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恬傻眼了。
她十分想勸蘿蘿別衝動——這一條鏈子就六位數了, 更別提系列還有項鍊、戒指、耳夾, 耳飾,等等。
氣是要爭的,但這也太過火了吧?
馮夕頓住, 眯著眼睛打量她。
這個小姑娘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一擲千金的事情,馮夕不是沒有幹過,可也做不出來這麼豪氣的事。
畢竟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蘇蘿垂著眼睛慢悠悠地喝茶,氣定神閒。
店員很快打包好了她需要的東西, 恭恭敬敬遞了上來:“蘇小姐。”
籤賬單的時候,馮夕瞥見了那上面的數字, 七位。
她心中一驚。
這足夠頂她一部劇的報酬了, 還是稅前。
眼前這女孩, 不聲不響的,簡直像是個移動的碎鈔機。
馮夕明白了, 先前自己說拿兩萬塊讓她放棄, 在人家眼中,說不定是個笑話。
這一認知令馮夕臉火辣辣的疼。
不等馮夕仔細打量, 蘇蘿已經拎著包裝袋站了起來, 微笑著對她說:“馮小姐,不要仗著自己是知名人物就自持高人一等。你是明星, 這沒什麼了不起的, 你的粉絲可能會慣著你, 但其他人不會, 何苦呢。”
馮夕出道即巔峰, 合作過不少名導,無數人的心頭寵,粉絲群龐大,早就被捧的飄飄然了;這還是第一個對她說重話的人,氣的她顫抖:“你發什麼瘋?”
“發瘋的人是你吧馮小姐,”蘇蘿微笑著開口,“您是公眾人物,可我不是啊。您態度傲慢,無禮在前,我現在罵你,也沒人會說什麼;就算說我飛揚跋扈,我也不在乎啊;可要是你打了我,明天咱們就要熱搜見了吶。”
馮夕:“……”
這小姑娘怎麼這麼能說。
牙尖嘴利的,堵的她嚴嚴實實。
蘇蘿拉著從剛開始她買單後就處於呆怔狀況的範恬,腳步輕快地離開珠寶店。
她方才豪擲千金的舉動已經靜悄悄地在店內傳播開來,歡送她的店員今日鞠躬格外賣力,“歡迎光臨”四個字也叫的格外熱切。
像是迎接活菩薩。
一直到上了車,範恬回過神,開始為蘇蘿擔心:“蘿蘿,你這東西是沒辦法退的吧?你要是消化不了我就替你分擔一下——”
蘇蘿哭笑不得:“沒事,你放心。”
範恬喃喃:“要是我這樣刷我爸的卡,回去頭就得被打回肚子裡……你爸爸對你真好。”
羨慕嫉妒恨。
蘇蘿:“……卡不是我爸的,是季臨川。”
她不想對範恬隱瞞。
即使範恬說什麼都沒關係,畢竟這麼兩天相處下來,蘇蘿發現範恬真的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可愛。
結果範恬聽完後,不僅沒有絲毫波動,甚至還嘆氣:“你是不是患臆想症了?哎,你說,精神病患者發病期間買來的東西能退麼?我們現在再回店裡是不是有點丟人啊?”
蘇蘿決定放棄和範恬討論這一話題。
愉快購物結束後的蘇蘿再一次上了體重秤。
近兩日體重沒有繼續攀升,但也沒有下降。
蘇蘿對自己的體重保持仍舊不怎麼滿意,受到小時候經歷的影響,發胖使她惶恐。
要是金錢能夠買來暴瘦就好了,她願意為這些肉付出等量金子的價格。
她不得不去了瑜伽室,點燃香,伴隨著音樂開始認真無比地做瑜伽練習。
悠揚的音樂中,蘇蘿做單腿跪伸展式的時候,門開了。
蘇蘿沒有抬眼。
她聽到了季臨川平靜無波的聲音:“你這是信什麼邪,教了?做的這麼虔誠。”
蘇蘿:“……”
她忍了兩秒,才沒有抄起旁邊的鞋子丟到他頭上。
平緩呼吸,冷靜下來,蘇蘿慢慢地站了起來。
季臨川問:“下午購物開心嗎?”
不是責備,語氣和藹到像是在問“今天吃的飯好吃嗎?”
他應該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費簡訊。
現在還能夠這麼淡定,蘇蘿由衷地佩服他。
蘇蘿點頭:“還可以,花錢的確能使人快樂。”
尤其還不是她自己的錢。
原本還有那麼點心理負擔,但想想每天都要和這個男人鬥智鬥勇,蘇蘿又覺著很坦然了。
她等著季臨川的下一句話。
季臨川卻意外地問了另一個問題:“這週五你有時間嗎?”
“怎麼了?”
“去拜訪你外公。”
聽到這六個字的時候,蘇蘿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了。
她剛剛擰開一瓶水,捏在手裡,要喝不喝的,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你不是在逗我吧”。
“別用那種表情看我,我又不是洪水猛獸,”季臨川淡聲說,“我還未曾正式拜訪過呢。”
上次訂婚的時候,外婆感冒了,外公留在家中照顧,並未出席。
而蘇蘿依舊用那種“你是傻了吧”的眼神注視著他。
蘇蘿十分費解:“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我們再過一兩個月就可以宣佈解除婚約了吧?”
