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恆坐在一間茶館裡，左手端著杯子，像喝酒一樣，一口往嘴裡灌去。
昨天夜裡，他就來到了這個小鎮，今天一大早，便坐在這間茶館裡'品'茶。
透過茶館客人的閒談，他知道這裡正是虎牙小鎮無疑，對這個小鎮也算是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你們聽說了嗎，昨天有一個散修進入了臥龍山脈，獵殺了一條赤血蟒，據說賣了一千塊靈石。”
“屁，明明是十幾人結隊而入，一個人敢獵殺赤血蟒？你能你上。”
頓時有茶客反駁。
“我有那個能力還陪你聊天？”剛才那個茶客一臉不岔。
“哎呀，別羨慕人家，他們過得刀口舔血日子，這次運氣好賺了點靈石，下次運氣差，命都得陪進去！”
說話之人是一個中年男人，搖頭晃腦，一臉不放在心上。
方恆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邊舉起茶杯往嘴裡灌，一邊豎起耳朵聽他們講話。
這些人都是修界底層，實力低微，又沒有什麼背景，閒來無事談天說地。
“還是蕭家人過得舒坦，連奴僕每個月都定時發放靈石，我們出生入死，不見得比得上那些奴僕。”有人妒忌道，袒露了大家心聲。
“這個虎牙小鎮都是蕭家的，人家招奴僕都要年輕的，修為四層以上。我等雖然修為在六七層，可年紀大了，人家還看不上我們呢！”
此言一出，不大的茶館陡然沉默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有苦笑。
就連方恆舉起茶杯的手也頓在空中，心中莫名感到悲慼。
自己前世也像他們一樣，沒有背景資源，苦苦在修界底層掙扎，受盡無數苦難和白眼。有時為了一塊靈石和別人爭的頭破血流。
後來，自己依靠著無上毅力，一步步超脫世間，以無敵姿態君臨宇宙，被萬界尊稱'鬥戰仙尊'。
經歷風雨劫難，是每一個強者都必須面臨的障礙，跨不過去，則泯滅於塵土。跨過這道坎，則浴火重生。
就像這些茶客，沒有資源修煉導致修為低微，這可以理解。畢竟我沒有宗門家族依靠，不像別人有提供資源的渠道。
但是反過來想想，這是一種不可取的屈服姿態。
沒有資源可以爭奪，可以去搶，坐在這裡怨天妒世有何用？
方恆嘆了一口氣，喝下最後一杯茶，正準備離去，忽然被人叫住了…
“小兄弟，我觀你修為不俗，年紀輕輕，不如去蕭家看看，還招不招雜役…一個月有五塊靈石發……”
方恆一聽，走的更快了。
………
夜幕降臨，燈火闌珊，小鎮格外熱鬧。
“土牆符，五塊靈石，快過來看看喲。”
“這裡的兵器削鐵如泥，買一送一，價格實惠，諸位修士千萬不可錯過。”
“鐵羽鷹幼崽便宜出售，只要三百八十塊靈石，沒有靈石也可用丹藥交換，沒有丹藥，可以用藥材交換……”
方恆漫步在這條繁華的小街，東瞧瞧，西看看，也不覺得無趣。
“你這鷹崽能不能便宜點，才這麼小，要好久才能餵養大。”一個胖子來到攤前，用胖嘟嘟的手指著鷹崽。
“客官，您可說錯了，我這鐵羽鷹雖然年幼，可血統純正，不出一年，絕對能長一丈。”攤主見生意來了，連忙誇大其詞：“到時候靈鷹長大了，載著你遨遊天際，體會入虛強者上天入地之威風，豈不快哉！”
攤主口若懸河，成功勾起了胖子隱藏在心底的野望。
“上天入地啊！翱翔九空，這…這，我能做到嗎？”
胖子肥膘抖動，豬眼睛一片憧憬。
“當然可以，只要有這靈鷹在，上天入地不在話下。”攤主加了一把火，說得天花亂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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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更加激動了，他明白自己天資愚鈍，築基都難，入虛更是痴心妄想。
曾做夢，夢見自己築基成功，一醒來都笑得花枝亂顫，枕邊溼了一大塊。
“好！郭爺我買了！”
還價未果，胖子激動付錢，也不想想自己三百斤體重會不會壓死靈鷹。
方恆站在一旁，饒有興趣的觀望，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等他拿出大把大把的靈石，只覺得這胖子人傻銀子多。
剛才兩人交流時，方恆看了一眼鷹崽，便明白這胖子虧到姥姥家了。
鷹崽頭頂上有一撮羽毛黑的發亮，仔細看就會發現，這是被人用黑墨汁塗抹了。
至於為什麼要用墨汁抹黑，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原本是一隻雜毛鷹，血統不純正，小販為了賣高價塗黑的。
等胖子回家給鷹崽洗澡，發現居然掉色……
“小兄弟，我這裡有一隻黑斑虎幼崽，要的話四百塊靈石，馬上收攤了，虧本賣！”
方恆聞言看了過去，差點沒氣得冒煙。
得，普通的虎崽拿毛筆點了幾個斑點，到了他這裡就成斑點虎了…
“呵呵，還真像斑點虎啊！”方恆嘲諷的笑了笑。
小販沒有聽見方恆話語的嘲諷，反而以為他有意想買，頓時來了精神。
“那可不是，我這正宗的，血統純…”
“譁！”
方恆一個水球術扔過去，這只斑點虎立刻原形畢露。
嗷嗷嗷…
小虎崽呆萌的晃晃小身子，想甩乾淨身上的水漬。
“這老闆真黑心，居然用白虎糊弄我們這些買家。”
旁邊有人發現這一幕，驚訝的大喊大叫。
“上次我夫人就上當了，說不定也是這個老闆。”
群情激憤，紛紛指著小販，大罵他不厚道。
“臭小子，敢斷老子財路，下次不要讓我遇見你。”
面對眾人指責怒罵，小販恨恨瞪了方恆一眼，急忙鑽進人群，瞬間不見蹤影。
聳聳肩，方恆繼續逛下去，渾然不在意。
一路走來，有不少攤販向他推薦寶物藥材符，他只是看了一眼，一樣都沒有買。
想買的買不起，買得起的看不上。
正當他思考要用什麼辦法弄點靈石時，目光被眼前的一塊鏽跡的石頭吸引住了。
這塊石頭不大，表面斑駁黝黑，跟其他霞輝升騰的寶物放在一起，更加顯得普通。
方恆目光一閃而過，不動聲色靠近小販，假意朝旁邊符看了一眼，問問價錢。
“二十塊！”
精瘦男子語氣略帶嘶啞。
說完這句話就不作聲了，不像其他攤販喋喋不休。
“那你這塊'石頭'是什麼，黑不溜秋的。”方恆裝作疑惑的樣子。
“買了就知。”精瘦男子不願多說。
但看其模樣，應該也知道這塊石頭的不同尋常，本來方恆還以為老闆不識貨，運氣好撿漏。
“多少靈石？”方恆直接問道。
“三百塊。”
周圍的人流稀稀疏疏，許多遊逛的修者都已經走了，小販吆喝的聲音逐漸低沉。
方恆不動聲色靠前，彎腰抓著黑色石頭，隨意看了看，微微沉默，道：“這是二百七十塊靈石，我再用五枚養氣丹和一柄淬毒寶劍與你交換。你看可行？”
“可以。”
精瘦男子收好靈石後，看也不看鑽入人流中。
如願以償得到黑石頭，方恆不想停留。
正要走時，一聲“啾”叫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