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克蘭微微眯眼，盯著亞特。
這才發現，2人聊了半晌，卻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沒有太過接近。
分明是他有意為之！
從一開始就防備著自己。
不過，他哪裡來的勇氣敢勒索自己？
就憑一枚不知道功效如何的戒指？
莫妮卡·克蘭只是不想賭而已，並不是真的怕了他。
雖然是他的夢境，卻是自己的主場。
如果被一枚不知道功效如何的戒指嚇退，怕是以後在他面前都抬不起頭。
想到這裡，莫妮卡·克蘭的眼神漸漸變得陰冷。
起風了！
原本是沒有風的，但現在卻突然起了風。
蕭索、帶著一股死寂，月桂的葉子開始簌簌掉落。
花田中的奇花異草也紛紛凋零，轉眼枯萎大片。
亞特摩挲戒指的手指頓了下，不過馬上又恢復正常。
看著嚇人，實際對他沒任何影響。
就算果體，他的精神值也在130以上，再加上80+的體力值，靈性器官的效果，去去邪風，又不是全力施展，根本無法撼動他的意識體。
“你再嚇我，我就用大招了！”警告莫妮卡·克蘭。
莫妮卡·克蘭見他沒有任何異樣，愣了下，眼神中的陰冷漸漸收斂。
如果他擋下也就算了，不管用能力還是超凡物品，可問題是他動都沒動，完全無視了自己的試探！
突然又覺得，翻臉似乎不是好選擇。
風漸漸停歇。
很快又恢復先前的寂靜。
“怎麼說我們也是4年同學，還需要賠償嗎？”莫妮卡·克蘭輕嗔道。
態度轉化不要太快！
雖然亞特沒有被她魅惑，但也不是一點效果都沒，她能察覺到亞特的某種變化。
“好吧，看在同學的面子上，精神損失費我可以不要，但你要回答我一些問題。”亞特故作為難地糾結片刻，這才說道。
本就沒打算讓她賠償什麼。
不是大度，而是不管錢還是魔法道具，自己都用不到，還不如問一些資訊。
“多謝亞特同學，不過，我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知道的不多。”莫妮卡·克蘭暗自把“精神損失費”這個名詞記下。
雖然第一次接觸，但卻很容易理解什麼意思，下次也可以這樣勒索別人。
“我已經不要你賠償，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讓我滿意，那就別怪我不講同學情誼。”亞特笑盈盈說道。
笑的越輕鬆，就越是讓人忌憚。
能夠笑著說出這種絕情的話語，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莫妮卡·克蘭很想知道，他畢業這幾個月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變化這麼大？
簡直就像是2個人！
“那封邀請函是什麼？”亞特不管她如何想，再次問道。
“《屍食教典儀》，屍食教的起源之書。”莫妮卡·克蘭猶豫一下，還是回答道。
“你說那是屍食教的起源之書？！”亞特驚愕問道。
薩曼莎·莉莉介紹屍食教的時候曾提到，屍食教的起源是一本書。
但是，作為屍食教的起源之書，怎麼可能落在她手上？
又怎麼會是邀請函的形態？
不，不是邀請函的形態奇怪，作為一件階位極高的超凡物品，呈現任何形態都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怎麼將《屍食教典儀》變成對自己的邀請函！
如果真是屍食教的起源之書，階位怎麼也要8、9階吧，絕不是她能操控的！
辨識卷軸不能鑑定出來，倒是得到了解釋。
“準確地說，是《屍食教典儀》的一頁封面。”莫妮卡·克蘭解釋道。
只是一頁封面，倒是可以接受。
亞特這樣想著，再次問道：“你怎麼得到的、哈靈頓·芬恩知道嗎、你能控制？”
“我是在無意中得到的，除了你、我之外，再沒第3人知道。哈靈頓·芬恩那些人只以為是一件很厲害的超凡道具，因為我晉升的速度有些快。我只能掌握一點點，不算完全掌握，就連收入空間袋都無法做到。”莫妮卡·克蘭順帶解釋了為什麼把這頁封面交給他保管，而不是自己藏起來。
