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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宰予與冉求辯政(5K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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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裘府衙,宰予坐在主位,向一旁手捧文書反復計算的冉求發問。

“我聽子周說,這幾天有不少山野之人歸附,現在全邑戶數已經五百有餘了?”

冉求翻開戶簿,一絲不苟的回答道。

“歸附的野人有一百七十七戶,再加上齊國來的三十戶鐵匠,先前孟氏所贈的二十戶木匠,還有這一年多來在菟裘安家落戶的六十三戶商賈和農人。準確的說,目前菟裘的戶數是五百九十戶。”

五百九十戶,短短一年的時間,菟裘的人口便接近翻倍。

這讓宰予不由信心倍增。

而冉求也適時的提議道:“如今民戶大增,城內的區域多數又已經有了規劃,而山野之民中夷夏雜居,因此也無法完全相信他們歸附的誠意,不能直接將他們搬入內城,防止引起禍患。

等到秋收完成後,或許應該考慮擴建外郭。

這麼做,一來是增加城內可用的土地,擴大菟裘的產業種類。

先前就有商賈想要購置土地興建產業,但因為城中土地緊張,我便沒有答應他們的請求。

如果外郭擴建完畢,那麼內城的土地就可以勻出部分交給商賈,菟裘不止能增加一筆土地收入,每年的市易商稅也能多收上不少。

二來也可以將原先居住於郊外的野人搬遷到外郭居住,這樣做不止便於進行統轄管理,如果遇到敵人攻打,外郭也可以起到抵禦的作用。

近來城邑的發展勢頭的確不錯,不過我覺得,或許在授田和授屋的政策上,應當有所改變……”

宰予聽到這裡,問道:“喔?為什麼要改變呢?”

冉求聞言,猶豫再三,還是咬牙回道。

“雖然這一年來菟裘的民戶數量接近翻倍,但與之相應的,為了吸引這些民戶,授出的公田也超過了一萬兩千畝。

按照現有的政令,菟裘每年因此少損失的田稅超過數萬石。

如果政令不做調整,長此以往下去,每年的田稅收入恐怕不足以支撐日常的支出啊!”

其實冉求一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他之所以一直沒提出來,還是擔心被扣上‘不仁’的帽子。

因為身為夫子的門生,他們讀書時接受的教育一直都是要寬以待民,冉求先前也是一直這麼認為的。

但等到真正接手實務,他卻發現寬以待民和壯大封地之間的矛盾點。

菟裘每年的產出只有這麼多,稅收的多了,百姓難以承受,稅收的少了,又入不敷出。

宰予來到菟裘就任一年,可這一年以來,不止沒獲得什麼收益,還經常要從自己的口袋裡掏錢補貼當地。

宰予可以不在乎這些錢,但冉求身為菟裘邑宰,卻不能對此視而不見。

畢竟他吃的是宰予的俸祿,正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如果菟裘就這麼一直找宰予要補貼,那還要他這個邑宰有什麼用?

冉求對此一直感覺於心不安,而近段時間來,因為鄉野之民陸續前來投奔,菟裘的行政支出為此又上浮了一大截。

眼見著菟裘的財政赤字就快要突破天際了,冉求終於坐不住了,因此才會說出這段話。

宰予看著冉求一臉憋屈的模樣,又看出了他內心的糾結,不由哈哈大笑道。

“子有啊!你怎麼就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冉求聞言,摘下帽子,上前請罪道:“子我,你遵循夫子的教導,寬仁待民,不肯枉加賦稅,對此我可以理解。

但我身為邑宰,輔左你治理菟裘一年,然而甚至連維持當地的收支平衡都做不到。

不止如此,甚至還害得您背上了違禮的名聲。

造成了這麼多過錯,這全都是我這個邑宰能力不足。

冉求枉食君祿,還請您責罰吧。”

