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歡他爺爺,也就是楊四爺,是非常樂意的。
跟楊四爺一起的,還有好些人,據說有大半個村子吧。
之後楊四爺又遊說了一些,到最後幾乎整個村子都妥了,只剩下楊大爺為首的幾個人。
楊大爺也是個精明的傢伙,知道他家那幾塊田地重要,就橫在中間,以河為界,把前後阻斷,加上其他幾個人,頓時就把整塊田地切割得七零八落的。
所以,他帶著這幾個人,跟那家公司說要提高租價。
那家公司還挺大方的,連續給楊大爺漲了兩次價。
結果,楊大爺還不知足,把那家公司直接激怒,說不租了,留給他們自己種。
楊四爺很不一般,當時楊大爺幾個得到的租價比他們剩下的大多數人都要高,是他兩次安撫眾人,讓大家眼光放長遠點。
後來,眼看要黃了,又是楊四爺厚著臉皮找上門去,成功說服了那家公司答應了楊大爺的第三次報價。
可惜,楊大爺還是不願意,說什麼既然這樣都答應,那肯定值錢得多,沒人會做虧本的買賣,不但要第四次漲價,而且還鼓動更多的人跟他一起。
不用想也知道,人家肯定不能同意。
楊四爺見事情要再次黃掉,決定另謀出路,拉上一些願意跟他一起的人,把他們原來的田地,全部置換成河西邊的田地,也就有了現在的西河村。
那家公司正是欣賞楊四爺的果敢,臨時決定更改計劃,被楊四爺說服,租下了河西邊的田地。
前五年的租價比原來報給楊四爺他們第一次報價還要低,後面才逐年遞增,同時參與收入分成,魄力跟眼界,可見一斑。
於是,以河為界,原來的小灣村變成了現在的小灣村,跟西河村。
富得每家每戶都蓋上小洋房的西河村,跟現在幾乎已經沒有多少人種地還是窮得叮噹響的小灣村。
或許,楊大爺時至今日還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吧。
蕭逸塵也是上了大學,才漸漸懂得楊四爺的厲害,跟楊四爺當年看到的遠景。
要知道,西河村的田地,可是比小灣村這邊的田地要差了很多,當年很多東西都是種不了的,就算勉強種活了,收成也是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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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時今日,西河村所有人的主要收入,還是來源於種地,收成……比小灣村最好的那年都要翻了幾番。
所以,蕭逸塵還是要把張曉燕送到鎮醫院去,想著能跟那位傳奇的楊四爺見上一面。
張曉燕肯定也是想要繼續去鎮醫院的,沒看到她姐張小翠,她是不能完全放心的。
就算真沒事了,去看看也是必須的。
“逸塵哥,我不是回來相親的。”張曉燕瞥了一眼蕭逸塵,不知為什麼,突然要解釋清楚,不想蕭逸塵有任何的誤會。
蕭逸塵還想著楊四爺,反應了好一會兒,笑著扭頭說道:“就是回來相親也沒什麼,嫁到西河村挺好,如果是楊四爺介紹的,你一定不要拒絕。”
“哦。”張曉燕應了一聲,垂下秀臉,有些小失落。
頓了下,張曉燕重新抬起頭,鼓起勇氣問道:“逸塵哥,你說我是不是很差勁?”
“啊?”蕭逸塵怔了下,扭頭看著張曉燕說道:“不差勁啊,你那大學,給我再考兩次,我都是考不進去的,說明你比我厲害多了。”
張曉燕唇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卻很快又收斂,然後又問道:“那我是不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逸塵哥你肯定也更喜歡大城市的女孩吧?”
