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倒還沒失了理智，“嗯，職務太小了，隨便怎麼弄弄，當不知道他家底細就行了，先按程序來，一走上程式，哼，說啥也晚了……”
“也對”沈一凡對這個陰人的計劃，非常地滿意，他甚至還為袁所長想到了更多，“到時候收拾完他，事情鬧起來了，如果他們家裡找關係出面，你還可以賣賣別人的面子，是吧？”
“你啊，哈哈，英雄出少年啊。”袁為民笑著拍拍沈一凡的肩膀。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份得意，不約而同地掛起了會意的微笑，然後，兩人幾乎同時大笑了起來。
大笑之後，沈一凡又想到一個問題，“可是，袁所，這事兒……到底該怎麼陷害他？”
“很簡單的，正好最近我看一家ktv不爽，就借這個機會栽到他家頭上，”袁為民咂咂嘴，隨手拿起照片翻翻，看似漫不經心地回答，“過兩天我們派出所要加大‘掃黃打非’的力度，收出來這些照片，不就完了？”
“有兩下啊，袁所，”沈一凡笑著說，“來，我們今天不醉不歸。”
第三天晚上，大隊長就帶了七八個民警，直接闖進的了那家一直不怎麼順服的ktv，抓到幾個小姐和客人當場亂戰，當然那天晚上，他們也“無意間”搜到了一沓照片。
經過審訊，抓到的一些人分別進行了拘留罰款之類的處理，但是那一沓照片，這些人都不承認，不過，既然是從沙發的縫兒裡找到的，那就難免是其他客人遺漏下的，於是，等袁為民上班之後，發出了命令，將那個劉長生弄來，好瞭解清楚這照片的背景和參與者。
命令沒發出多久，一輛小車停在了派出所門口，下來一個精幹的年輕人，找上了袁為民，這時，袁為民正在同沈一凡聊天。
“我是白水縣副縣長郭偌的秘書周楓，聽說所裡在查劉長生的事？”
“啊，周秘書，你好你好，沒錯，我們在執法的過程中發現了點東西，要請劉長生配合下，”袁為民笑嘻嘻地站起身來，“實在不好意思，您的意思是？”
聽到這話，周秘書的臉登時就是一沉，“查到了什麼東西？據說是照片？”
沈一凡冷哼一聲，剛要發言，袁為民已經忙不迭地搶著解釋了，他賠著笑臉，“是的，查到了一些不雅照片，所以本著省裡文件精神，所以我們還是問問當事人比較好。”
周秘書看一眼沈一凡，沒說什麼，能做了領導秘書的，無一不是挑通眉眼的機靈鬼，他看出了這個年輕人的不滿，不過，周秘書有城府，在探聽明白沈一凡身份之前，他還是很低調的。
周秘書看著袁所長的笑臉，“可能就是一些誤會，事情就這麼算了吧！”
“啊，怎麼了？”沈一凡在背後發話了，他已經忍了很長時間了，不想再忍下去了。
周秘書有點吃不準他的身份，轉頭沉著臉問袁為民，“袁所長，這位是？”
“我們街道辦的副主任，沈一凡，”袁為民笑嘻嘻地解釋。
周秘書冷哼了一聲，臉上泛起了不屑的冷笑，“街道辦？呵呵，原來是個街道辦的副主任，好大的官兒啊。”
“好了，劉長生在郭縣長那邊開會，”周秘書的臉色一整，沉著臉對袁為民發話了，“袁所長，這個事情就當做誤會好了。”
“慢著，”袁為民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猛然間消失了，臉色變幻之快，看得旁邊的沈一凡都咋舌不已。“當事人都沒出現，我怎麼能當誤會？”他輕咳兩聲，“周秘書，您這是有些為難我了吧？”
“怎麼？”周秘書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既然是誤會，還要當事人出現做什麼？”
“當然要出現啊，”袁為民若無其事地拿起桌上的一份單子，向周秘書晃晃，“周秘書，我們審查都要記錄的，沒有審查記錄怎麼了結？。”
“哼，我看看，”周秘書冷笑一聲，伸手去抓那單子，卻被袁為民伸手攔住了。
“這是原始調查記錄，”袁為民冷冷地看著他，“外人是沒有查閱許可權的！”
周秘書死死地盯著袁為民，心中卻是已經有了點涼意，毫無疑問，他是不打算買郭縣長的面子了。
