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紹霆輕笑出聲，將地板上許浮生的照片慢慢堆成個人形，緩緩躺上去。
“因為是心甘情願地沉溺，即使死亡也無須被拯救。”
同樣是那本書裡的話，卻令蔣紹霆的心越發苦澀起來。
“許浮生，我好像病了。”
而你，是醫我的藥……
許浮生剛進家門，錢多多就忍不住嘖嘖起來。
“你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我房子租給隱形人了呢！”
錢多多原本坐在電腦前面，見許浮生進來，趕忙走過去。
可還不等她在說第二句，卻被許浮生猛地抱住，隨後脖頸處就傳來溼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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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我可沒說什麼呀，你怎麼了？”
錢多多知道她是哭了，可認識她這些日子，許浮生哪裡哭過？
“怎麼和失戀似的。”錢多多話音落下，許浮生的眼淚更是簌簌掉下來。
許浮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原本以為乾涸的眼淚，卻在進門之後……
一個勁兒的落下來，止也止不住！
“不會是那個蔣紹霆佔你便宜了吧？你跟我說，我弄死丫的！”
錢多多像是想到什麼，而許浮生慢慢抬起頭來。
“不關他的事，是我的問題。”的確是自己的問題。
“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你最近可幾乎都沒怎麼回來過！”
若換成是平日裡的許浮生，她一定不會提起自己的私事，可這次……
她卻簡單的將事情跟錢多多說了遍。
“你是不是傻呀，那男人把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你還一個勁兒的退縮……”
也難怪人家會生氣了。
錢多多手不經意動了下滑鼠，之前暫停的電視又重新播放起來。
“**在細雨迷濛的碼頭上迎接她……”
剛想繼續暫停，許浮生的手卻擋住了她。
“他說她的綠色玻璃雨衣像一隻瓶，又注了一句：藥瓶。她以為他在那裡嘲笑著她的孱弱，然而他又附耳加了一句：你，是醫我的藥。她紅了臉，白了他一眼。”
“如果失戀也算是一種病，我想你已經病入膏肓了吧。”
錢多多沒注意許浮生突然的沉默，後補了句。
不過她也沒什麼資格說浮生，她和徐靖南那爛攤子的事兒還沒弄明白呢。
如果失戀也算是一種病，那麼蔣紹霆……
你，是不是醫我的藥呢？
殷陸離先是將傅瑜送回去，近乎於下半夜才回到自己的公寓。
公寓的門開著，門鎖似有破壞的痕跡，他緩緩推開門板……
卻被黑暗裡坐在沙發上的輪廓給驚到。
啪的一聲燈被開啟，即便是只有背影，殷陸離也認出那是蔣紹霆！
“你怎麼進來的？”稍微大力的說話，就牽動著下頜處的傷口，疼的要命。
原本坐在沙發上的蔣紹霆站起身來，全身都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邪氣。
“我怎麼進來的，你是眼瞎看不到？”蔣紹霆緩步走過去，將門從裡面關上。
“蔣總，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去公司再說！”殷陸離警惕看著他，向後連退幾步！
“明天？明天可就晚了，我有些話現在就要對你說！”
蔣紹霆已經進犯進殷陸離的安全距離裡，他陰鷙的雙眸死死的盯著對方。
很快……
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將殷陸離如同老鷹抓小雞似的拽到自己面前！
狠戾的拳頭如同在醫院時落下，只不過這次如同雨點般！
沉浸在蔣紹霆心裡一晚上的壓抑與憤怒像是在此時得到了徹底的釋放。
他很懂分寸，知道哪裡打人最疼卻又不會致命。
“如果你讓我看到你再去為難她，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比今天更甚！”
蔣紹霆的鐵拳帶著血腥的殺氣，近乎於要殷陸離的命！
公寓裡的傢俱因著打鬥而東倒西歪，水晶茶几哐當砸落在地！
水晶碎片一片片的散落在地板上，發出的劇烈聲響在半夜猶如打雷般！
“你最好給我記得，許浮生不是你能夠去碰的人，也不是你能碰的起的人！”
重重吐出一口血，殷陸離倒在地上看著如同魔鬼一樣的蔣紹霆，突然冷冷笑著。
“她頂多算是我不要的破鞋！堂堂蔣紹霆總裁，竟然穿我不要的……”
殷陸離話還沒說完，只聽到咔噠一聲，兩條胳膊關節竟就這樣硬生生的被卸掉！
“你再敢多說一句，我就把你下巴也卸了。”
碰他，都髒了自己的手！
