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小阿狸和溫都指著上面的窗戶問道。
“嗯,我能上去,你們呢?”簡點點頭,看著小阿狸和溫兩人問道。
溫伸出自己的雙掌,掌心中被刮爛的傷口都已經開始帶著一些泥土結痂了,稍微握了握,臉上不由地僵了一下。
“嗯!我可以,”溫咧了咧嘴說道。
簡點點頭,在這裡他也無法幫到溫太多,爬上去只能靠他自己了。
簡和溫表明了自己態度後,兩雙四目很快就看著沒有表態的小阿狸。
“你們沒問題,我也沒問題啊,”小阿狸說道。
這點難度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個小問題,而且她還想進去看一下這個叫做‘玫瑰坊’的地方究竟是什麼,竟然會是一種她能認得出來的四方字型。
“那我先上去看一下,可以的話,我再叫你們上去,”簡如同帶頭大哥般說道。
沒有任何的異議,在小阿狸和溫的目光下,簡很麻利地就爬了上去。
這段管道對於在下面一層混跡多年的簡來說,同樣不是什麼難事。
簡很快就從開啟的窗戶爬了進去,不過很快地,他就又滿臉失望地爬出了窗戶,攀過管道慢慢地滑了下來。
站在了堅硬的地面上後,簡很是失落地說道:“上面行不通!門從外面被鎖住了,打不開。”
“那我們怎麼辦?”溫也是有些失落地問道。
“去前面看看能不能混進去,”簡的臉上很快就恢復了一些堅毅,既然都來到了這裡,他不想就這麼放棄。
玫瑰坊前門。
街道上的男女們不斷有人陸陸續續地從玫瑰坊的大門走進去,門前的兩個門衛如同擺設般,讓進去的這些人沒有受到任何阻撓。
“我們不能進去?為什麼他們可以?”簡指著依舊不停地進入的男女對把他們三個人攔下來的門衛問道。
兩個脖子和手腕上都纏繞著紋身的門衛雖然正裝革履,但這些華服並沒有能夠遮擋住他們耀武揚威的本性。
“我們可以付錢!”看不過去的小阿狸站了出來,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來一張黑色銀邊的晶幣卡,對兩個門衛說。
“跟錢沒關係,小妞兒!”其中一個門衛臉上帶著譏諷的笑容說,從他口中噴出的惡臭,讓小阿狸皺起眉頭,不自然地退後了幾步。
這個門衛簡直就是惡臭氣罐。
“那跟什麼有關係?”簡堅毅的臉上露出一些憤怒。
“你們穿的不行!”門衛看著簡和溫身上已經破爛了的衣服說道、
“沒錯!”另外一個門衛插嘴說道,“玫瑰夫人要求她的客人在著裝方面起碼需要保持最基本的……衛生,你們這打扮,恐怕達不到標準!”
“所以啊,你們從哪兒來爬哪兒去吧!”旁邊的惡臭氣罐又是開口嘲笑道。
“從哪兒來?這裡難道不是祖安嗎?”溫這是也很是不忿地問道,“我們就是從這兒來的,你這從地溝裡面來的蠢貨!”
“滾吧,小雜碎!這裡是鑽,但不是你們的鑽!”惡臭氣罐哈哈大笑說道。
“行吧,”簡嘆了口氣後轉身就走,“我們走吧!”
“等一下,你說什麼?”溫跟上去對簡問道,“我們就這樣回家了?”
簡沒有說話,一直帶著溫和小阿狸走到了兩個門衛聽不到的敵方,大門口那群擁堵的人牆,正好把兩個門衛的視線都擋住了。
“當然不是這樣就回家,愛樂蒂媽媽都還沒有看到,我會捨得離開嗎?”簡看了一下玫瑰坊大門方向,“我只是想去嘗試一下,看是不是能夠就這樣混進去,但看來這個計劃已經失敗了。”
說完後,簡帶著兩人沿著玫瑰坊的外側走了幾乎快一刻鍾。
“那裡!”