蕭逸塵多少聽出了一點事情,看了眼前面的路,隨即轉過臉去,看著張曉燕,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更喜歡你這樣的,起碼不會擔心一覺醒來,發現旁邊睡了個跟前一天晚上看到不一樣的醜女人。”
他不知道張曉燕口中的大城市女孩是個什麼概念,起碼他從張曉燕的身上,看不到什麼農村女孩的特徵。
那張小臉,白得跟剛貼的瓷片,比起不少大城市女孩可要白多了,完全可以去當美白產品的模特。
如清水裡洗出來的臉蛋,乾淨秀美,沒有任何化妝品,真實而純潔。
還有上了大學,也會穿衣服了,上面一件小襯衫,底下是一條長裙,將修長苗條的身材襯托得淋漓盡致。
就是裙子有點長,襯衫也有點長,這時節,穿得還是長袖的。
聽到這話,張曉燕再也收不住翹起的唇角。
不過,嘴上還是有些小鬱悶。
“可是,很多人還是喜歡她們多一點,我又不是很好……”
蕭逸塵恍然,知道他沒有猜錯,就跟他當年一樣,第一個暑假也沒有回來,卻也沒有去瞎玩,一放假就出去打暑假工。
“嗯,塗上口紅,噴上香水,確實會更討人喜歡的。沒關係,耐心點找,總會找到合適的,第一份工作總是難點的。”蕭逸塵鼓勵地說道。
張曉燕卻不由得訝然:“逸塵哥,你怎麼知道我……”
“因為我會讀心術啊。”蕭逸塵開玩笑道。
“我才不信!”張曉燕頓時笑了,然後自己給自己加油打氣,“嗯,我聽逸塵哥你的。等姐姐沒事了,我到鎮上再去試試。”
說著話,他們已經來到鎮醫院。
剛走到病房外面,就聽到裡頭傳來楊歡的懇求聲。
“醫生,你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我們有錢的。”
而那醫生卻想也不想就拒絕道:“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原則問題。你們這是第三胎,還有疝氣,我們醫院不敢收的,要不你們到縣裡市裡看看吧。”
話音落下,蕭逸塵就看到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走出病房,應該就是那醫生。
走進病房一問,才知道楊歡說的母女平安只是暫時平安。
關於疝氣,蕭逸塵也是第一次碰到。
不過,基本的知識他是有的。
疝氣是術後常見併發症,而張小翠由於前兩胎都是剖腹產,機率更大,出現疝氣一點也不出奇。
在張曉燕他們著急的時候,蕭逸塵走到一邊,拿起病歷看了起來。
所幸那個醫生的筆跡不算潦草,否則他還真不一定看得懂。
之前在省城醫院,他就因為過屢屢看不懂筆跡,猜錯了好幾次被罵得狗血淋頭。
其實,重點只有一個,那就是疝環大小,其他都不大重要。
看到是直徑五釐米一下的小型疝環,蕭逸塵心頭湧起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媳婦,我問過了,縣裡也是不敢接……”楊歡打完電話回來,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張小翠還算鎮定,看著楊歡問道:“要不,問問公公他們……”
楊歡顯然知道張小翠真正要他問的是誰,輕輕搖頭:“爺爺他也是沒辦法的,他最討厭就是攀附權貴,在市裡沒有什麼關係的。而且,你也知道,爺爺他也討厭我的。”
身後,蕭逸塵聽得這話,覺得真的一點不奇怪。
也不知道楊四爺怎麼會有這樣一個毫無主見的孫子,以楊四爺的能耐,討厭楊歡說不上,肯定不會喜歡是沒錯的。
他先前還在想著為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楊四爺跟楊歡他爸都沒跟來呢,現在便是不再感到困惑。
現在這種時候,應該拿主意的人是楊歡,可他卻不敢做決定,愣是要張小翠看著辦。
張小翠蹙著眉頭想了想,態度堅定地說道:“老公,我還是想要把女兒生下來,我挺喜歡女兒的。要不,我們找縣裡的老中醫看看吧?”
“嗯,媳婦說得對。我們去找老中醫,現在就去。”楊歡倒是真的關心張小翠,也沒說因為懷的是女兒就不管不顧。
蕭逸塵知道疝氣可大可小,也不敢在這時候插嘴,跟著張曉燕一起上了車。
車是七座的SUV,司機是楊歡的死黨,中間坐著張小翠姐妹。
蕭逸塵鑽進最後面的角落,旁邊坐著楊歡在村裡要好的倆朋友,他也不認識,挺面生的。
坐下以後,他就開始翻醫書,也沒人管他,甚至不把他當一回事,就是覺得多個人多雙手幫忙,沒有拒絕他跟來。
先找鎮上的老中醫看過,跑了兩個,都說不敢接。
只能開車到縣裡去,氣氛卻顯得有些壓抑了。
連老中醫都不敢接,說明鎮醫院那個醫生並沒有誇大其詞。
這倆老中醫都是鎮上出了名的,醫術跟醫德都不用懷疑,卻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覺得棘手跟危險,萬一治不好要砸了他們的招牌,所以說什麼也不願意給治。
蕭逸塵覺得去縣裡找縣裡的老中醫,也不會有別的說法。
現在真正好的老中醫,可是都會先看醫院的各種檢查報告的。
看過以後,就能知道危險跟棘手,跟著自然就要退縮。
尋常的病,光是棘手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治不好。
可張小翠這情況,不僅僅棘手,而且還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是一屍兩命,聰明人都不會冒這種風險的。
反正,這種病也不多見,治不好傳出去,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在縣裡先吃過午飯,然後就去找縣裡有名的那幾個老中醫。
蕭逸塵一直跟著,始終沒有吱聲,有需要幫忙的就搭把手,沒有就看他的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