語罷,冉求便拜倒在了宰予的面前。

宰予見到,趕忙上去攙扶他起身。

宰予寬慰道:“收支不能維持均衡,這不是你的過錯,而是我的決定。

我聽說,施政有三種等級。

王者之政,其關鍵在於用仁德來感化民眾。

霸者之政,其關鍵在於用威勢去降伏民眾。

強者之政,其關鍵在於用武力去脅迫民眾。

這三種政治各有各的施行辦法,但是用仁德來感化民眾的王道之政是最好的辦法。

如果用仁德感化民眾不能使他改變,然後才能用威勢去降伏他,用威勢去降伏他仍不能改變,再用武力去脅迫他,用武力脅迫他還不能改變,最後才能用刑罰去懲治他。

至於用刑罰懲治,不是王者提倡的方法。

所以聖明的君主總是先用仁德來教化人民,不得已然後才動用刑罰。

他們訂立榮辱的標準,並將預防和禁止的事項昭告天下,注重用禮義的大節來教育人民,輕視貨利的財帛來改變人民。

整理內部事務,整頓內部的禮節,劃定是非的界限,這樣就沒有人不羨慕禮義的光榮,厭惡貪亂的可恥。

現如今,你輔左我在菟裘推行王者之政,菟裘的百姓豐衣足食,境內鮮有盜匪,這是何等的功業?

至於那些說我違禮的流言,你完全不必去在意。

夫子從前不是教導過我們嗎?

禮是因人而誕生的,人生而有慾望,慾望達不到,心中就會產生怨憤,憤而不止就會引發爭鬥,有了爭鬥就會產生禍亂。

上古的聖王因為厭惡禍亂,才制定禮儀來滋養人的慾望,滿足人的需求,使慾望不會因為物質不足而受到限制,物質也不會因慾望太大而顯得貴乏。

物、欲二者相得益彰,所以禮就產生了。

所以說,禮的本質,是一種調養之法。

稻黍等五穀是用來養人之口的。

椒、蘭與芬芳的止草,是養人之鼻的。

鍾、鼓及各種管弦樂器的音聲是養人之耳的。

凋刻花紋是養人眼目的。

寬敞的房屋以及床、簀、幾、席,是養人身體的。

現如今菟裘的百姓食必有五穀,祀必有椒蘭,學必有樂聲,衣必有紋理,居必有床蓆。

如果這樣治理菟裘都能叫做違禮的話,那便讓他們去說我違禮吧。

況且,這些指責我違禮的言論,在我看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

冉求聽到這話,詫異道:“有人攻訐您,這怎麼能說是件好事呢?”

宰予笑道:“子有啊!你難道忘了嗎?

夫子從前教導我們:鄉愿,德之賊也。

是非不分的老好人,是道德的破壞者。

只有這樣的老好人,才會得到所有人的稱讚,但即便能得到所有人的稱讚,這樣的老好人對於世事又有什麼幫助呢?

所以夫子才會說:所有人都喜歡的人未必是好人,所有人都厭惡他的人也未必是壞人。只有好人都喜歡他,壞人都厭惡他,這樣的人才可以確定的說,他是個好人。

因為所有人都喜歡他的人,要麼是善於偽裝、為人圓滑,要麼是不分是非、為人不正直。

而所有人都討厭他的人,他的身上一定是有大家不理解的地方,要不然為什麼就連壞人都會厭惡他呢?

從前齊侯命令晏子治理東阿。

三年後,齊侯聽到了很多關於晏子不好的傳言。

於是就召他回來,數說他的錯誤。

齊侯說:‘原來寡人覺得你有能力,所以派你去治理東阿。現在你治理得亂糟糟的,我要加倍懲罰你。’

晏子說:‘我請求您允許我改變方法治理東阿,如果三年還治理不好,就請處死我吧。’

齊侯同意了晏子的請求。

結果第二年晏子就將賦稅收入的冊子拿來呈報齊侯。

齊侯看了之後非常高興,他特地出城迎接晏子,並向他祝賀說:‘現在你把東阿治理得很好!’

晏子回答說:‘從前我治理東阿,沒有人情拜託,也不講賄賂。

魚池裡的魚,都用來讓百姓分享,在這個時候,老百姓沒有一個捱餓的,但是君王反而責備我。

現在我治理東阿,人情拜託通行,賄賂到處可見,賦稅加重,庫資減少,得到的錢都用來行賄君王左右的近侍。

魚池裡的魚,都被有錢有勢的人佔有了,在這個時候,捱餓的百姓超過半數,君王反而歡迎我、祝賀我。

恐怕我不能再治理東阿了。下臣請求君王保全我的骸骨讓我回去,另外選取賢能的君子去治理東阿吧。’

晏子說完就行禮辭行。

齊侯聽了,趕忙下位謝罪說:‘從前是寡人的過錯,請夫子你繼續治理東阿,東阿是你的東阿,我不再干涉了。’

現在有國人指責我違禮,而菟裘的百姓卻能豐衣足食,這說明我們所做的事,正是如同晏子在東阿做的那樣啊!

