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的粉絲結構很不成熟。公司已經派職業粉絲打入你的粉絲會內部，號召散粉加入粉圈，爭取在短期內凝聚成可供驅使的力量。”
聰敏辦事向來雷厲風行，短短兩天時間，她就已經擬定好《為你攬星》賽期的詳細規劃。
跟祁唯羿的交流的時候，還特意點出需要他本人做的事。
“你現在的定位是愛豆，圈內愛豆是最底層的存在。歌手和演員都能用作品說話，就連明星都有人脈資源撐著，誰都比你高一級。而作為愛豆的階段只有粉絲，沒有人追捧，你什麼都不是。”聰敏殘忍的點出事實，吩咐道，“之後跟你粉絲多接觸互動，隔三差五發幾張自拍，得讓他們對你死心塌地。”
聽聰敏說話時，劉全守在祁唯羿旁邊，戰戰兢兢看著他，生怕這祖宗爆發情緒。
自拍和互動的事之前也提過，都被這崽子鐵骨錚錚的拒絕了。
用他的話說，自己從出生到現在沒有取悅過誰，粉絲當然也不行。
果然，祁唯羿嫌棄的轉了兩圈眼珠子，嘴角耷拉著抗議，“你不是說，我不需要聽你的嗎？”
“我什麼時候給你做過這種保證？”聰敏抬頭看向他，合起手裡的資料夾挑眉問道，“你不滿意我的安排？”
祁唯羿睜大眼睛瞪他，抗拒的意思十分明顯。
“可是你沒得選。”聰敏湊過來，居高臨下的俯視他，“到你不需要粉絲砸錢做資料的時候，你才可以不用討好她們。同樣，到你地位高到能命令我的時候，才可以不用聽我安排。”
“……”好像有點道理。
祁唯羿早年喪親，自幼我行我素慣了，當真沒受過這種委屈。
可他骨子裡天生要強，既然踏進了這個圈子，也沒有半途而廢的想法。
況且，金字塔頂端的風景，確實叫人心馳神往。
“我知道了。”祁唯羿悶悶應了聲，剝了顆糖堵住自己嘴，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態度雖然遠遠算不上乖巧，但已經比之前軟化許多。
“營銷通稿我已經給你安排上了，接下來肯定還會有記者採訪。你之前說話太得罪人…”聰敏翻開資料夾繼續往下安排，祁唯羿始終安靜的聽著，當真沒有再提出異議。
劉全看得瞠目結舌，小祖宗居然真的服軟了，看來給他喂胡蘿蔔的夢想，也有實現的可能。
念頭剛在腦子裡轉了個彎，祁唯羿凌厲的視線緊跟著掃過來，把在聰敏那邊受的委屈全都發洩在他身上。
劉全縮了縮脖子。
珍愛生命，遠離胡蘿蔔。
‘……
夢境裡所有瞬間，風花與那個少年
星月夜觸碰遇見，愛欲裡糾葛痴纏
你說未來一年又一年，可我期盼不再有明天
……’
“歌曲的部分，我們練得很完美了。”
《夢見》組經歷前三天的凝滯，巨大的壓迫感讓他們後期進度飛快，很快便按照最終分詞編排完了整首歌。
“現在問題是，我們的舞臺…即使側重是vocal，也不能戳在臺上乾巴巴唱歌啊。”
“可是咱們組選到講述夢境的抒情歌，加入唱跳實在不合適。而且歌詞裡…”
歌詞字裡行間，暗暗隱喻少女的春夢。
他們都是大老爺們，演繹少女的糾葛痴纏實在違和。
別說觀眾了，自己腦補一下，都能被自己的矯揉造作噁心吐。
“咱們還是站樁跳吧，糾葛啊、痴纏這些，控制不好就賣腐過度了。”
炒cp是現下綜藝節目裡常用的手段，既能增加節目收視率又能提高部分選手知名度。
有時候都不需要刻意炒，粉絲從正常互動中都能摳出糖。
《為你攬星》這種鮮肉遍地走的節目，cp少說也有上百對。
這種代價小圈粉快的方式，大多數藝人都樂意配合。
但凡事都要講求尺度，要是做得太明顯很可能會影響節目稽核，上級部門過不去，用力過度還容易被diss。
“肯定不能站樁，多僵硬啊。實在不行，讓節目分幾個女伴舞過來？”
“瘋了嗎？找伴舞合作，女友粉還沒熱乎就得爬牆了！”
他們湊在一起商量半晌，結果還是沒有找到解決辦法。
趙明正絞盡腦汁思考怎麼讓自己出彩，猛地聽到外面的動靜，抬頭看見一張深惡痛絕的臉。
“你來了。”胡文星見人進來，莫名的卸下千斤重擔，湊過去跟他講目前的進度。
“只剩舞臺設計了？”祁唯羿視線掃過每個人的臉。
被他看到的人背脊陣陣發涼，彷彿自己成了他棋盤中任憑操縱擺佈的棋子。
“接下來…”覺察到他們的恐慌，祁唯羿心情總算好了一些，腦袋上惡魔的尖尖犄角重新冒出來，“該我出場了。”