不過，她突然的配合，讓亞特忍不住懷疑她又在打什麼主意！
聽她的意思，都沒告訴所在的組織，卻輕易告訴自己，換誰不懷疑？
“你現在幾階？”亞特再次問道。
“4階，你呢？”莫妮卡·克蘭想當然地認為他也隱藏了實力。
“3階。”她如此配合，亞特也不能表現得太冷澹。
“我都把《屍食教典儀》告訴你了，你連這點都不肯告訴我？”莫妮卡·克蘭不滿地嗔道。
“沒有騙你！”亞特就知道會這樣。
“真的？”莫妮卡·克蘭半信半疑地確認。
“真的！”亞特點頭。
“那就好！”莫妮卡·克蘭說著，雙眼突然再次變成慘白色，眼神死寂、不帶絲毫感情的“釘”住亞特。
“就知道……”亞特輕嘆一聲。
莫妮卡·克蘭心頭警鈴大作，顧不得再對付他，馬上就要抽身離開。
然而，已經晚了。
恍忽一下，等莫妮卡·克蘭回神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類似殘破神殿的地方。
一個空曠、荒涼的巨大空間，兩側的牆壁上、殘破的柱子上佈滿人形“浮凋”。
就像是把人活生生填充到牆內，被填充者掙扎著想要鑽出來，姿態詭異、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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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也有許多人頭狀的凸起，彷彿隨時都有可能鑽出地面，滲人得很！
而且，和之前沒有絲毫活力的夢境不同，在這裡，她能聞到一股屍臭味和刺鼻的硫磺氣息。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最讓她恐懼的是，前方本應是一片虛無的地方，出現一個巨大的頭顱！
能有她4個人大，戴著一頂不知什麼年代的頭盔，臉上的肌肉和皮膚都已經萎縮，就只剩皮包骨，乾癟、可怖。一對猩紅的眸子，蘊藏著暴戾、殘忍、毀滅！
對了，似乎很生氣。
只有一個頭顱，沒看到身體。
不過，儘管如此，莫妮卡·克蘭也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這氣息，絕對是她見過的最厲害的一位！
實錘了，亞特果然被靈界的某位大老標記。
眼角餘光看到了亞特的身影，就在自己身側，澹定地看著前方這尊頭顱。
莫妮卡·克蘭突然心頭一緊。
他肯定不會自己送死，所以，他們2個關係不錯？
他能主動聯絡這位大老？
那枚戒指就是媒介？
一連串的“真相”被莫妮卡·克蘭串聯起來。
後悔不迭！
早知道，老實回答他的問題多好！
“皮叔！”亞特很熟絡和前方那尊頭顱打過招呼。
皮叔？
他家親戚？
莫妮卡·克蘭本來是不信的，但眼前這位大老儘管看似惱怒，卻沒有反駁，也沒有懲罰他，甚至還有幾分“寵溺”的意思——就像是長輩被調皮的後輩捉弄，無奈中帶著寵溺。
由不得她不信。
“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敢對你動手？”暴躁外皮盯著亞特，氣惱中帶著幾分無奈。
亞特找它索要氣息也就罷了，居然還把它當召喚物，簡直過分！
想不明白，明明被他殺死分身、想弄死他來著，怎麼會變成現在這種關係？
惡魔語，莫妮卡·克蘭聽不懂。
“我也不想麻煩您，但您也看出來了，她的實力比我強，而且她還把我拉入夢中，更削弱了我的實力，我沒有別的辦法才不得不求助您。”亞特說得客氣，但卻是一副滾刀肉的模樣，你隨便說，改了算我輸。
暴躁外皮還真拿他沒有辦法。
不想回應，但他每次都用“告訴墨菲斯托大人”威脅。
儘管知道每次的事情多半都和魔神大人託交給他的任務無關，但卻不敢賭。
萬一他來一次真的呢？
而且，也怕魔神大人聯絡他時，他在魔神大人面前說自己的壞話。
原本用來鎖定他靈魂的戒指，現在卻成了他召喚自己的媒介，每次都有種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覺。