蔣紹霆陰森森的笑著，薄唇微勾的弧度，卻在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凝結。
紹霆，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許浮生，你錯了，我本來就是一個像垃圾一樣的男人。
如果你看到我現在這個鬼樣子，你還能說出這句話來嗎？
“我不打女人，所以你媽的那份，也由你這個乖兒子來承擔吧！”
殷陸離瞳孔內的蔣紹霆在不斷被放大，如同是夢魘一般降臨！
凌晨四點半，許浮生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她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看著陌生的號碼躍動在螢幕上，她哭腫的眼睛酸脹的難受。
“喂？”聲音沙啞而又低沉。
“許小姐，對不起這麼早就打擾你，只是……蔣先生出事了！”
電話那頭的阿奇聲音出奇的低沉，似乎事情真的很棘手。
許浮生過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倏然從床上起身！
之前被燙傷的地方刮到床頭櫃，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
警察局外，有急促腳步聲響起。
許浮生快速推開門，身後則跟著面無表情的阿奇。
當夜恰好是葉弈鳴值班，所以一聽到門口有動靜，他就站了起來。
“浮生？”葉弈鳴表情有些疑惑，只是許浮生像是沒聽到直接越過了他。
不遠處的長椅上，蔣紹霆表情倨傲霸氣地坐在那。
沒穿風衣，襯衫凌亂沾著血點，手背指節上全都是淤紅破皮。
很明顯，從許浮生進門他就看到了她。
原本死氣沉沉甚至顯得陰森的臉上倏然劃過複雜。
陰鷙的眸滑過阿奇的臉，已然知道是誰自作主張將許浮生叫來的。
許浮生徑自走到他面前半蹲下，一路上憋著的那口氣在看到蔣紹霆時終於松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從自己的聲音裡聽出了顫抖。
蔣紹霆沒說話，只是目光近乎貪婪的落在她臉上。
不過才短短幾個小時不見，可對於他來說，卻像是過了很久。
“浮生。”葉弈鳴的眸光有些暗，但還是又叫了她一聲。
許浮生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葉弈鳴站在那，澄澈的眸張大，長長的睫毛忽閃著。
蔣紹霆微斂起深諳的瞳孔，也一併將她注意別的男人的不悅念頭吞進肚子裡。
意識到許浮生才剛看到自己，葉弈鳴本來陽光的笑略帶了些苦澀。
“葉警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來的倉促，許浮生只套了件單薄的粉色針織衫，看起來單單薄薄的。
“蔣先生私闖民宅，將住在那裡的殷先生打到入院，鄰居聽到聲音報警……”
葉弈鳴簡單的說了下，許浮生越聽眼睛就睜的越大。
反倒是坐在那裡的蔣紹霆，面無表情，像是這些事跟他都沒有任何關係。
“問蔣先生原因，他也不說，我們只好將他帶來這裡。”
從頭到尾，蔣紹霆都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就連葉弈鳴都束手無措。
“殷……先生？”許浮生的視線慢慢由葉弈鳴的臉上移到蔣紹霆那邊。
語氣沉緩，就算葉弈鳴不說，心裡也已然知道了答案。
“殷……陸離。”葉弈鳴知道許浮生與殷陸離之間的關係。
恐怕全A市也沒有人不知道。
幾個人之間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許浮生表情很冷，不知想些什麼。
“阿奇，幫蔣紹霆去辦手續。”她突然開口，竟是直呼蔣紹霆的名字。
阿奇表情明顯楞了下，下意識看了眼蔣紹霆。
見蔣紹霆沒有任何異議，點了點頭，轉身去辦手續了。
好在得知這一訊息後，阿奇以最快的速度啟動危機預案，很快就打點好一切。
“浮生，你過來一下。”葉弈鳴的表情有些沉，難得沒有露出笑臉。
許浮生看了眼蔣紹霆，隨後朝著葉弈鳴的方向走去。
“不要去。”冷不丁的，蔣紹霆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依舊是那副霸道的口吻。
只是聲音嘶啞，像是很疲憊。
“蔣紹霆，你的帳我等會兒再跟你算。”許浮生生氣了，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事。
難得的，蔣紹霆英俊的臉上露出局促不安的表情。
而這一幕恰好被同樣值班的女警看在眼裡，心裡不禁嘖嘖稱歎。
連葉警官都搞不定的男人，竟然會對一個女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還真是一物降一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