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一進門後,敏銳的觀察到,桌子上有第二個人的痕跡。
不過那人很聰明,收拾的十分乾淨,如果不是呂一心細,真的發現不了。
他隱忍不發,只裝作不知,打過招呼,便直挺挺的站著,目不斜視。
“坐下吧。”
馮靜看呂一這個做派,知道呂一有要事,便讓他坐下。
“大早上來找我,什麼事?”
邊說話,馮靜邊給呂一盛了一碗米粥。
呂一喝了一口,道:“我剛才去見了歐陽秋。”
“他怎麼說?”
馮靜並不驚奇,顯然兩人經過計劃。
“歐陽秋沒有答應咱們,不過給了我一張名帖,讓我們去城裡嚐嚐他家的飯館。”
馮靜道:“這是要給自己留後路了。”
呂一道:“這廝不蠢,既然要給自己留後路,就有可以撬開的口子。”
馮靜道:“時間緊迫,我擔心仲奇崖扛不住孫龍。”
呂一放下粥碗,笑道:“放心,仲奇崖也不是凡人,他跟孫龍之間的暗戰,還要繼續一段時間,咱們有的是機會。”
喝完粥,呂一掉頭就走,馮靜看著他出門,也不在吃東西。
這時候,馮靜的營帳中出現了另一個人。
此人正是伍嶽。
他穿著甲冑,身高體壯,實在不像是能夠隱藏身形的樣子。
但偏生他就隱藏住了。
連呂一都沒有當場發現。
“你怎麼看?”馮靜問伍嶽。
“這小子路子很野,所有人都知道,歐陽秋是孫龍鐵桿,他居然以這個為突破口,一旦成功,必然給對方極為致命的一擊。”
伍嶽雖然看起來粗豪,但一旦分析起事情,就十分沉靜。
“能成功嗎?”
馮靜頗為關切這件事。
伍嶽道:“成與不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哥你是怎麼想的,是否真的想再進一步。”
原來這伍嶽與馮靜關係莫逆,馮靜乃是伍嶽結拜大哥。
“如今這個局勢,不進則退,孫龍上位後,不會讓我活著。”
馮靜不掩飾自己的恐懼與慾望。
“讓他去做吧,他沒準能夠成為破局的關鍵。”
伍嶽說到這裡,嘆息一聲,“不過他為人太過極端,做事情雖然算無遺策,卻難免有鋒芒太露的嫌疑,不得不防。”
馮靜問道:“需要我怎麼做?”
伍嶽道:“暗中支援他,不過明面上與他劃開界限,一旦出事,殺。”
馮靜道:“這太難了,畢竟他給我弄了不少的錢,恐怕大家都知道我倆的關係。”
伍嶽道:“這事好辦,只需要你把他倆派給文念真,到時候一旦出事,全部推給那廝。”
“文念真嗎?”馮靜道:“文念真神神在在,我有點不放心,萬一三人結成一體,最終弄出另一個孫龍,就不好辦了。”
伍嶽道:“文念真沒有家族勢力,雖然能力不錯,但終究跟上面說不上話,再說他還有把柄在我手上。”
馮靜有些感動,“多謝了,兄弟。”
......
營帳外,一個角落。
呂一輕輕收回自己的秘術,一個沙子化成的耳朵緩緩散開。
“伍嶽原來跟馮靜是一夥的,這一個監察營,還真是混亂。”
原來呂一併沒有當場發現什麼,於是留了心眼,出營帳後,立刻展開竊聽的秘術。
最終伍嶽跟馮靜的對話,全部落入他的耳中。
呂一倒也不生氣,互相利用罷了。
很快,呂一、盧褚被派給文念真做副官,但職位仍然負責後勤,等於把一直以來的身份問題給解決了。
為了慶祝,呂一和盧褚決定去歐陽秋家的酒樓放縱一番。
有他的名帖在,大概、也許能省點錢。
文念真作為長官,也被邀請。
本來是意思意思,沒想到文念真狼犬一般的跟了過來。
三人到了酒樓,呂一遞上名帖,立刻有一個管事前來服侍。
文念真當真是秒人,大肘子,溜肥腸,紅燒肉,總之什麼油膩來什麼。
盧褚都蒙了。
他自小錦衣玉食,吃的雖然胖,但飲**細,什麼時候見過這麼猛的。
接下來的事,更令盧褚三觀炸裂。
文念真還點了主食。
肉包子、肉火燒、肉夾饃。
什麼頂來什麼。
全場唯一的素菜,還是管事見場面實在失控,命人隨意加上的。
就這樣,一桌子的肉擺在面前。
呂一吃了一口,盧褚吃了兩口。
剩下的,就看文念真甩開腮幫子,全部吃完。
臨到最後,文念真大聲道:“夥計,來碗麵。”
不消片刻,面上來後,文念真把肘子的肉湯與面拌在一起,就著唯一的素菜,結束了戰鬥。
這一餐,文念真吃了平日四倍的伙食。
“文...文大人,好胃口。”盧褚擦了擦汗。
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本能的讚賞。
文念真道:“如果你們餓過,你們也會像我一樣。為了生存,我能一次吃掉三天的口糧。”
文念真沒有覺得丟人,也沒有自傲,他只是平靜的敘述一個現實。
盧褚不能理解。
呂一卻真正見識過,大荒之年,餓殍遍地,那時候的人,連觀音土都能吃。
有不少人為了多吃一口,被撐死的。
文念真說的,呂一信。
但呂一覺得,這不是真正的文念真。
這個人的自控能力不至於如此差。
他想要透過這個,告訴自己什麼?
呂一陷入沉思。
文念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謝謝你們帶我來吃東西,我先走了,結賬的事情,交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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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一從沉思中醒來,他好像明白了。
呂一看了一下盧褚,“你知道,我是沒錢的,所以結賬的事,靠你了。”
而後,呂一也跑了。
盧褚欲哭無淚,最終還是去把賬結了。
然而,呂一併不是純粹為了賴賬,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見文念真。
果然,後者在門口等他。
“大人,今日又見識到您另外的一面,實在令人敬仰呀。”
文念真道:“你很聰明,我跟你打啞謎,你一瞬間就能明白。”
呂一道:“一個人願意把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勢必說明他很信任對方,您將信任給我了,我怎麼也要投桃報李。”
文念真笑笑,“希望你回饋給我的,能讓我滿意。”
“把柄,一個把柄。”呂一把今天伍嶽說的話,複述給文念真。
“不夠。”文念真道,“他們把你派給我,無非是你出了事,我背黑鍋,讓真正的幕後黑手,脫開關係。”
呂一問道:“您不甘心?”
文念真道:“我甘心,但我不能永遠甘心,我也想噹噹黑手。”
呂一想了想,“這個可以有。”
兩個人似乎暗中達成了某種共識,同時哈哈大笑。
只有剛剛出門的盧褚,一臉懵逼。
“我是誰,我在哪,我錯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