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章, 星星
期中考試結束後，夏淮的成績從一千多名爬到了四百多名，高三轉回實驗一班還是挺有希望。
天氣越來越冷, 教室開了暖氣，外面霧濛濛一片。
大課間，許恆來教室把夏淮給叫到了辦公室。
“今天叫你來，是有個事同你說。”
夏淮站在桌子邊。
老許打量他的表情：“我聽肖時說你們組建了一個樂隊是吧？”
夏淮好像猜到了, 先發制人：“老師我不會參加校園慶。”
“你別那麼快拒絕我呀。”老許嘆了氣, 勸誘道。
“你看，你們樂隊也小有名氣，聽說你們還在r音樂裡面發售歌曲，這社交賬號都有了, 你們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宣傳一下新歌什麼的，這個比你們找個子發歌好多了吧。”
聞言, 夏淮陷入了沉思。
確實他不能只考慮自, 他們“夏天”是一個團隊。
老許看他有鬆動的跡象, 繼續道：“我們這個校園慶到時候還有外校的同學來觀看，你如果參加學校就讓你壓軸。”
“老師也不是催你，你好好考慮一下這事。”
夏淮出了辦公室，回到教室。
江初星看他那表情，也差不多猜到了, 不還是問了句：“班主任叫你去參加校園慶嗎？”
夏淮嗯了聲。
“我聽顧安他們說了，”江初星說：“其實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且你不是最近在寫新歌嗎？”
夏淮詫異偏看他。
見他這個複雜的眼神，江初星笑了笑：“我猜的，自打從溫泉度假回來後，你就老是出神, 也時常在本子上畫畫圖圖，我就想你是不是在想新歌。”
夏淮深深的凝視著江初星側臉，淡淡道：“是，確實在寫。”
“真的？”江初星眼睛一亮：“我可以提前知道，是一個關於什麼樣的歌嗎？”
他的眼睛太亮，夏淮挪開視線，沉默了一會兒：“感情吧。”
“感情？”江初星心中很疑惑，與此同時也有點忐忑。
其實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覺得夏淮的相處模式多多少少有些改變，感覺是弟弟哥哥的依賴，仔細想想，又不一樣了。
他張了張剛想問點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上課鈴聲打響。
這節課是英語，十三班開始學習後，英語老師的畫風突變，上課非常嚴厲，也不準睡覺開小差了。
上著課，江初星自然然往夏淮那邊坐了點，這完全是他下意識的行為，只要夏淮在身邊他就不由自主的想靠近。
這不是資訊素的原因，是從小的習慣。
夏淮感覺到他膝蓋碰著自的膝蓋，半個身子也依靠在他身上，那種淡淡的花香味道飄散來，像雲霧一樣繚繞在鼻尖。
他偏，視線落在江初星側臉上，因為距離近，能看清江初星淺色的睫毛，還有耳垂上的一顆小黑痣。
江初星是越看越好看的型別，五官柔，皮膚白，睫毛長，眼尾狹長又精緻。
發在白熾燈下，泛著點兒淺棕色，是那種乍一看讓人忍不住想保護的一類。
可只有接觸下來，知道他的獨立感，壓根兒只有他保護別人。
講臺上的英語老師，停下講卷子的聲音，盯著後排三四秒。
英語老師終於忍無可忍：“夏淮，是江初星同學臉上有英語單詞，還是有選擇題的答案？你盯了大半節課了，你能不能把視線轉回來。”
全班同學跟著看去，發現他們淮哥還挺投入，魔音貫耳都拉回他的思緒。
顧安在前排把夏淮的神情看得一乾二淨，搖了搖，小聲嘀咕：“現在場合都不分了嗎？這是想上著課吃了初星哥？！”
