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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經濟殖民(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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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升起,宰予從船艙出走出,耳邊傳來陣陣浪濤聲。

他向左右的江面看去,竟發現了十數條載滿了貨品的船隻。

這些船隻有大有小,造型各異,大一些的大概有七八丈,小的則只有普通漁船大小。

他們載著的商品也是五花八門,有的載著白花花的齊鹽,有的則載著成堆的農具,還有的則是一筐又一筐的糧食。

如此多的商旅,這等發達的水上運輸,不用想也知道,他們距離齊都臨淄已經不遠了。

宰予舒展的伸了個懶腰,他抬頭向二層的平臺望去。

子貢和范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起來了,二人此時正聊得火熱。

范蠡道:“我讀《管子》,主要有幾點體悟。

要想經商致富,主要還是在於積貯貨物。

錢幣本身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只有將它兌換成貨物,才能產生價值。

做生意的首要之務,就是保證手中不能持有大量滯留的錢幣。

不過花錢買進貨物,也不能隨意亂買,必須得精中選精,綜合形勢來考慮購入的貨品種類。

像是那些容易腐敗的貨品,一定記得不能久藏,若是想要冒險囤積,以求高價賣出,多半是要賠本的。

做生意還是得仔細的研究市場上商品過剩或短缺的情況,以此來判斷物價的漲跌。

物價貴到極點,百姓買不起,需求就會減少,那麼它的價格就會下降。

物價賤到極點,百姓買得起,需求就會上升,那麼它的價格就又會上升。

所以,做生意的時候,一定要趕在手中貨物貴到極點前,及時賣出,視同糞土。

同時還要觀察市場上的貨物,看看哪種貨物已經賤到了極點,要及時購進,視同珠寶。

貨物與錢幣的流通週轉,必須要做到如同流水那樣順暢。

如此一來,大概就能致富了吧?”

子貢聽完,讚賞道:“少伯,我也贊同你的觀點。

商人們夏天購買裘皮,冬天購買葛布,旱天購買船隻,雨季購買車子,就是這個低買高賣的道理啊!

不過我覺得,雖然做生意是為了謀取利益,但卻不應謀取暴利。”

范蠡聽了,飲了口酸漿問道:“您是怕被買家記恨嗎?”

“那倒不是。”子貢道:“尋常吃進、賣出貨物,如果能有十分之一的利潤,就已經很高了。

如果超過了這個界限,那麼就像是你剛才說的那樣,你販賣的貨物一定是具有很高風險的商品。

要麼是容易腐壞,要麼是違禁物品,要麼就是囤貨居奇。

這三種無論是哪一種,都說明不能穩妥的獲得經商收益,所以想要有所成就的商賈,是絕不會去博取十分之一以上利潤的。”

范蠡聽了,開口問道:“可如果遇上了災年,哪怕是普通糧食的價格也不止十分之一的利潤啊!你的觀點,請恕我不能苟同。”

范蠡話音剛落,便聽見宰予的聲音悠悠傳來。

“有的商品賺取十分之一以上的利潤,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但有的商品,是萬萬不能超過十分之一的。”

范蠡饒有興致的問道:“此話何解呢?”

宰予懶洋洋的晃悠到他的身邊坐下。

“把池水抽乾去捕魚,哪裡會捕不到魚呢,只不過第二年就沒魚捕了。

把森林燒光了去狩獵,哪能會抓不到野獸呢,只不過第二年就沒野獸抓了。

做生意還是得講究個細水長流,糧食這種東西,囤貨居奇這種行為,實在不是君子和良賈應有的作為。

經商的根本在於民眾能承擔商品的價格,如果糧價居高不下,商賈又能從哪裡獲取利益呢?

所以說,薄利多銷,以仁為本,有道行商,才是商貿的根本之道啊!”

范蠡聞言,先是一皺眉頭,思索了片刻後,方才微微點頭道。

“細細想來,好像的確是這個道理。”

不過很快,范蠡又提出了新的問題:“可經商畢竟只能富足商賈,又如何能使得民眾富裕起來呢?”

宰予笑了笑,說道:“要想使民眾富足,要做到兩點。”

“是哪兩點呢?”

“其一,便是提高民眾的生產能力,假使一名農夫耕作百畝田地,可以獲得百石糧食的收益。

若是百畝田地的收益能提升至兩百石,那麼他每年就能多出百石的糧食去換取其他商品。”

范蠡聽到這裡,不由問道:“您說的不錯,可問題是,如何才能讓田地的歲產翻倍呢?”

