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之人見狀，無一不驚恐乾嘔。
“母親！”李開耀衝進去，看著羅素雲被惡鬼削成人棍的模樣，上面還留著惡鬼的爪印，掩蓋了鏽鐵劍的痕跡。
“祖母……”連李靈珊也覺得不可置信。
剛剛還活著的祖母，這會兒竟然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然而院子裡的老僕人見到了她的死狀，卻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恐怖的東西一樣。
口裡不停的小聲唸叨著：“他回來了……是他回來了……”
“王婆婆，您在說些什麼？”
王婆婆是早些年就跟在羅素雲身邊的陪嫁丫頭，跟了羅素雲幾十年時間，如今羅素雲已死，還死的這般悽慘。
她已經有所預感，也許下一個死的，就會是她了。
“王爺，那惡鬼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血洗我李家！”李開耀痛苦的問著。
衛九卿低頭冷漠的看著他：“你真的想知道他是誰？”
“我若是知道，我定然會將他挫骨揚灰！”
呵。
挫骨揚灰。
真是可憐，到了這個地步，李家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人的靈魂一旦因為生前執念和怨氣墮入厲鬼道，化煞成大鬼，那必然就只會報復那一家人。
而被大鬼報復的人，生前所做惡事，必然是慘絕人寰的。
錯的是李家，還妄圖將洛寰羽挫骨揚灰。
“他是洛寰羽。”衛九卿意味深長的說著，果然從他臉上看到了一抹驚恐。
那種驚恐，是來對於洛家人的驚恐，而不單單只是洛寰羽。
李洛央也沒有放過他臉上的神色，直覺告訴他，李開耀也一定參與了當年的事情。
衛九卿掃了李洛央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他糾纏在李家多年，只為了找一樣東西，尚書大人，你可知這個東西是什麼？”
“我、我不知道！”
李開耀矢口否認，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他哪兒會知道洛寰羽會變成這般兇猛的惡鬼，當年洛鳳羽死時，很安靜，怕她會墮入厲鬼道，他還特意讓修士鎮了她的魂，讓她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雖說洛寰羽現在已經魂飛魄散，可若他執念未消，早晚會有捲土重來的一天。”
衛九卿一邊說，一邊看向李洛央：“你現在應該告訴我，當年你們對洛寰羽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什麼都沒做！”
李開耀大吼著：“我李家對得起他洛家的任何人，她洛鳳羽給我生了煞星，當年好不容易將她趕出去了，如今一回來，就害我母親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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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要讓我李家永無寧日啊！”
他立馬將所有的怨氣都轉移到了李洛央的身上。
衛九卿未免覺得心寒。
但李洛央一雙清冷的眸子看著，不覺得傷心，只覺得愚蠢和可笑罷了。
“李大人，明日就是兩位千金的及笄禮了，本王希望你可以好生舉辦，莫要讓我失望。”
他已經看出了，李家的滅亡是必然的。
那姑娘回來，的確是要讓李家永無寧日的。
“符咒師大人……”衛九卿前腳剛踏出去，後腳李開耀就抓緊了她的袍擺。
苦苦哀求著：“我母親死的痛苦，我請求符咒師大人能夠將我母親靈魂度化，讓她可以安心的上路。”
衛九卿背影一頓，沒有回頭，卻聽見李洛央的嗓音。
“她自招惹了惡鬼，靈魂應該下地獄油炸火煎，不入輪迴！”
羅素雲那樣的人，還想讓她親手去度化？
她沒親自將她打的魂飛魄散，已經是網開一面了！
“你們李家若是沒做什麼虧心事，也不會招惹這等大鬼，自求多福吧！”李洛央冷哼一聲，跟著衛九卿出了門。
街道上冷冷清清。
“你是符咒師，你還是什麼？”衛九卿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她還是本君的人！”
納蘭珏忽然冷聲道，李洛央愣了片刻。
“今日多謝，來日若是有緣，再一一報答了你。”
衛九卿輕笑道：“你不必謝本王，你對本王有救命之恩，羅素雲自食惡果罷了，本王總不能助紂為虐。”
雖沒有直接告訴他那大鬼就是洛寰羽，但衛九卿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明日你及笄禮，你早些回去休息。”
及笄禮可是一個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除了成婚。
“多謝。”
道了謝，李洛央轉身消失的飛快。
衛九卿摸了摸鼻子，這丫頭，跑的比兔子還快。
不過，他今天瞧見了她的真正的相貌，這一趟，也不算是白跑了。
果然是洛家的孩子，那張臉，獨一無二，世間絕無僅有！
回到房間裡，阿雲害怕的蜷縮在被子裡。
“阿姐，阿姐你終於回來了！”
他撲進了李洛央懷裡，大顆大顆的眼淚珠子往下掉。
“阿雲聽到外面好多人的慘叫聲，阿雲好害怕，阿姐，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不怕不怕，是惡人死了，死的都是壞人！”李洛央心頭軟乎乎的，抱著阿雲。
說：“阿姐明日要行及笄禮了，等你成年，阿姐親自為你行冠禮可好？”
阿雲眼睛亮晶晶的，小雞啄米似得點頭：“好，阿雲最喜歡阿姐了！”
縱然李家發生了大事，可及笄禮耽擱不得。
掛不得白綢，設不得靈堂。
李家之人不得哭喪晦氣，只得強顏歡笑。
二位姑娘的及笄禮，必須要籌備的奢華大氣，不能叫人看了笑話。
偌大的廣場，天光未亮，各大家族的人就已經陸續到場了。
今日坐在高位的，本該是羅素雲，要親自為兩位姑娘簪花，這及笄禮就算是完成了。
可現在坐上去的，卻是李夫人。
這個位置，屬實不太好，做了一個死人的位置，誰都會不高興。
“皇后娘娘到！”
伴隨著一聲尖細的高呼，奢華無比的儀仗隊開路，攆轎上的鳳凰翱翔九天，珠簾之中，人影綽綽。
齊聲高呼後，皇后落座。
屆時天光大亮，琉璃之光閃爍在廣場邊緣，能得皇后親自蒞臨李家姑娘及笄禮，這又是何等的榮幸啊。
這一切，都要託了李靈珊的福。
“阿姐，這個送給你。”孩子粗糙的手中捧著一支竹枝髮簪。
孩子兩眼放光的孩子，滿是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