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海水下，寧靜的海底世界。
陽光不足而稍顯昏暗的沙石層上遍佈了被掀倒的礁石海葵，稀疏的魚群小心翼翼地遊蕩著，似乎還在心悸之前的劇烈動盪。
幾條不知是鯨還是鯊的大型魚屍在血色的海水中緩緩地下沉……
“走了。”
漆黑的小巖洞裡，顏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乘著這時候穩固一下境界。”
剛剛渡劫完，顏凱的境界還很不穩定，被貪食魔子之前那麼一弄，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渡劫多少重的境界了。
渡劫期之所以不再像之前境界那樣分為初期中期，而獨有地變成了一到九重，原因就是雷劫。
雷劫即是劫難，也是福澤，有那種千年一出的的頂級天才，一渡劫便陰雲密布，如若末日，劫雷之威甚至連早已進入渡劫的修士也難以承受，
但如果一旦渡了過去，那邊是一遇風雲變化龍，可以無視一級級的攀升，而直接到達他所對應的實力階級。
老天從來都是公平的，除了對那些整天叫囂著‘我欲逆天、炸天’的…
歷史上也有渡劫之後直接跨越了四個階級的妖孽，不過很可惜，那人沒有活到飛昇仙界就被羨慕嫉妒恨的前輩高人們圍攻而死了，只在史書上留下了輕描淡寫的一筆。
顏凱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說法，他只感覺天地的靈氣都在緩緩地往他身上湧來，他就好像一個漏斗，四周的靈氣都在朝他傾瀉，無法抑制，無法中斷。
靈氣太盛，他甚至無法調動它們完成在經脈之中的運轉，最終只能由得它們去了。
活動著唯一還受到控制的大腦，顏凱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精神空間，看著幾乎空白的腦海領域，忽地想做點什麼。
“搭積木吧。”他想。
岩石、磚塊、樹木、各種裝飾，一念即來，這是他的思想領域，心靈空間，包括物理規則，完全受到他操縱的地方——當然，除了那臺不管放在哪裡都顯得極其礙眼的大屁股電腦。
一棟棟平矮的房屋被他建了起來，像極了小時候在地球租住的小平房，那時候他家裡很窮，二十平米的單房裡住著他和他哥。
五層的樓被建起來了，那是他後來搬過去的第二個家，依然是租住，他哥的工錢只夠開銷，攢錢買房？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然後我就接觸到王者榮耀這款手遊了吧。”顏凱望著建的有些變扭的樓房，那個唯一有著細節描繪的01室，眼裡浮起了濃濃的懷念。
顏凱在走親戚的時候接觸到了這款遊戲，他大表哥碰巧要去幫廚，於是把手機遞給了他，叫他胡亂走動，不被檢測為掛機就行。
顏凱憑著之前一個小時的觀摩，拿到手機後很容易地就上手了，之後拿下了三殺，將開始的0//的資料重新整理為15//，最後擊碎了敵方水晶。
想到大表哥回來後那一臉驚奇的眼神，顏凱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發現了自己這方面的天賦後，顏凱開始有償幫打，攢錢買手機，然後代打，和某主播達成合作關係，有了這筆收入，他們家的生活漸漸好了起來，他哥哥也不用再加夜班，生活終於趨於穩定。
如果沒有後來的意外，可能顏凱會抉擇一下是進軍職業選手還是繼續上學，不過現在似乎是不用了。
“沒了我這個拖累，哥哥的生活肯定會輕鬆很多吧。也不對，少了我這個開心果，那家夥真的就得成殭屍臉了，笑都不愛笑怎麼找媳婦啊。”
就這麼胡亂地想著，顏凱建起了他們生活的小區、周邊的菜市場、繁鬧的集巷、那個修了五年還在修的精裝公寓……
身體徹底被源源不斷湧來的靈氣攻佔了，好在顏凱已經完全沉浸於精神世界，否則他現在一定會被撐滿身體的靈氣搞的痛不欲生。
精神世界裡的建築還在增多。
馬路、綠化、紅燈、一個個細節被完善出來。
顏凱不是建築師，當然，他也不需要遵循什麼物理規則建築力學，摩天大廈拔地而起，那個極具象徵的褲衩大樓也出了模子，高聳的東吳塔依然還是那麼高聳，平靜的護城河依然還是那麼的靜謐。一個絕對可以被稱為城市小世界出現了。
老家的小村莊也出現了，緊挨著現代化的城市，土牆土屋泥路，一望無際的稻田，跟隔壁顯得格格不入，像是兩個世界。
最後顏凱停下了。不算網路上的影片圖片，他對於那個世界親眼所見的映像只有這些。