想起實驗班他的“兄弟”，掏出機悄悄咪咪拍了張照片，分享給了伊文倩。
夏淮依舊動，江初星見前面的老師是真的要生氣了，他趕忙在桌底下踢了他一下。
夏淮這回神來。
前面老師已經被惹毛了：“既然江初星臉上有選擇題的答案，那夏淮你跟我們說說第十八題，選擇什麼？”
夏淮掃了眼卷子，站起來淡淡道：“選c。”
老師：“為什麼？”
夏淮掀起眼皮子，在全班期待的眼神下，他開：“這都還要問為什麼？”
他的語氣太欠揍又充滿了自信，全班學渣一眾崇拜的目光。
心說，不愧是學幾個月就從倒數衝刺到四百多名的大佬。
關鍵英語老師居然罕見的笑了，然後就讓他坐下了。
江初星：“………”
夏淮坐下，江初星湊去小聲問：“你知道？”
他記得這類英語是夏淮的軟肋。
夏淮看他狐疑模樣，微彎眼睛：“不知道。”
“那你……”江初星瞥見他唇邊的笑，自也跟著笑了。
下午放學，夏淮去了趟老許的辦公室，把校慶的事同意了下來。
距離校園慶還有一週的時間，接下來的幾天，江初星看夏淮常常把自鎖在房間裡。
他知道夏淮在專心寫歌，也怎麼去打擾。
週六的早上，江初星把早餐買了回來。
上樓去叫夏淮起床，卻聽見浴室傳來說話聲。
是夏淮正在蔣南打電話。
“就這麼喜歡他？不給我一點機會嗎？”
夏淮：“掛了。”
“好了好了，開玩笑的。”
“不，你這調調明顯是談戀愛的調調啊，真打算告白了？”
夏淮沉默了。
“算了，我不多問。”
“了，你的歌詞呢？寫好了嗎？給我瞅瞅。”
夏淮：“還在寫。”
“行，我你寫好，記得第一時間給我看，我給你把把關。”
結束通話電話，江初星站在原愣了秒，剛想轉身下樓，浴室卻被開啟了。
夏淮看見江初星站在，瞳孔微縮。
人視幾秒。
這種良久的視，江初星有那麼一絲微妙的尷尬，還有點說不上來的忐忑。
反應來後，江初星說：“下樓吃早餐吧。”
夏淮視線從他臉上劃，眼底的情緒莫測：“行。”
人一前一後下樓。
江初星把麵條端到他面前，看他癱在椅子上，一臉的疲憊，眼下的黑眼圈顯易見，忍不住抬摸了摸：“少熬點夜，看你這黑眼圈。”
夏淮睜開眼，深深凝視江初星，那個眼神深黑得像是有漩渦，卷得江初星差點深陷。
夏淮站起身：“我去洗把臉。”
“嗯，去吧。”
江初星拉開椅子坐下，旁邊的機震動起來。
“夏淮，你電話。”
夏淮聲音從廚房傳出來：“你幫我接吧。”
江初星拿來一看，是林清靈。
摁下接通。
“喂，兒子。”林清靈的聲音從電話那傳來。
江初星笑笑道：“阿姨夏淮去洗臉了，您有什麼同我說吧。”
“哦，”林清靈聲音帶笑：“今兒不是冬至嗎，你阿淮晚上回來吃飯吧，阿姨做了姜飯，吃了不會體寒。”
江初星答應著：“好。”
林清靈交代：“今天外面天氣降溫，你阿淮記得穿多點。了，記得帶套換洗的衣物，晚上來就別回去了。”
“好的阿姨。”
結束通話電話後，夏淮的微信彈了出來。
介面停留在蔣南的聊天框中。
[蔣南]：你這首初戀歌的名字，是打算想用他的名字來命名嗎？
初戀？
江初星視線停留在這個字上。
夏淮喜歡的人。
會是誰……
“剛誰打來的？”夏淮前額的短髮被水打溼，他把發撩到了後面，露出光潔的額，顯得他的五官更加的立體。
江初星把他的機放下，言簡意賅：“是你媽媽，叫我們晚上回去吃飯。”
夏淮拉開椅子坐下。
人吃飯的時候都說話。
江初星時不時抬眸看面的男生一眼，心裡像是繃著一根弦，一直在輕微的顫抖。
看夏淮吃的差不多了，江初星也猶豫了半晌，他試探性張了張嘴，發現自並問不出。
他想問的問題太敏感了，且顯得有些多管閒事。
最後，他還是問。
