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交友廣闊（上）
“你們，都是廢物。”
剛剛成為公爵的凡.德.阿爾馬克趾高氣揚的挑釁了代表著整個公國特權階層的貴人們。
四下頓時炸開了。錯愕，不安，疑惑，惱怒，不屑，嘲笑，各種各樣的表情摻雜在人們的臉上。
而國王陛下的使者，那個直到剛才還莊嚴肅穆的傢伙，則幸災樂禍的偷笑了起來。
“這個可真是傑作啊，沒見過這樣的蠢材，竟然在繼位儀式上一口氣得罪了所有的貴族，他想要令整個公國陷入動盪麼？”
作為宗主國，對於法蘭王國的那位陛下而言，阿爾瑪克這種擁有獨立的自治權和外交權，每年僅僅只是稍微繳納一點稅，然後在國戰的時候派幾十個農民去前線充場面當炮灰的附庸國當然是越亂越好，只有天下大亂，才能給予國王陛下干涉公國內政的可乘之機，如果公國能夠直接發生篡位暴動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
凡繼續發表著自己的就職宣言，彷彿根本就沒有發現氣氛已經變得險惡。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廢物，這就是我即將要接手的國家麼？開什麼玩笑了！別把這種東西硬塞給我！！”
“就算是在廢物之國稱王稱霸，我也不會高興！！！”
門外的艾麗西亞面色鐵青。作為老公爵欽點的監察官，她當然有資格進入這個房間，但她卻並沒有使用特權，而是靜靜的等候在門外。
不會因為驟然獲得的權利而自我膨脹，這是少女的可貴之處，也是老公爵能夠放心選擇她成為監察官的理由之一。
不過此刻，少女真的希望能夠利用自己的特權，一口氣衝進去把那個正在做蠢事的白痴踢下來。
“沙德瓦先生，派人盯緊那位國王陛下的使者，也不要放鬆對於貴人們的監視。”
她謹慎的說道。
“是。”
一個將自己的身影完美的融入陰影之中的男人用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但仔細想想卻又覺得陌生的聲音回答道。
對於這個人，艾麗西亞並不熟悉，但他信任這個人的上司，因此才會將這件重要的事情交給眼前這個神神秘秘的傢伙來辦。
“塞拉小姐還沒有回來麼？”她接著問道。
“大小姐正在處理手頭的工作，暫時無法歸來，在此期間，小人會遵從您的吩咐。”
“是遵從公爵大人的命令。”少女正色道。
“是……”
聲音漸漸遠去。
當對方離開後，艾麗西亞的心裡始終忐忑不安。
交給這個人，真的沒問題麼？
少女別無選擇，雖然看似擁有龐大的權利，但實際上艾麗西亞能夠調遣的部下屈指可數，如今唯一能夠依靠的，也就只有這個塞拉小姐派來的部下了。
另一邊，她的父親，因為體積的緣故，即使在人群之中也顯得極為顯眼的托馬斯大臣則一臉苦笑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看上去似乎正在對凡的發言感到苦惱。
公爵大人的變革宣言還在繼續。
“作為公國的統治者，在我的手下，不容許有這樣的廢物存在，這樣的情況，必須得到改變！！”。
“憑什麼勇敢而有能力的將領只能當看守城門的小隊長，而戰鬥力只有5的雜碎卻能夠統領軍隊，憑什麼博學的智者只能在圖書館數著目錄過日子，而豬一樣的傢伙卻能夠當國之重臣，血統？家系？呸！！這種東西在我這裡行不通！！！”
凡頓了頓，好像背書背到一半卡住的苦逼學生一樣愁眉苦臉的回憶了一下，然後他偷偷的瞄了一眼藏在衣服裡的小抄，接著繼續慷慨激昂的說道：“我要改變這一切，今後，所有人都必須擁有相應的能力才能獲得職務，有能力的人當然能夠獲得晉升，沒能力的廢物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回領地種田去，我這裡沒有多餘的職務給你！！”
阿爾馬克的國情和其他地方不同，回領地種田幾乎是圈禁的代名詞，老公爵時代，各種各樣的法律條文將擁有領地的貴族死死的壓制住，在自己的領地上，除了種田生孩子，就真的沒有權利做其他事情了。經商？貿易？建立軍隊，爭霸大陸？？那是公爵本人才需要考慮的事情，和底下的小嘍囉無關，敢於挑戰權威的傢伙，前一陣那個被討伐的‘山賊’就是最好的榜樣。