再然後是東域，那個被叛徒和內奸弟子們毀掉的靈雲宗，那個獨特的靈雲、李家城……
再後來他造出了雲端上的蒼穹之城，那個試煉用的王者峽谷的遺蹟。
忽地他停住了。
“英雄…”他盯著血泉背後兩個滄桑的繁體字，愣住了。
一個早年就出現，卻到現在還沒有解惑的問題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什麼是英雄？
咚！
他的腦袋彷彿被重重地敲了一記，接著整個精神世界陡然天翻地覆！化為了一個血與殺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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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
天空陰沉無比，地面風揚著灰砂，狀若末世。
四周的喊殺聲伴隨著鐵器的交鳴響徹雲霄，無數棕灰色甲冑的軍士跑動著越過他的身旁，衝向前方滿是鮮血、屍體的廝殺地。
“花平！愣著幹什麼！快衝起來啊！艹！你想被後方的督戰隊處死嗎？！”一個五大三粗的士兵從後面頂了一下顏凱，吼了幾句，跑過去後又回頭瞪了一眼，然後嗷嗷叫著向前衝。
“花平？叫我嗎？”顏凱被人流推搡著朝前小跑著，黑色甲冑的敵方軍士很快出現在了眼前。
一個獰笑的黑甲冑男子披頭散髮，在殺掉了三個棕灰色甲冑軍士後來到了顏凱近前，他似乎對呆呆地小跑過來的顏凱很是不屑，只看了一眼，隨意地揮出沾滿了血水的劍。
拔劍，收劍。下意識的反擊，一套行雲流水的拔劍術，讓那個不屑的眼神變成了驚愕，再鬥轉為難以言喻的驚恐。
頭顱沿著脖頸被切開的血痕滑下，大股大股的血猶如噴泉澆在了顏凱的臉上，隨著一聲微不足道的撲通，男子屍首分離摔在了地上。
“連副將被殺了！”
“奪回連副將的頭顱！不能讓這隋朝的走狗拿回去邀功侮辱！”
更多紅著眼的黑色甲冑軍士衝了過來，顏凱這邊的軍士沒料到敵人會突然發狂，不要命地衝，他們一時間措手不及，立刻敗退下來。
“花平？花…難道是？”顏凱被那血水一澆，清醒了過來，望見四周稀疏的友軍，無數圍殺過來的敵人，拔出腰間的七尺鐵劍。
雖然他感受的到，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凡軀，沒有任何法力。但本就無需這些，他那達到天人合一境界的劍術就已經足夠了。
“艹你佬佬的！花平！花平！我剛才就不該慫湧你上，我艹死我自己啊！！！，”五大三粗的壯漢踉蹌地隨軍敗退，睚眥欲裂地看著自己的戰友被人潮埋沒。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那邊傳出的慘叫聲未免好像…也太頻繁了點。
是迴音嗎？但慘叫聲此起彼伏的，難道是錯覺？大漢愣愣地想著。
“太…太強了，這根本不是人！撤！撤退！撤……”矮小的黑色甲冑男子還沒說完，一把崩了好多口子的鐵劍就刺穿了他的胸膛。
鐵劍抽出，甩出了一片血。隨著這最後一個黑色甲冑軍士摔倒在地上，整個兵家必爭之地的沙煌高坡上，就只剩下一個還站著的身影。
下方的軍士們早已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那個看上去有些瘦弱的身影，有一些人還使勁地揉了揉眼睛，確認那個身影身上的甲冑是和他們一樣的棕灰色，而不是血染了後的黑色。
那可是三百守邊精軍啊！！
“勝！！”
“吼！！贏了！”
“我們贏了！”
“英雄！”
驚天的歡呼聲爆發了出來，大漢搶著步子衝到了那個高坡上，接著無數軍士圍了過來，將那個滿是鮮血的身影舉起，拋起。
督戰的將軍們下了馬，緩步地走來，四周的護衛隊罕見地感受到他們老將軍的激動。
一次又一次地被激動的人群拋飛，顏凱在無盡的疲憊中緩緩地脫離了那副身軀，以一個上帝的視角俯瞰著下方。
那個瘦弱的身子被稱呼為英雄，被人群擁著，被老將軍受封了軍銜，他能看到那些軍士們眼中的崇敬，喜悅，也能看到那個被叫做花平的年輕人的羞澀，不好意思。
“這就是英雄嗎？”
戰場的景象緩緩地消失，歡慶的聲音也漸漸遠去。
那個被名為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忽地在顏凱的腦海裡清晰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