姜飯是他們這邊的習俗，冬至的到來，每家每戶都會做一頓姜飯。
江初星從第一次吃到姜飯的時候就挺喜歡，那種薑絲在中溢滿的感覺，有點讓人欲罷不能，總之他很喜歡。
江初星已經很久有來夏淮家了，一進去那種熟悉感，說不上來的感覺，就好像是遠途的孩子終於回家了。
有點緊張也有點舒服，更多的是溫馨。
特別是當他看見三個大人在廚房忙裡忙外的樣子，特別像一家人。
吃完飯洗完澡，江初星夏陌在客廳玩兒格鬥遊戲，夏淮則是上樓繼續寫歌去了。
人玩了幾局，江初星皺著鼻子嗅到了點資訊素的味道，是從夏陌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輕輕踢了夏陌一腳：“你身上哪兒來的omega資訊素？”
“有嗎？”夏陌低聞了聞，啥感覺，隨道：“你沾染給我的吧。”
江初星現在味道極其敏感：“是奶酒的味道。”
說到酒，夏陌往廚房看了眼，偷偷摸摸把自的衣服往下拉了拉，顯擺道：“牙印深吧，是不是看著就很猛的樣子。”
江初星看著他脖頸上的牙印，有點無語：“………”
“你那小男友咬的？”江初星挑眉問。
“嗯。”夏陌伸摸了摸，一臉的饜足：“你聞到的味道，應該是他的。我可真是太喜歡這小家夥了，好生□□的話，完全就是我的完美象。”
江初星：“………”
江初星吐槽：“上次那個你也這麼說。”
“這個不一樣。”夏陌為自辯駁：“你看我讓別人標記我嗎？別看老子浪，老子初吻都是跟這傢伙的，這回是認真的。”
江初星也覺得他這回深陷得有點深，感覺他挺懂感情這方面的。
抿了抿唇，猶豫道：“夏陌我問你一個問題。”
夏陌搞著中的遊戲柄：“你說。”
“要怎麼覺得一個人………”
江初星話問到一半，夏陌的機響了起來。
夏陌看見來電人，眼睛亮了亮，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就往外面走：“有什麼問題我回來再說。”
夏陌一邊換鞋，一邊廚房裡喊：“老媽，我先出去一趟，晚點回來。”
這火急火燎的樣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江初星把遊戲關了，趿拉著拖鞋上樓。
敲了敲夏淮的房。
人回應。
江初星也挺隨意，直接推入。
他已經有年多來夏淮的房間了，環視一圈，發現與以前相差挺大，裝修都改變了。
以前是明朗的風格，現在簡約黑色系列，看上去成熟許多。
他走到桌邊，發現桌上放著一個小本子，上面寫著樂譜三句歌詞。
江初星把上面的歌詞念了出來。
“天會晴，星掛空，你還攀在他眼中。”
“生命總是空蕩蕩，有你卻不一樣。”
“半開夏，似半分心跳。”
雖然他看不懂樂譜，從這字裡行間中能體會，這是一首挺暖心的歌。
難道是那首初戀的歌？
夏淮從外面進來，視線落在他上，眼神低斂。
江初星也心虛，挺鎮定，把本子放回到原位。
看見夏淮裡抱著一個星星瓶，略微驚訝：“這裡面的星星是你折的？”
夏淮嗯了聲，把中的書星星瓶放在桌上。
人沉默片刻。
江初星盯著星星瓶，突然想起什麼，遲疑道：“你還記得本來打算送給我，後來被你扔掉的那個星星瓶嗎？”
夏淮眸光微黯，握筆的指一頓。
江初星看著在檯燈照耀下發光的星星，聲音很輕：“我去把撿回來了，現在還在家裡放著呢。”
夏淮的雙目漆黑清透，眼底的情緒變得深沉。他掀起眼皮看他，並有說話。
江初星抿了抿唇，被方用這種眼神看著，他想到會這麼的招架不住。
江初星莫名有點緊張，表情十分認真，一字一句道：“放心，我好好放著的，怎麼說也是你第一次折的，我會好好珍惜。”