她穿著瑜伽服,黑色的,更顯得她小小一塊;剛剛運動過,臉頰上還帶著兩片薄紅,眼睛很亮,總能叫他想起天上的星星來。
季臨川眸色一暗。
“是麼?”他平靜地說,“抱歉,我忘記了。”
季臨川的提議就這麼輕飄飄地被蘇蘿否決掉了。
兩人之間又恢復了那種良好而和平的氛圍。
任真真告訴蘇蘿,已經幫她和《萬丈星光》節目組進行溝通了。
《萬丈星光》是一檔由導師出題,演員們即興發揮、最後再由導師進行打分的節目;為了節目表演效果,有時候也會提前安排好劇本,以保證每期都有笑點。
這些都是約定俗成的事情。
蘇蘿不喜歡那種深挖明星本身的綜藝節目,也不喜歡高強度的運動,如今《萬丈星光》可以說是很不錯的一個選擇了。
任真真也拍著胸脯向她保證,說其中一個導師和她關係賊拉好,保證給蘇蘿選擇一個好的本子。
蘇蘿應了幾聲。
本子不本子的無所謂,只是她最近鹹魚的時間太久,記憶力又有些下降。
先前開的藥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儘管心裡有些牴觸,她也不得不再去重新再做檢查,看醫生。
是溫念陪蘇蘿去的醫院。
順便還告訴了蘇蘿一些小小的八卦。
蘇蘿無比地感激溫念,正是因為她的存在,才能使鹹魚如她不和多姿多彩的八卦娛樂脫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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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扶風這次歸國,據說是想要和季臨川分庭抗禮,”溫念說,“季同光給了他一筆資金,似乎是想叫他走季臨川的路子。”
蘇蘿不太懂這些事情,“哦”了一聲,轉眼看窗外的雲彩。
從醫院出來以後,那股消毒水似乎還沒有完全散去,蘇蘿聞著有些難受,輕輕地捶了捶胸口,才把那股噁心感壓制了下去。
溫念訝然地看著她,謹而慎之地問:“蘿蘿。”
“嗯?”
“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蘇蘿下意識反駁:“不會,我和他連手都沒牽過呢!”
溫念震驚了:“不是吧你,夠可以的啊。”
上上下下打量她,不可思議:“你面對著少女時期的男神,還能忍住啊?”
蘇蘿轉過臉去:“……現在又不是了。”
她曾經暗戀過季臨川三年。
蘇蘿第一次感覺到少女心萌動,是看到季臨川照片時。
林斐無意間落在了蘇蘿這裡一本雜誌,蘇蘿無聊翻開,看到了關於季臨川的報道。
那時候的他還不是名流圈的“季先生”,公司剛剛起步,報道也是關於他公司新推出的一款遊戲。
男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黑褲子,眉目深遠,只一眼就叫蘇蘿心跳個不停。
少女心躁動的蘇蘿偷偷地蒐集了好多關於季臨川的資料,甚至把他的大學當做是目標,立誓要好好讀書,努力走男神曾經走過的路。
還特意借爸爸的關系網,找到他的具體住址和聯繫方式,不敢打電話,只精心寫了賀卡和好幾大張信,靜悄悄地給季臨川寄了過去,滿滿都是少女心事。
然後,收到一封可以稱得上是刻薄的回信。
拿到信的當天,蘇蘿哭了一下午,紅腫著眼睛把所有關於季臨川的東西都燒的一乾二淨。
車停了下來,蘇蘿說:“那時候是我年紀小,不懂事。”
她平靜地看著窗外,人群熙熙攘攘,旁邊是個中學,正好是放學時候,身著高中校服的少男少女笑著打鬧。
蘇蘿說:“現在的我比較現實啦,不會再抱虛幻的念頭,也不會再去主動摘高嶺之花。”
那樣的寒冷,體會過一次就夠了。
與其卑微地喜歡一個人,她更願意被愛的人千寵百愛地捧起來。
何必要自尋苦吃呢?明知前面是南牆,就不要撞上去了吧。
作為《萬丈星光》的頭號導師,馮夕早早地拿到了這期演員的名單。
馮夕拍攝上一部電影時小腿意外受傷,至今沒有休養好,仍不能接動作幅度大的電影。
趁著這個機會,她答應了《萬丈星光》的邀約。
前兩天在珠寶店的意外讓她至今仍舊耿耿於懷,那個牙尖嘴利卻漂亮過分的女孩甚至出現在她的夢中,擾的她不得安寧。
馮夕喝了口濃茶,隨意掀了下資料,瞪大了眼睛,劇烈地咳了起來。
剛剛,好像又看到那個女孩了?
她難以置信地把這張資料抽出來。
蘇蘿,南豐娛樂公司……
一目十行掃過她的個人信息,馮夕冷笑著,拿出桌上的筆,重重在蘇蘿的名字上打了個叉號。
馮夕沉著臉,把刪掉後的名單交給助理:“你打電話給節目組,說這個人不能要。”
助理應著,忙不迭地去打電話。
不過幾分鐘,他又面露難色地走了過來:“馮姐,這個人還真的不能去掉。”
馮夕皺眉:“一個無名無姓的小明星而已。”
“孟老師說,”助理覷著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開口,“要是蘇蘿不在,他也不錄了。”
“那個老男人就愛和我作對,”馮夕語氣強硬,“你不用管他,這老家夥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你現在就給老秦打電話,就說是我的意思,必須去掉蘇蘿,我看見她就厭煩。”
導師擁有一定的話語權,她還不信,自己治不了這麼個小東西。
助理唯唯諾諾。
任真真接到電話的時候,有點懵:“不是?你們確認要去掉蘇蘿?”
那邊刻板而機械地回答:“抱歉呢,經過我們的評定,認為蘇小姐或許並不適合我們節目——”
一聽就是藉口。
早先巴巴地找了過來,現在又說不適合。
放什麼p呢。
蘇蘿趴在沙發上,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懶洋洋地掀開一頁書。
手撐著臉頰,蘇蘿抬起眼來,安撫著暴跳如雷的任真真:“真真,你先別著急。”
她笑的溫和:“別忘了,《萬丈星光》向蘇林集團申請的投資,還等著我審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