這倒也不算意外，派出所雖然是公安局的派出機構，但是擁有獨立的執法權，就算郭縣長親自來，派出所要嚴格執法，也可以不買面子，也就不買了，反正人家手裡現在有的照片，那就是秉公執法。
“袁所長，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周秘書冷冷地發問了，這話聽起來帶點威脅，事實上，他變相地伸出了橄欖枝，“郭縣長……得罪過你麼？”
袁為民暗暗長出一口氣，“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接著他輕輕一笑，把目光轉向了沈一凡，“呵呵，郭縣長怎麼會得罪我這種小人物？”
事實上，袁為民倒是不怕把事兒扛下來，他早就決定孤注一擲地巴結好沈一凡這支潛力股了。
周秘書順著他的眼神看向沈一凡，沈一凡做出個很陽光的笑臉，卻是不肯開口。
“我先出去一下，”周秘書點點頭，態度竟然溫和了起來，接著轉身走了出去。
沒想到郭縣長就在外面的車裡坐著呢，聽說袁為民和街道辦的副主任不買自己面子，不禁有點愕然，“那個副主任叫什麼名字？”
“沈一凡！”
“是他？”郭縣長登時抽了一口涼氣。他知道沈一凡是趙長春提拔上來的，老劉來的時候，還要求縣裡、市裡對這個年輕人重點培養。
沒過多久，周秘書硬著頭皮再次走進了派出所，笑眯眯地向沈一凡和袁為民點點頭，“呵呵，郭縣長認為，這也許是個誤會，這樣吧，他人就在外面，要不，你們一起談談？”
“好吧，”沈一凡點點頭，他看一看袁為民，“袁所，你該忙啥忙啥，我也該走了，嗯，街道上還一堆事兒呢。”
沈一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既然郭縣長這麼強勢，這時候可以讓袁為民賣他一個順水人情了。
“那算了，我這還很多事情，你轉告郭縣長，這事我在想辦法。”袁為民對周秘書說了聲，轉身走向辦公室了。
不過讓袁為民意外的是，當天下午，劉長生竟然主動到了派出所經過審訊，劉長生已經承認，他是那一沓照片的男主角之一，不過他也嚴正聲明了，那是他被人下藥了，根本就是神志不清。
袁為民想到已經賣給郭縣長的面子，並沒有把事情捅到組織部，而是就這樣把事情了結了。
對於這個結果，沈一凡有點無語，不過轉念一想，他也倒想開了，官場上，從來講究的就是殺人不見血，既然劉長生的事情鬧到了郭縣長哪裡，說明他這次事情已經廣泛傳開了，想必他的政治前途已經終結了，也可以說，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不過劉長生家庭背景深厚，沈一凡還是有些擔心的，沒把劉長生送進大獄，還是因為準備得不夠充分，雖然，徐霸的跟拍能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但是也要小心劉長生同樣對他自己下黑手。
劉長生的事兒剛告一段落，區委書記李燁打了電話過來，要沈一凡去縣紀委一躺，接了電話的屠展鴻，通知沈一凡的時候，眼神非常奇怪，“一凡，李書記要你去趟她的辦公室，就是現在！”
現在？沈一凡拿起手機看看時間，總算明白屠展鴻眼中的表情了，那是一種曖昧，“不是吧？都要下班了哎，真是……”
再見李燁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多了一絲憔悴，沈一凡有點愕然，不會吧？人說女人一過三十老得快，也不能快成這個樣子吧？
“來了？”李燁一見到他，馬上就露出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站起身掠了一下頭髮，“呵呵，坐，我給你倒點水。”
“我不渴，”沈一凡直接拒絕了她，他可不知道，僅僅李燁這個笑臉和主動倒水的舉動，一旦傳出去，就要羨煞白水縣政壇裡未婚的男幹部了，或者，還得加上不少已婚的……
“李書記你找我，是為了歐陽書記的事兒吧？”
“是的，”李燁沒聽他的，拿起個杯子向他示意，“喜歡喝茶麼？嗯，大紅袍、碧螺春、龍井，還是咖啡？”