聽完他的舞臺安排，剩下練習生都有被擺了一道的憋屈。
他們勤勤懇懇練習這麼多天，結果祁唯羿只做了一些小小的設計，剝奪了他們所有可能出彩的機會。
大家儘管爭，你c位還是你c位。
公演場地是提前兩個月聯絡好的，觀眾席可容納兩千人次，作為綜藝節目的場地絕對綽綽有餘。
可由於節目熱度居高不下，人氣選手的微博粉絲已經達到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對比下來，能入場的觀眾數少得可憐。
購票網站十秒鐘內掛出售罄，黃牛手裡的門票炒高四五倍都能賣出去。
甚至還有人天價求票，卻始終得不到回應。
當天能入場的觀眾，不是單身多年手速奇快的，就是錢多還捨得拿來追星的大佬——
比如某知名企業董事長。
祁涵坐在正中間的位置，耳膜不斷接受周圍傳來的尖叫聲。
明明選手還沒出場，只是熱場vcr露個臉，已經讓他們情緒漲到最高。
從未涉足娛樂圈的祁涵皺起眉，還是沒想明白，祁唯羿怎麼會想到來這種地方。
“喂，小哥哥！”旁邊的女生見他打扮莊重，全身上下沒有任何應援物，不像是來看公演的，試探性叫住他，“小哥哥哥？大哥！”
周圍噪音過於聒噪，祁涵愣了會才反應過來。他本來不想搭理瘋狂的追星少女，見她頭上閃閃發亮的‘唯’‘羿’兩個字，勉強應了聲。
少女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來看公演的嗎？你來看誰啊？”
“跟你一樣。”祁涵言簡意賅的回答。
“你是唯唯家的！哎呀我們家居然有這麼帥的男粉！”少女立刻興奮起來，跟見到失散多年的親人般傾身湊過來，“你沒有帶燈牌，唯唯是看不到你的！我多帶了一塊給你舉，還有應援棒、胸牌、發光手環……哎呀，你願意讓我拿發光頭繩給你扎雙馬尾嗎？”
她的話又密又快，祁涵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她妝點成人形發光器。
他望著手裡足有一米長的大燈牌，感覺自己失去了語言功能，僵硬的看著旁邊的少女。
你知道我時薪多貴嗎？
你居然讓我做這種事？！
祁涵人生中從未有過這種體驗，一時竟不知如何拒絕。
“好啦你別生氣，頭繩還是算了。”少女怏怏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小臉洋溢著興奮，“太好了，這次咱們家前排的人很少，希望寶寶看到我們能開心一點。”
祁涵差點以為自己出現幻覺，否則怎麼從一位十五六歲的姑娘臉上，看到了慈母般的偉大愛意？
他默默收回想把燈牌扔回去的手，滿臉嚴肅的看向前方，假裝自己是個沒有感情的人形發光器。
與此同時，正在後臺的選手正在直播抽籤。
主持人搬來抽籤箱，跟鏡頭前的觀眾們宣佈規則。
“我們第一次公演出場順序完全採用抽籤的形式，每個隊的隊長來抽一個兵乓球，上面的數字就是你們登臺的順序，誰要先抽？”
主持站在鄭龔跟前，鏡頭立刻給到鄭龔臉上，他退後半步把位置讓給好奇張望的祁唯羿，“讓唯唯先吧。”
“咦惹？”祁唯羿受不了的看了眼鄭龔，不明白他今天又吃錯了哪種藥。
祁唯羿字典裡天生沒有謙讓，既然決定權交過來，他往後看了眼自己的隊員，“第幾個上比較好？”
“肯定是中間吧，5或者6。”不用體會開場的緊張，也不用承受壓軸的恐懼。
“那就5吧。”祁唯羿倒是無所謂，他朝箱子裡伸進手摸了會，掏出一個兵乓球拿出來亮在鏡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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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球上大大的數字5。
“黑幕吧！”臺前看公演直播的觀眾們譁然。
只有祁唯羿粉絲異常興奮，“我家唯唯真的好厲害！他肯定有念力！”
“哦，是啊。”祁涵尷尬的搭話。
……哪有什麼念力？
他只是從小麻將牌摸太多了，手指對這種帶字的玩意很敏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