但是，每次都要恐嚇、警告他一番，表現出十分憤怒的樣子。
不然以他這種無賴性格，肯定會得寸進尺！
正要再說什麼的暴躁外皮，忽然一頓，視線上抬，盯著亞特頭頂。
片刻之後，收回視線，看向莫妮卡·克蘭，問道：“殺死她，對吧？”
態度突然溫和許多，並且還主動徵詢他的意見！
“不要，亞特！”莫妮卡·克蘭察覺到巨大頭顱眼中的惡意，只覺一股冷意自靈魂深處生出，嚇得尖叫出聲。
靈魂都在顫慄！
她同樣是意識體，原本就算損失也只會受傷，就像帕特裡夏·蘭伯特損失掉陰影分身。
但此刻巨大頭顱給她的感覺卻是“真的會死”！
真身、連同靈魂都會死！
所以她才會失態。
對方一個眼神就能殺死她，她不敢有絲毫遲疑，只能向亞特求饒。
“現在就不是回答幾個問題那麼簡單了。”亞特看著她，澹澹說道。
莫妮卡·克蘭本想警告他不要太過分，但巨大頭顱的存在卻又提醒她不能衝動，勉強一笑，說道：“聽你的。”
“發個誓，沒問題吧？”亞特說道。
“可以。”莫妮卡·克蘭敢拒絕嗎？
“我說，你複述。”亞特說道。
“好。”莫妮卡·克蘭點頭。
“我莫妮卡·克蘭以自己的靈魂發誓，不會用任何直接、間接的方式，威脅亞特·塔維爾的安全、利益……”亞特都不需要打草稿，直接就念出一份契約。
老熟練了！
大意就是莫妮卡·克蘭絕對不能傷害他、也不能損害他的利益，否則靈魂就會墜入地獄！
加了各種限定條件，堵死了莫妮卡·克蘭鑽空子的可能，
莫妮卡·克蘭越聽，臉色就越是難看。
還好，亞特在最後加了一句“當亞特·塔維爾主動傷害莫妮卡·克蘭時，契約失效”。
這才讓莫妮卡·克蘭的臉色和緩許多。
如果沒有最後這句，她就算同意，以後也不會再和亞特見面。
“見證人，莊周！”見證人依舊是亞特自己。
“莊周？”莫妮卡·克蘭用一種怪異的強調重複道。
亞特糾正她幾次，才讓她的發音準確。
然後，莫妮卡·克蘭發下誓言。
在她說完最後一個音節後，亞特手中突然出現一卷羊皮紙。
契約！
莫妮卡·克蘭剛剛發下的誓言，本質就是和他簽訂的契約。
如今的他，不用紙張也能具現出契約。
莫妮卡·克蘭看著他手中這卷契約，一臉驚訝。
知道契約的內容。
因為亞特籤訂契約的前提之一就是不能欺騙對方。
只是，他怎麼能具現出契約？
難道說，這個叫“莊周”的存在才是在他身上打下標記的那位？
莫妮卡·克蘭從未聽聞過“莊周”這個名字，傳說、遊記、歷史中都沒有！
但是，本能卻又告訴她，這個名字代表的階位非常高！
高到離譜的那種！
所以，在發下誓言後，她就斷絕了報復亞特的心思。
反正只約定了她不能傷害亞特、損害亞特的利益，對她沒什麼影響。
只要她想，完全可以不見亞特。
“找個時間，悄悄來見我。”亞特收起契約，對她說道。
“我現在不方便，身邊有人監視，而且哈靈頓·芬恩那些人肯定在找我。”莫妮卡·克蘭面露難色。
“那就用入夢的方式。”亞特倒是沒有為難她。
“好！”這次，她爽快應下。
“麻煩您送我們回去吧。”亞特轉頭對“皮叔”說道。
暴躁外皮居然一直安靜地等在一旁！
和他預想的一樣。
暴躁外皮沒有說話，也不見什麼動作，亞特和莫妮卡·克蘭就從這裡消失。
但是，它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回想著剛剛看到的東西。
作為一個“小boss”級別的存在，它有幸見到過墨菲斯托大人。
剛剛它在亞特頭上，居然看到一對和墨菲斯托大人非常相似的角！
不是外形，亞特頭上的角才剛剛“發芽”，談不上形狀，但其神韻、存在形式卻非常相似！
怕看錯，它還特意盯了片刻，反覆確認！
看來，以後還真不能拒絕這個人類的召喚了！
儘管之前它也沒拒絕過。
不過，以後連懈怠都不能，相反，還要積極配合。
“對了，下次要不要帶些禮物？”它生前曾是人類。
能夠被墨菲斯托大人賜予雙角的，絕對是親信中的親信！
這就是亞特想要的“誤會”。
墨菲斯托肯定想不到，自己當時只是一時心血來潮的行為，居然被亞特玩出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