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嗎？”
武驚鴻問在一旁的豆腐乾。
後者搖搖頭。
很明顯，那會兒她渾渾噩噩的，什麼都不知道。
武驚鴻沒有說什麼，繼續看向拓跋寒鋒的記憶畫面。
他走到豆腐乾身前，沒有著急解救，反而是把食客的屍體放下。
他還特意為食客整理了儀容。
讓他多少看起來不那麼悽慘。
這時候，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響起。
“為什麼放下他？”
拓跋寒鋒道：“因為要殺你，帶著他多少有些費勁。”
“你想殺我？”對方笑了。
笑聲很溫和，讓人新生親近。
“你很天真。”
“這不是天真，這是勇氣，也是堅持。”
“我敬佩你的堅持。”
話音一落，一個人緩緩走出。
不，他已經不能稱之為人。
他是一尊佛像，來自極西之地的佛像。
拓跋寒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這輩子都無法相信，佛像會活過來。”
“沒什麼不可能的，因為我有無數的信徒，他們的心意讓我復活。”
拓跋寒鋒冷笑，“恐怕是有人裝神弄鬼吧。”
說完，拓跋寒鋒把乾刀再次擲出。
然而他太累了，也傷的太重了。
這刀已經沒有了任何力量。
那尊佛像只輕輕一點，就將刀點飛。
刀正好落在食客屍體的不遠處。
佛像來到拓跋寒鋒身前，一指點中了拓跋寒鋒的胸口。
武驚鴻跟著眉頭一皺。
因為她終於知道了，拓跋寒鋒身體裡的那種無名元氣是什麼。
佛像開口，“你很快就要死了。”
拓跋寒鋒身體已經幾乎不能動了。
但他還是笑了出來，“是呀，我很快就要死了。真可惜，沒有看到你的真面目。也許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佛像道：“你想看嗎？”
拓跋寒鋒道：“想。”
佛像道：“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拓跋寒鋒道：“你會給的，因為你需要親自聽我說一個秘密。”
佛想道：“什麼秘密？”
拓跋寒鋒道：“關於嬴炎的孩子在哪裡。”
話音一落，自一旁的黑暗中走出一個男子。
他的手中是一個操控木偶的東西。
“原來...是木偶戲。”
“是的，但不可否認，我是木偶戲中的王者。”
對方很自傲。
拓跋寒鋒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他的心臟被剛才一指已經重傷。
生命力正在消逝。
“告訴我，那個孩子在哪？”
男子迫不及待了。
“他在...”
拓跋寒鋒的聲音太小。
不拓跋寒鋒是故意說得十分模糊。
男子果然上當又向前靠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
拓跋寒鋒的手腕猛地動了一下。
下一刻，食客的屍體動了。
他的手中竟然暗藏著一枚銀針的發射器。
一枚銀針從其中射出。
正中男子頸動脈。
男子不可置信，緩緩倒地。
但與此同時，拓跋寒鋒的手也徹底耷拉了下來。
生命已經走到盡頭。
他也沒有力氣了。
饒是如此，他還是擊殺了敵人。
這得益於，在他有力氣的時候，完成的一系列佈置。
他首先將輪椅上的銀針發射裝置拆下來一個，放在食客身上。
這其中有一根卡殼的銀針，被他重新裝好。
剛才的戰鬥，他投擲出乾刀，目的不是為了殺敵人，而是為了觸動機關。
等到男子出現後，拓跋寒鋒手腕抖動，乾刀倒向一邊。
但這一下就夠了。
他輕輕移動手腕，手腕上連線的鎖鏈就把另一端的乾刀弄倒了。
刀正好觸動銀針發射器的開關。
銀針便射出了。
這一系列的動作都是在賭。
只不過，賭贏了而已。
“結束了嗎？”
武驚鴻看到這個場景，不禁去問。
但其她心中知道，這只是拓跋寒鋒的記憶，他終究是死了。
“還沒結束。”
無名氏的回答來了。
“這後面還有一段，應當是彌留之際，朦朦朧朧的記憶。”
武驚鴻聽到這話，繼續看下去。
只見拓跋寒鋒眼睛也不閉，就盯著回頭路。
那裡到底有什麼？
很快，答案揭曉。
一個男人走了出來。
這是個很英俊的男子，留著一點小鬍子。
唯一的缺陷，是他的腿不怎麼好。
“張榮！”
武驚鴻很驚訝。
這是個信都城的小人物。
當年，就是他接收了百里同川的命令，在信都城羞辱拓跋寒鋒。
可以說，拓跋寒鋒的腿傷，也有他一份。
當時武驚鴻經過，拔劍不平，將他的腿也打折了。
可沒想到，他居然又出現了。
“拓跋寒鋒，你真厲害，我知道從一開始你就發現我了，你知道我在那裡堵著你。
可你居然一路殺了過來，真的令我驚訝，如果是你全盛時期往外跑，我真不一定是你對手。
可又能如何呢，你還不是死了，哈哈哈。我告訴你，我活到今天，就是為了看著你死，看著武驚鴻死。
別以為你死了，我就會放過你，今天我要把你的屍體挫骨揚灰。”
到了這裡，武驚鴻終於知道，為什麼在山莊中沒有人對付拓跋寒鋒，又為什麼他總是回頭看。
原來是張榮。
這個人是特意來對付拓跋寒鋒的。
武驚鴻也不禁焦急起來。
她不允許有人這麼羞辱拓跋寒鋒的屍體。
更不要說，那時候的拓跋寒鋒還是彌留。
張榮恨急了拓跋寒鋒跟武驚鴻，下手自然極為毒辣。
他一出手，就用盡全力，要讓拓跋寒鋒面目全屍。
記憶到這裡就全部消失了。
武驚鴻迫不及待的問豆腐乾，“你知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豆腐乾道：“我...我記得拓跋大人一腳踹死了一個人。”
“你在騙我！”
武驚鴻有些微怒。
“拓跋寒鋒腿斷了許久，此刻更是彌留，如何能夠踹死敵人？”
“我...我不知道。”
豆腐乾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有悲傷，有恐懼，有自責。
這時候，無名氏說話了。
“她說的可能是真的，女君可以看一下拓跋大人的腿，還有他的鞋子。”
武驚鴻過去檢視。
只見拓跋寒鋒的鞋子裡也藏有銀針的發射器。
而他的兩膝上，都有特殊的裝置。
“這是拓跋先生自己研製的，如果武者元氣充足，可以帶動一個人的大腿動彈。
這是我從他記憶中看到的，他的本意是研發一條完整的義肢，靠著元氣催動，讓他能夠再次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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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氏適當的給了解釋。
武驚鴻再次流下淚來。
可以說，拓跋寒鋒這一路，將智謀發揮到了極致。
他的最後一口氣，就是催動了這膝蓋上的裝置，讓腿彈了起來，並用鞋子中射出的毒針擊殺了張榮。
也正是因為如此，豆腐乾才能夠在甦醒過來後，帶著兩人的屍體返回。
壯哉，拓跋寒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