簡指著一出噴吐著翠綠煙氣的屋頂說道,在場的三個人身體都不是顯胖的那種,爬進夾窄的煙氣管道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會弄髒身上的衣服。
“簡,那是對面那家小餐館的煙囪吧?”溫仔細看了一下後,對簡說道。
簡用大拇指抹了抹自己的鼻子,很篤定地說道:“如果我的鼻子沒有出現什麼問題的話,這根煙囪是通用的,你看,我們可以在這裡聞出廚房裡的味道,還有一種昂貴的魔法燈的氣味。”
“算了吧,我們還是走剛才那個管道,我先上去看看,應該是可以把門開啟了,一般的鎖都難不倒我,”小阿狸這時候開口說道。
相比於這種髒兮兮的爬煙囪行為,她更願意用自己的實力把剛才那裡門外鎖起來的鎖給強行開啟。
並不是鑽煙囪的人都是紅色衣服的聖誕老人,還有一種是黑不溜秋的非洲黑人。
“你?莫非你是……”簡很驚訝地看著小阿狸,欲言又止。
“嗯,我就是!”小阿狸回答道,雖然她也不知道簡這是在說些什麼。
“那你早說嘛,害得我們還在那兩個傢伙面前被數落一頓!”簡很開心地說道,看來他如果有別的選擇,也很不願意去爬那個黑不溜秋的煙囪。
在小阿狸的出手下,一道鎖想要把她鎖住,那是不可能的事。
玫瑰坊裡面的裝飾與外面相比不遑多讓。
主廳中裝飾著五顏六色的綵帶,邊上的柱子圍欄都鑲鍍著金箔似的金屬。
天花板的拱頂上是畫著震撼人心的風景:動態般不停搖曳著的叢林、綿延不斷的山巒和湛藍得讓人心痛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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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碩大的魔法吊燈從拱頂上垂下,星座形狀的光芒徐徐轉動,把整個大廳照得搖曳生輝。
大廳裡擠著幾百號人,上層走廊同樣也站著或坐著不少高聲暢談的看客:有跟外面一樣打扮的尋歡人士,還有除掉了身上大衣、同時也扔掉了拘謹的舞者。
讓小阿狸驚訝的是,在這裡面,她竟然看到了一隻她有點熟悉的隊伍:樂隊。
樂隊在大廳一側的半高臺上,正在全神貫注地演奏著躁動得讓人血液商用的音樂,讓剛從房間中偷偷溜進來的簡和溫兩個小男孩都忍不住跟著跺腳。
換做在其他地方,三個地溝小孩的出現一定會激起人群的反應,但在這兒,擠在擁擠的人群中的三個小個子,很難得到其他人的注意。
簡和溫的身姿出奇地靈活,溫現在就像個瘋子一樣,一邊跺著腳一邊擺著手,但偏偏完全合不到拍子上。
簡則是飛速甩頭,踏著眼花繚亂的舞步,流暢地左右搖擺,時不時停下來摸一下旁邊漂亮大姑娘的大腿,徹底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裡,縱情享受著歡樂。
小阿狸皺著眉頭跟在兩人的身後,默默地不說話,她很疑惑為什麼瓦洛蘭中會有這樣的東西。
歡樂的時間沒有太久,一隻肥厚的手掌很快就按住了簡的肩膀。
玩得正開心的簡回頭正想要咒罵,但話已到了嘴邊卻又硬壓住了因為那個惡臭氣罐門衛正俯視著他。
“我不是叫你們滾回地溝裡去嗎?”惡臭氣罐凶神惡煞地瞪著簡說道。
簡沒有回話,眼角瞟了一眼溫,看到溫此時還在因為剛才的興奮而有些輕微的氣喘。
溫點了點頭,雖然簡沒有跟他說什麼,但他已經知道了簡的意思。
簡瞧瞧地拉過了小阿狸的小手,大喊一聲:“跑!”
惡臭氣罐顯然被簡的這一聲大喝給愣住了。
就在此時,簡像泥鰍似地甩掉了氣罐的大手,拉著小阿狸箭一般地衝進了人群中。溫則是野性十足地尖叫著,三人兩邊不停地在舞動的人群中左挪右閃,就像是在地溝裡玩躲貓貓一樣。
簡拉著小阿狸的手一路狂奔,惡臭氣罐則是放棄了溫,拼著老命在後面魯莽地撞開人群,對簡這個看似小頭領的小男孩緊追不捨。
但是簡是一個這個打從知道走路起就開始在祖安的街巷裡跑跳的小男孩,他跑贏過守衛、鍊金無賴、地痞惡棍等等等等,眼下這麼一個胖門衛更是不在話下。
小阿狸則更是不用懷疑,角鬥場那麼危險,依舊讓她活了下來。
一追一趕間,跟在簡和小阿狸身後的惡臭氣罐的怒吼最後甚至蓋過了音樂,就好像他在配唱一樣。
許久後,身後惡臭氣罐的聲音終於停歇了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躲在暗處搜尋著這三個小孩子的身影,但按照他表現出來的智商,簡猜測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於是乎,依舊緊緊扣住小阿狸小手的簡,慢慢地拉著小阿狸穿插在人群中。
沒過一會,歡樂的氣氛讓走在前面的簡再次把自己的危險意識降到了零點,殊不知惡臭氣罐正悄悄地接近了過來。
不過這一切並逃不開小阿狸的注意。
正當惡臭氣罐的大手馬上就要摸到自己的肩膀時,小阿狸斜刺裡一記肘擊,正中他的面龐。
要知道,小阿狸的手勁之大,可是讓不少角鬥場中的選手吃過苦頭的。
“啊!”惡臭氣罐直接慘叫著栽倒在人群中。
“怎麼回事?”