“咖啡也有？”沈一凡的思路，終於被暫時引開了。
“有的，還是德國的呢，市領導送來的，說工作壓力大，提提神”
看著沈一凡不緊不慢地喝了幾口咖啡，李燁等了半天，才緩緩開口，“這次約你來，是組織的決定，而不是我個人的意思。”
“那她的意思，跟組織的決定有衝突？”沈一凡馬上就聽出了話外的意思。
“歐陽俊主動辭去白水縣縣委書記的職務，”李燁直勾勾地看著他，“清繳出所有已得非法收入，不再回白水縣了，你覺得，這怎麼樣？”
沈一凡一臉茫然，他不知道組織上的決定，為什麼要徵求他的意見。
見他良久無語，李燁輕嘆一聲，眼角隱隱有魚尾紋顯現，“唉，這個決定，是市裡領導協商以後做出的，不關我什麼事兒。”
沈一凡怯生生的問道，“他倆沒說別的什麼嗎？”
李燁卻是誤會了他這個問題，以為他心有不甘，於是苦笑一聲出言解釋，“沒辦法，這是醜聞，真正的醜聞，一旦暴露，對仁皇市現有的安定團結的局面，會產生極大的衝擊，也會讓市委市政府陷入極端的被動。”
“最關鍵的，歐陽書記的關係在省裡，而僅僅靠幾張照片和一個賬本，歐陽俊自己完全就扛得下來，如果公開查下去，恐怕會弄的省裡都不得安靜，所以……我們不能公開這件事，為大局考慮，只能低調處理……”
沈一凡輕笑一聲發話了，“所以，你們就打算妥協，打算交換，打算心安理得地視而不見？”
沈一凡的語氣有一種說不出的諷刺味道，可李燁看到的，卻是隱藏在笑容背後的深深的……無奈？
“說實話，我是不贊成這麼處理的，”李燁直勾勾地看著他，一時間，她居然對這個燦爛的笑容有點同情。
她輕嘆一聲，“唉，不過，政治……總是這樣的，你還年輕，以後你就會知道，學會妥協……是非常有必要的。”
“那這件事，就這麼完了？”沈一凡再次問道
“還能怎麼樣？”李燁也苦笑一聲。
說實話，沈一凡這次，真的算是捅了馬蜂窩，出身名門、這麼年輕就被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本來是可以升到省裡的，可是就這樣被人活生生拉下馬來，這個仇可是結得大了
不過還好，有意無意間，她終於洩露出了沈一凡想要得到的東西，“對了小沈，過一陣，有幾個進修班進修的名額，組織上已經決定了，算你一個。”
沈一凡內心輕輕嘆了口氣，進入官場這麼久，他自是知道，進修班的進修名額，對他這個連副科都不是的幹部來說，太奢侈了，實在是太奢侈了。
多少副科和正科級幹部排著隊等著進修呢，不過，進修名額通常是組織推薦，採用民主集中制推選出來，如果沒有領導力薦，等到退休可能都排不上。
而且進修班，其中的好處實在不是一句兩句能說得清楚的，因為進修就意味著要提拔了。
沈一凡的連副科還沒弄好呢，就有資格去進修班進修，其中的意思還用問麼？這個年輕人就要被提拔了。
“進修班？那謝謝李書記，”冒了這麼大一個風險，總算混了一個進修班的指標，倒也該知足了。
“嗯，進修這個事，你自己心裡清楚就行了，不要跟別人說，”李燁叮囑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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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燁並不是一個喜歡關心下屬的人，尤其是對那些年輕男性下屬，平時根本不假辭色的，話一出口，她竟然臉紅了。
“好的，我知道了，還是謝謝李書記了。”
“好了，”李燁抬手看看手錶，“時間不早了，別人早就下班了，今天這事兒，就到這裡為止吧。”
聽到這麼一個好消息，沈一凡掩蓋著內心的狂喜，離開了李燁的辦公室，他想著要找個人慶祝一番。
沈雨涵的媽媽在她別墅裡，郭雨薇又忙於生意應酬，沈一凡今天的精力很旺盛，一定要找一個戰鬥型的對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