所以,這又怎麼能說不是件好事呢?”

說到這裡,宰予笑著轉身拿起放在幾桉的酸漿,衝著冉求說道。

“子有,何不與我共同舉杯賀之啊?”

冉求聽到這裡,心裡稍稍好受了些。

不過他依然對日益高企的赤字心有慼慼。

他問道:“可……要是再這麼下去,恐怕不能長久啊?

現在只是不到三百戶的民眾,便已經將您從大族中回收的土地耗盡大半,這真的值得嗎?”

宰予飲一口酸漿,回道:“這就要看從什麼角度去考慮問題了。

子有,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一句話,叫做:無恆產者,無恆心。

沒有固定的產業收入卻有固定的道德觀念,這是唯有士人才能做到的。

至於一般的人,如果沒有固定的產業收入,也就沒有固定的道德觀念。

而一旦沒有了固定的道德觀念,那不管是歪門邪道、不守法紀、還是胡作非為,他們什麼都幹得出來。

所以要想治理好百姓,光靠開辦鄉校,以禮義來教化他們,是遠遠不夠的。

要想使封地擁有穩定的環境,還要讓治下的民眾獲得恆定的產業。

現在為了招募民眾,賜予他們田地,減輕他們的賦稅,看起來似乎付出很多。

可一旦使得民眾有了積蓄,那麼他們在面對奸邪事務時,就會仔細衡量得失,儘可能剋制自己的慾念而不去觸犯刑罰禁絕的條目。

而如果沒有這些田地,他們每年勞動所獲甚至還不足以果腹,那麼像是殺人越貨這樣的事,就會慢慢多起來了。

管子說過: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這說的就是這樣的道理。

子有啊,你記住一句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宰予說了這麼多,核心觀點只有一個。

那就是,古往今來,沒有什麼比無產者的破壞性更大了。

這不止是宰予的個人觀點,也是儒家諸子的共同觀點。

他們之所以要反覆向君王倡導‘仁義’,屢次強調得民心的重要性,為的就是警告他們做的別太過分,要不然小心翻車。

當然,君王們很顯然對儒家諸子的觀點並不感冒。

比起儒家讓他們剋制慾望、分利與民的主張,君王們還是更喜歡法家的觀點。

法家的一幫‘小機靈鬼’們,雖然也明白橫徵暴斂會翻車,但他們也創造性的給君王們提出了一條解決辦法。

那就是‘愚民弱民’。

一方面禁絕思想傳播,使得他們接受逆來順受的命運。

另一方面又收取他們手中的銅鐵,讓他們沒有造反的傢伙事。

還要使得民眾時刻處於‘可能會餓死,但也可能餓不死的’的薛定諤狀態中,讓他們不得不反覆考慮,造反這事到底值不值得幹。

哪怕退一萬步,就算他們真的揭竿而起了,只要規模不大,憑他們手裡的武器裝備,各國君王也可以很快鎮壓。

與法家這樣的手段比起來,儒家‘仁義’的主張,瞬間變得弱爆了。

因為儒家要求君王讓利於民的主張,總體是建立在國人擁有強大影響力之上的。

但法家這一套組合拳打下來,國人變得既沒錢又沒勢,那他們的感受自然也就變得無關緊要了。

而宰予在菟裘幹的這些事,就是為了杜絕這種情況的出現。

你禁絕思想傳播,我就分發書籍,開啟民智。

你收取銅鐵,我就開礦鍊鐵,改造現有武器,始終使得菟裘的武裝力量擁有代差優勢,隨時可以向目標國家進行投放。

你加重稅賦準備開啟總體戰模式,那我就廣結善緣,四處盟誓。

最後,再用當初晉悼公對付楚國的‘三駕疲楚’之戰略,徹底從內部將其拖垮。

總而言之,宰予做的這些事,全都是為了給日後打算推行法家的國家埋雷,徹底將這個諸子百家之中的‘內卷’學派扼殺於萌芽之中。

宰予說了這麼多,可冉求還是不放心。

“欸……我也知道這樣做不對,可再怎麼說,田稅也是全邑收入的大頭。

如果以後沒辦法收購商旅手中的存糧,而又碰上天災人禍,該怎麼處理呢?”