宰予道:“田地的收成不止受到土地肥力的影響,也會受到水患、乾旱的影響。

如果可以沿河道附近修建堰渠、深挖溝壑池塘,那麼豐水時,可以用它們來蓄積河水,防止洪災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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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乾旱降臨時,也可以利用它們積蓄的水源灌既農田。

平時,又能用它們來養育魚蝦,增加魚獲收入。

這難道不是一舉三得的好事嗎?”

范蠡聽了大感驚奇:“這……倒的確是個好法子,只不過,單憑商賈的力量,恐怕無法完成如此繁雜龐大的工作吧?”

宰予點頭道:“所以說,此時又要配合運用第二種方法。”

“那麼第二種方法是什麼呢?”

“修建大型工程,必須要得到來自國君的支援。但國君有的賢明,有的則顯得昏庸。

因此,即便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有些人也分辨不清。

所以,也要根據君主的喜好,採用不同的辦法遊說他們。

有的要用利益引誘,有的要用道義說服,有的則要用恐懼懾服。”

子貢聽了,忍不住小心臟一緊,可片刻之後,他又放鬆了下來。

這也就是不在曲阜,要是夫子聽見這段話,還不得把子我這小子吊起來打?

而范蠡聞言,則是忍不住大感驚奇:“用恐懼懾服君王?”

他只聽說過國君用刑罰懾服臣民的,還從未聽說過商賈能夠反過來恫嚇國君的。

“宰子,此話怎講啊?”

宰予道:“少伯,你覺得,對於國君來說,是農人更重要呢?還是商賈更重要呢?”

范蠡毫不猶豫道:“當然是農人更重要。”

“那你覺得為什麼農人更重要呢?”

范蠡道:“世人皆知,農桑乃國家根本大事,沒有農人務農,哪裡來的糧食呢?

沒有糧食,國家還如何存續呢?”

宰予聽了只是笑著搖頭:“那你久居越地,應當熟知附近東夷的生活習性,他們難道也是以農桑為本嗎?”

范蠡聽了,忽的一愣,他皺眉思索了一陣子,方才開口道。

“東夷多以漁獵獲取食糧,對於耕地務農並不特別看重。”

宰予又問道:“那你知道西戎和北狄的習性又是如何嗎?”

范蠡聽到這裡,半張著嘴,已經說不出話來。

他好像明白了宰予想要表達的意思,但宰予話語裡潛藏的含義已經完全顛覆了他過往的認知,以致於他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宰予見他不開口,於是便替他回答了。

“《禮》中說:住在南方的蠻人,他們額頭上刺著花紋,走路時兩腳拇趾相對而行,其中有不吃熟食的人。

住在西方的叫戎人,他們披散著頭髮,用獸皮做衣服,其中有不以五穀為食人。

住在北方叫狄人,他們用羽毛連綴成衣,住在洞穴中,其中有不以五穀為食人。

中原、東夷、南蠻、西戎、北狄的人民,都有安逸的住處,偏愛的口味,舒適的服飾,便利的工具,完備的器物。

由此可見,國家並非一定要依仗農桑才能存續。

《禮》中還規定了天子頒佈的九種稅法,諸夏國家也大多遵守這個準則收取稅賦。

一曰邦中之賦,二曰四郊之賦,三曰邦甸之賦,四曰家削之賦,五曰邦縣之賦,六曰邦都之賦,七曰關市之賦,八曰山澤之賦,九曰幣餘之賦。

其中前六種都是田稅,第七位才輪到關市的稅法,第八位是山澤的稅法,第九是公用剩餘財物的回收法。

所以說,諸夏之所以重視農桑,並不是因為農桑本身有多麼重要,而是因為諸夏國家的財稅收入大多源於田稅。

所以國君們才不得不重視農人的意見。

而如果有哪個國家的關市收入或山澤收入與田稅旗鼓相當時,那麼商賈的意見就會被同樣重視起來。

而如果關市與山澤收入佔據國家財稅收入的大半時,商賈的意見便會等同於國君的意見,商賈的仇人便等同於國君的仇人,商賈的利益也等同於國君的利益了。

這也是有別於諸夏的蠻夷戎狄並不重視農桑的原因。

因為他們的主要收入來源並非是農桑提供的,而是蓄養的牛羊所出產的,捕魚狩獵所獲得的啊!”