說完，江初星挪開視線，忽然不知怎的有點不好意思。
為了掩蓋這份心虛，江初星隨拿他桌面上的一本書，翻開，一封信掉到了上。
低眸看去，是一個藍色信封。
江初星撿起來，有點驚訝：“這是你寫的？還是別人寫給你的？”
江初星翻到背面，挑眉：“怎麼有屬名？”
夏淮視線落在他中的信封上，停頓一會兒。
略微垂眸，眼神黑沉沉的，淡淡開：“我寫的，不是情書。”
江初星更加好奇：“那這裡面寫的什麼？”
夏淮眼皮抬了抬，細碎的額髮遮住了眉目流露出的複雜，嗓音微沉：“是寫給我自的。”
江初星有察覺他的神情，注意力完全被信中的內容吸引，他試探問道：“我可以看嗎？”
看他點，江初星拆開信封。
夏淮的字從小就寫得很好看，幹淨利落，跟他人似的很正。
他們都有個同樣的習慣，每次收筆都會勾個小尾巴，
上面有多餘的話，就一句。
——願青春無悔，不負韶華。
江初星盯著這一句話，看了許久，勾起嘴角笑了。
“真好。”江初星嗓音微微揚起，帶著點兒說不出的溫柔：“大膽的去做每一件，讓你不會後悔的事情吧。”
“萬一，”夏淮稍稍停頓了一下，唇角壓了壓：“失敗了呢。”
江初星抬揉了揉他髮絲：“那也關係，大不了再來。”
他把信重新夾到書中。
江初星看他有點憔悴的臉色，伸蹭他的眼角：“我打擾你寫歌了吧，那你先寫，早點睡。”
說著，江初星就要出去，夏淮一把握住他腕。
抬，盯著他：“留下來，可以嗎？”
他聲音偏沉，帶著一點點沙啞的磁性疲倦。
江初星看向他的床，目光又落在他臉上。
視片刻。
“哥哥，”夏淮放輕聲音又問：“可以嗎？”
江初星被他這雙墨黑的眼眸注視著，思緒彷彿停止了轉動。
下意識，點了點。
他躺在床上的時候，反應來。
他盯著還坐在書桌前的男生：“你什麼時候睡？”
“你先睡。”夏淮把燈調暗了些：“我把最後句的曲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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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星聞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alpha資訊素，知道他這是在安撫自，也不再說話了，專注盯著他的背影。
男生寬肩，脊背挺直，坐姿挺好看。骨節分明的指轉著黑色簽字筆，背上的筋脈清晰可見。
緩緩，他闔上了眸子。
空中股交融的資訊素給予了夏淮意外的靈感，這幾天無法想通的方，豁然開朗。
他寫完，床上的男生已經睡熟了。
夏淮走到床邊，看見江初星像一隻小貓咪蜷縮成一團，淺棕色柔軟的發自然垂在眉邊，面容在這光剩下半明半暗。
“哥哥。”
人回應。
夏淮撐著腦袋，眼睛一錯不錯注視著男生的恬靜睡容。
想起方的話，夏淮忽扯了扯唇角，語氣裡滿滿無奈：“真的，失敗了也可以再來嗎？”
靠得近。
男生身上散發出絲絲縷縷omega的資訊素，本能的繚繞在他身上，像是似有似無的撩撥。
他垂眼，落在男生脖頸那完美的線條上，蘊著光一般，忍不住就讓人多看眼。
夏淮斂去眼底的情緒，轉身去了浴室。
浴室裡霧氣環繞，水聲嘩嘩， 掩蓋了窗外吹進來的風聲。
小本子上完整的樂譜歌詞，被風吹開，一頁一頁翻動。
落在最後一頁，赫然寫著歌的名字。
《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