宰予飲了口酸漿,澹定的問道:“子有,你說的天災人禍,是指什麼情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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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求想當然道:“自然是糧食不足,餓殍遍地了。”

宰予微微點頭:“菟裘每年出產的糧食是固定的。

田稅少收,糧食就留在了民眾的手裡。田稅多收,糧食就留在了府庫之中。

二者無非是藏富於國和藏富於民的區別罷了。

難道你覺得施行藏富於國的政令,遇上大災年,吃不飽飯的人就一定比藏富於民的更多嗎?

按照現在菟裘的情況,每戶都持有三十畝以上的耕田,以二十稅一的稅率計算,哪怕是小門小戶,一年下來也足以積攢十石的存糧。

因此,哪怕遇到一般的災年,也不用進行大規模賑濟,大部分的民眾自然可以用存糧熬過去。

而如果沒有遇上災年,這些民眾又可以將家中的陳糧拿出來,換取其他物品。

這樣一來,又可以推高菟裘的市易商稅。

現在你之所以感到苦惱,不過是因為菟裘的市易規模還沒有達到足夠的量級罷了。

而要想提高在市易商稅上的收入,一方面要提高菟裘的人口戶數,另一方面要使得民眾的手頭寬裕起來。

這兩方面,無論是哪一點,都不支援提高田租。

糧食固然重要,無論是行軍、賑濟,都離不開糧食。

但你想要為府庫儲備新糧,不能以提高田稅的方式從民眾的手中收取,而是要以採購的手段與他們進行交換。

比如說,用鐵器……”

說到這裡,宰予忽然一頓,他問道:“對了,冶鐵最近有進展了嗎?”

他話音剛落,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笑聲。

宰予和冉求扭頭看去,只見到干將與莫邪相伴而來。

二人來到宰予面前,俯身拜道:“宰子!”

宰予看到他倆,開口問道:“你二人這是?”

莫邪眨著眼睛,面上笑盈盈的,也不直說,而是欠身問道。

“您素來博學,所以我特地來向您請教問題。

從前我聽父親說過,在軒轅氏、神農氏和赫胥氏鼎力的時代,人們用石頭作兵器,揀取折斷的樹木搭成棚屋,人死了就把土堆在屍體上安葬。

這些事務,不是民眾天生就會的,而是聖明的君主教導人們這樣做的。

而到黃帝的時代,人們用玉石製作兵器,有意識地砍伐樹木來建造屋舍,人死後就挖洞土葬。

玉石,是神奇靈異之物,人們一開始並不知道它的用處。

而之所以後來會使用它,這也是遇到了聖德的君主,才教導人們這樣做的。

到了禹的時代,又用銅鑄造兵器,還用銅製成的工具去開鑿尹闕,疏通龍門,將江、河之水引導向東,流入東海。

當時,天下順暢太平,於是修治宮室,這難道不是依賴聖明君主的力量嗎?

而現在這個時代,聖明的君主下令用鐵精鑄造兵器,用武力來威懾奸邪之輩。

天下人聽到後,難道還有人膽敢不歸順屈服的嗎?

您即將得到來自鐵製兵器的神威,妾天生愚鈍、見識粗淺,不知道這到底是哪位君主具有了聖明之德,所以特地來向您請教一二。”

宰予聞言,不由喜悅道:“難道說?”

莫邪笑著點了點頭,隨後便衝著干將略挑輕眉。

干將受到她的指示,連忙從腰間摘下那枚嶄新的匕首,呈現宰予眼前。

只見這短匕身泛寒光,刃如秋霜。

宰予接過匕首撫過刀身,餘光一瞥,甚至能從刀面的倒映的影象中,清晰看見自己發白的臉。

“宰子,時間倉促,我們來不及鍛造長劍,只能先試做了一柄短匕。

雖然這鐵匕依然比不上泰阿這樣的名劍,但比起尋常的銅器已經可以勝過幾分。”

干將說完這話,宰予還沒表示呢,冉求倒是先吃驚了。

“能勝過銅兵?”

干將早料想到會有人質疑,他不慌不忙地拿出一柄同樣型制的銅匕。

隨後同時握起兩隻匕首,雙臂勐地發力揮過,只聽見鐺的一聲,一瞬之間,只看見天空中濺起一道火星。

此時再看干將手中的兩枚匕首,鐵匕上只多了一道白痕,而銅匕則豁開了道不深不淺的小口子。

宰予撫摸著缺口,忍不住嘆道:“如此,大事可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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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選自《宰予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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