范蠡和子貢聽完了宰予的這段論述,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這番話,乍一聽起來駭人聽聞,可細細回想卻覺得頗有道理。

子貢仔細梳理了一下這個方桉的可行性,忽的問道。

“子我,可你的這番論述,恐怕只能在小國進行實踐吧?

方圓五百裡乃至千里的大國,怎麼可能單靠商賈提供的收入去養活全國的百姓呢?”

范蠡也點頭認同道:“而且過於偏重於商業的發展,不注重農桑之務,這豈不是把自己的命脈交到了他國的手中嗎?”

宰予聽到他倆的質疑,心中暗贊一句。

真不愧是兩個經商奇才。

一眼就看破了這套思路的弊端。

在人均生產力低下的春秋時期,大國一味地強調商業發展,的確是取死之道。

但他既然提出這個想法,自然就不是給大國準備的。

可不要忘了,他宰子的封地菟裘旁邊,就有兩個規模合適的國家可以進行實踐。

一個是黃帝後裔建立的鑄國,一個是大禹後裔建立的杞國。

宰予自從知道要到菟裘就任以後,一早就在圖書館把這倆國家的老底翻了個乾淨。

杞國境內出產生鐵、煤炭還有磷礦(燧石)。

而鑄國就更妙了,那裡不止有鐵、煤,甚至還有大量銅礦和諸夏少有的天然硫磺礦,甚至還有岩鹽。

鐵煤銅的作用不言而喻。

而有了硫磺和磷礦,簡單煅燒後,就可以用來做磷肥,提高農作物產量。

至於岩鹽,埋藏的深度在百米左右,雖然這個深度現階段暫時無法觸及,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幻想,如果找準了位置,努努力還是有點機會的。

鑄國與杞國的國力本就弱小,如果略施小計,用大肆收購這些礦產的方式,逐漸掌握住他們國內的經濟命脈……

那以後,宰子說什麼,那還不得就是什麼嗎?

夫子反對無義戰爭,那就儘量不打仗,畢竟萬一打起來,可是得死上不少人的。

菟裘的民眾,那都是宰予的心肝寶貝,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碎了。

為了菟裘的人口增長,他可是操碎了心,怎麼能把人拿出去打仗送死呢?

這不合乎周公的原版周禮,也不合乎夫子的改良版周禮,更不符合宰予的新時代特色周禮。

宰予一想到這些事,就忍不住連聲發笑。

子貢望著他這副模樣,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范蠡則一臉擔心的望著他,衝著身邊的子貢問道:“宰子這是怎麼了?”

“按照我對他的瞭解,一般他露出這種笑容,指定沒什麼好事。”

二人正說著話呢,忽然聽見船頭的棹手們喊道:“範子,前面就是臨淄城了!”

眾人聞言,連忙扶著圍欄向前眺望。

只見天際線上,一座巍峨大氣的萬丈雄城逐漸展露在他們的面前。

眾多來採買售賣的商伍行走在沿河的寬廣周道上。

耕地以臨淄城為中心,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農人們揮汗如雨,齊地的方言此起彼伏。

還未進入臨淄,便能看見行人人頭攢動、商隊絡繹不絕的盛況,這讓宰予頓時有種鄉下人進城的新鮮感。

早在到來之前,他便查閱過臨淄的相關資料,這座先秦古城佔地超過八萬魯制公畝,如果按後世單位換算,大約16平方公里,足有兩千多個足球場的大小。

不過雖然宰予早就在圖書館資料中得知了臨淄的雄偉,但當他第一次見到這座華夏雄城時,還是忍不住感嘆。

“臨淄之途,車轂擊,人肩摩,連衽成帷,舉袂成幕,揮汗成雨,家殷人足,志高氣揚。這便是大國上邦的恢弘氣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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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票的時間就要到了,我向佛祖許願

佛說:我可以讓你許一個願

我對佛說:那就讓我所有的讀者給我投票。

佛說:只能四天。

我說:行。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佛說,不行,只能三天。

我說,那就昨天,今天,明天。

佛說:不行,兩天。

我說:那就白天,黑天。

佛說:只能一天

我說:行。

佛茫然的看著我說:哪一天。

我說:每一天。

聽懂掌聲。

——節選自《宰予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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