香味十足的煙氣，鑽入我的喉嚨，霎時之間我的眼前，就彷彿被一層雲霧遮擋，縹緲虛幻之間，我竟然看到了爺爺！！
對！
就是爺爺！
他一步步向我走來，緩慢的腳步，卻充滿了力量。
“李淼，我們好久不見了，你有沒有想爺爺啊？”
“爺爺可是很想你，擔心你，放不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