走在前面的簡被身後這個殺豬般的聲音給吸引到了注意力,轉回來看過去,卻是剛才那個追著他們不放的門衛不知道什麼原因,躺在地面上翻來覆去打滾著。
“簡!這裡!”
前面忽然響起了溫的聲音,讓簡收起了自己的好奇,拉著小阿狸迎著他的方向走了過去,留下惡臭氣罐一個人在人群中殺豬般打滾。
沒有了惡臭氣罐的追趕,溫再一次恢復到了剛才那般癲狂,在人群中,失心瘋似的狂笑著,在迷亂的燈光和樂聲中不停地抖動著自己的腿腳。
他從未想過他有朝一日能夠來到這種人間仙境。
這時,主廳中燃血的音樂戛然而止,燦爛的燈光也隨之熄滅,只剩下一盞魔法噴燈聚射著舞臺。
突然靜止的舞者們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哇然,因為在舞臺中心緩緩升起了一位女人。
這是空間魔法作用還是直接升降機的舞臺效果?
小阿狸不知道,也沒有必要去探究,這種出場方式在她以前看過的那些演唱會中對的是,就算使用了空間魔法,也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愛樂蒂媽媽!”溫很是激動地指著舞臺上的女人。
小阿狸當然知道是她,因為她和她剛才看到那兩張大小不一的廣告圖一樣。
她的長髮梳成了一簇繁複精美的髮辮,間雜著些許珍珠母和翠玉,宛如初生的星辰一般;身上穿著一條泛光的綠色長裙,裙身綿延著成片的皺褶,像是銀光閃閃的蛛絲織成的。
“好美!”
作為一個女孩子的小阿狸內心都不由地感嘆道,更別論主廳中其他那些打扮的光鮮亮麗男人們了,喉嚨滾動的聲音不停地響起在大廳內。
愛樂蒂媽媽揚起臉,音樂一同響起。
先是緩慢、冰冷的步伐,然後漸進為昂揚的心跳,愛樂蒂媽媽隨著音樂抬起頭來,深色的皮膚撲閃著鑽石的粉塵。
她微笑著,也許是驚訝於光臨的客人之多,而她一雙杏眼中的溫暖也熨帖著每一個注視著她的人。
眼光掃過,透徹靈魂的凝視似乎要洞穿主廳中的每個人,小阿狸感到自己被她的神光完全浸沒,身上未可名狀的負擔也一層一層地被揭去了般。
然後愛樂蒂媽媽便開始唱了。
“完全為你深深入迷
柔情萬綠傾你心底
萬花開放開放誰最美麗
紅塵獨愛一直玫瑰
……”
愛樂蒂媽媽把歌詞唱得像蜜糖一樣潺潺流淌,每一個音符都像是溫暖的夏夜裡飄飛的草葉,在大廳中盤飛輕轉。
歌聲如同緩慢流入五臟六腑的清泉,把整個人從內到外清透如洗。
待在小阿狸旁邊的簡和溫跟主廳中其他人一樣,皆是陷入了一種迷茫中的陶醉狀態,因為他們聽不懂這種歌詞,只覺得十分的好聽。
但小阿狸聽懂了,不僅聽懂了,還知道這是一首什麼歌曲,明明就是自己那個世界中一個明星唱過的歌曲,叫玫瑰什麼的。
“難怪這裡叫做玫瑰坊,是因為這裡面有人跟我一樣嗎?還是這個叫愛樂蒂媽媽的人就是跟我一樣?”小阿狸驚疑的眼神很快就便的驚喜起來。
這裡有太多東西是太熟悉的了,讓小阿狸對自己的猜想更是篤定下來。
這麼多年來,雖然一直都有人陪在她身邊,但是不管怎麼樣,在小阿狸內心中還是孤獨的。
即便她很多想要說的事情,但兩個世界那道無法逾越的溝壑,讓她如何也無法解釋清楚,即便一個很簡單的名詞也要花費一番口舌,這種無力感只有確切體會過才會知道是多麼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