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聞眼沒有再說話，靜靜抽著煙等著陳雪說。
陳雪的手抓著衣角，回想著從前和周天初中的那三年。
“那時候我只是把他當哥哥看，沒想到突然有一天她問我是不是喜歡他。”
“我說不喜歡。”
陳雪頓了下，繼續說道：“可他說他喜歡我。”
“我知道這之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開始不斷的跟他解釋。”
“誰知道他什麼也不聽，還在學校裡傳言說我是他的女朋友，誰敢動我他就打誰。”
“因為這件事，我還被學校的老師找過家長。”
陳寧將煙掐了扔出窗外說道：“從此之後你開始恨他了吧。”
陳雪抬頭看了看陳寧，還是搖頭說道：“不是恨他，我只是想告訴我他，我真的不喜歡他。”
“找過家長之後，學校開大會讓我們倆上臺檢討。”
“當天全校的師生領導都在，我倆孤零零的站在領操臺上，被主任指名道姓的批評。”
“他說的話我到今天還記得。”
說著說著，陳雪的眼前開始出現多年前的一幕。
那個穿校服的女孩被主任指著頭說：“長這麼醜不學習，以後難道想你爸一樣在家種田！”
“好歹也上了這麼多年學，身上的農民氣息一點都沒變。”
這句話成了她整個學業生涯的轉折點。
當時她憤怒的看著主任，恨不得一巴掌乎在對方油膩的臉上。
可是她最終都沒有動手，反倒是周天搶過話筒，將這件事情全部承擔下來。
在周天說出那些話的一刻，實話說她的那顆少女心確實有些悸動。
不過也僅限於悸動。
當時教導主任說完這番話的時候，周天一把將話筒搶過去。
“我周天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件事全是我個人糾纏陳雪的，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還有我就是想說，當個農民的兒子有什麼不好，農民有什麼不好。”
“說小農民是種田的，說大點農民是一個國家的根基，是我黨最結實的同盟軍。”
“誰要是瞧不起農民，就是瞧不起我的信仰！”
這一句話說出來，下面沒有掌聲，沒有議論，每個人都低著頭，從高處看像群只會吃草的綿羊。
周天看著笑盈盈的教導主任，心中知道這個地方絕不允許活著的思想出現。
不管這次他會被記什麼處分，也不會再在這裡待著。
他可以死，但是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思想跟著肉體陪葬。
最後他還有一句話要說，必須要說。
“你們說我早戀，沒錯，我今天就想說。”
“老子就是特麼喜歡！”
周天說完一把將話筒摔在地上，轉身親了待在原地的陳雪。
破碎的話筒滾在教導主任的腳下，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相同整個操場將近六百號人，全都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從此以後，整個學校再也沒有周天這個人。
就連陳雪也被迫轉學到一所中等的初中就學。
同樣自那天以後，陳雪只見過周天一面。
還是在放學的路上，半路周天突然從領了幾個人從路邊跳出來攔住她。
“小雪，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周天量忙解釋道。
陳雪當時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她不恨周天，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人。
周天隨後跟領來的幾個人說：“你們認好他，以後我不在你們好好護著她，要是我知道她受到一點欺負，回來繞不了你們。”
周天說完後，轉過頭看著低頭的陳雪。
“上次那件事，我為我的魯莽給你道歉。”
“但是……但是……”周天想說卻實在是說不出來後面的話。
他何嘗不知道陳雪從沒有喜歡過自己，但是他就是不想把自己的幻想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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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堅信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陳雪聽著周天磕巴的話，抬起頭第一次正視他。
周天看著陳雪眼睛的一瞬間，沒了話語，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彷彿能從陳雪眼睛裡看到整片星空。
“我沒有怪你，不用和我道歉。”
陳雪說完邁開腿就走。
等到陳雪走出十幾米後，周天才反應過來追了上去。
他再次將陳雪攔了下來。
“我要走了，離開這裡去海上市，我大伯在那。”
陳雪停住腳低著頭，沉默著。
周天看著陳雪不禁攥緊了拳頭。
“陳雪，我……”
“哎呀，反正都要走了，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我周天喜歡你，不用你喜歡我。”
“男人只要有了錢就會被人喜歡，等我開上蘭博基尼來向你求婚吧。”
周天說完後，振臂一揮；“我們走。”
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走出去不到五米後，又轉頭回來說道：“等我回來在遇見你，一定娶你。”
說完後是再也沒有回頭。
等周天走後，陳雪抬起頭看了他離開的方向，喉嚨動了動。
從此以後他們便是兩個世界的人，再有交集不知是猴年馬月。
陳寧抽完煙盒裡最後的一顆煙，將菸頭扔出窗外。
陳雪說到最後聲音也沒了感情，只是簡單地敘述著往事。
“表哥，我不是怕他，只是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我從沒有喜歡過他，只是心裡會莫名的覺得愧疚。”
陳寧沒有接話，因為他知道自己說不了什麼。
畢竟這些事情他從沒有經歷過。
陳雪說完之後也不再說話，靜靜的消化著往事給她帶來的衝擊。
陳寧將車鑰匙一擰，打著火掉個頭開了回去。
“表哥……我。”
陳寧眉頭嘆了口氣說道：“表妹，有些事情你不能逃避一輩子。”
“有些東西，你要不去根，那就會不斷生長。”
“等真正長成一株參天大樹之後，一切都晚了，即使你將它攔腰斬斷，上面依然會在一場雨後長出樹芽。”
陳雪面露難色，低語道：“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
陳寧騰出一隻手在收納盒裡掏出個防狼噴霧來。
“這東西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但是你看上面的字。”
陳雪結果噴霧看了圈說道：“表哥上面都是R國文，我看不懂。”
“咳，那都不重要。”陳寧聞言輕咳一聲，伸出手隨便在說明上點了下說道：“你看這句話。”
“遇到困難，正面面對。”
陳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彷彿想明白些什麼。
陳寧餘光看到這一幕，甚是欣慰。
這個辦法是之前他看過一個電影，從裡面學到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