當然，這種半直轄的統治引起了貴族們相當程度的不滿，因此才有了繼位儀式之前的閒言碎語。
“這是全新的時代，變革的時代，我的時代，所有的弊端都必須革正，無法改變的傢伙只能被淘汰，在我所建立的新時代裡沒有你的一席之地！”
配合著自己的話語，凡掛起了譏諷的笑容。
“那麼，今天在場的諸位，到最後能夠留下職務的究竟能有多少呢？10人？5人？我可是相當期待看到你們這群廢物一個個回領地種田的那一天到來呀！”
底下群情激憤。
“荒謬！”
“莫名其妙！”
“簡直是倒行逆施！！”
“即使是索爾大人也不敢這樣對我們說話，太無禮了！！”
“聽說這位繼承人閣下年幼無知，原本以為是謬傳，現在看來所言不虛啊。”那位來自王都的使者先生陰惻惻的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有人義憤填膺，有人心中不屑，有人幸災樂禍，偶爾有一小撮年輕人有那麼一點點激賞，總而言之，凡的這一襲霸氣外溢話大部分引起的是反效果。
那些原本看在老公爵的面子上預設了凡的繼承權的人，因為各種盤根錯節的關係不得不支援凡的人，隨波逐流不願生事的人，因循守舊不願改變的人，頑固堅守長子繼承權的人，這些原本大多都算是支援凡的貴族和大臣們，在這一瞬間，完完全全的變成了凡的敵人。
在老公爵時代，他們已經被嚴苛的統治搞得無比慘烈，但攝於老公爵的威望敢怒不敢言，而到了現在，如果再失去職務，那這些貴族就真的永世不得翻身了。
就算沒有立刻一擁而上推翻這個大言不慚自以為是的小鬼，大多數貴族也已經開始產生某種危險的念頭了。
如果用數值來表示的話，因為發生了【阿爾瑪克之春】的超惡**件，國內所有貴族的忠誠度驟然降低，大概減少了50（最高100）左右的樣子.
原本就因為新公爵繼位而變得不穩當的忠誠，到現在已經完全變成負數了吧。
“咳咳……”作為群臣之首的托馬斯不得不站出來了。
“公爵大人，請問您究竟想要做怎樣的變革呢？”
“那種事情我怎麼可能會知道，老爸不是說麻煩的事情都可以找你麼？那就交給你來處理咯！到時候你只要把結果告訴我就可以了。”凡理直氣壯的說道。總覺的這個毫無自覺的下放了人事大權的傢伙才是整個國家最沒用的廢物。
寒風吹過。
冷場。
沒有人想到，先前還慷慨激揚，指點江山的傢伙竟會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甚至幼稚的話。
“公爵大人。”板起臉，托馬斯收起了一直以來的溫和恭謙，他終於擺出了重臣的樣子，嚴肅的說道：“這實在是非常嚴重的事件，如果處理不當，整個公國都會為之動盪，請寬恕在下無禮，究竟是哪個心懷不軌的惡徒慫恿您說出了如此惡毒的言論，您所看的那張小抄，究竟來自何方？”
不愧是首席大臣，只是一句話就將情況硬生生的翻轉了過來。
如果說先前的凡幾乎變成了在場所有人的敵人，整個公國的秩序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那麼現在，配合凡之前的幼稚言論，在場的貴人們則被帶到了另一條路上。
顯然，某些膽大包天的混蛋企圖藉著這次繼位儀式的機會攪起風浪，而那個在臺面上自以為是的小繼承人已經完全變成了別人的牽線傀儡而不自知。
雖然這種想法會引發眾人對於新任公爵的鄙夷，但先前那種險惡的幾乎一觸即爆的氣氛倒是漸漸平息了。
那些曾經被老公爵狠狠壓制住的貴人們大多樂意見到這位新任公爵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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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差一點挑起全國性叛亂的凡毫無自覺的說道：“嘖，被你看到就沒辦法了，其實這是我的朋友給我的，我覺得很有氣勢就拿來用了！”
“唔……的確是氣勢十足的發言……”托馬斯苦笑著說道。
“我還沒唸完，這裡還有一句，我看看……”
“致我的小朋友，祝你身體安康。”
“BY革命家：林登萬。”
“嘶……”
四下一片牙疼的抽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