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楊廣此刻暴怒，二人或許還不會如此緊張。
可偏偏現在楊廣表現得十分冷靜，這顯得十分異常的表現，才真正讓人心有不安。
雖然他們能夠猜測一些楊廣的想法，卻無法完全預料楊廣的心思。表面冷靜的楊廣，無疑是比暴怒躁動的楊廣要複雜得多。
楊廣目光灼灼，犀利無比的從二人身上掃過，他朗聲笑道:“原本朕以為這計劃是萬無一失，直至今日才知曉，這計劃乃是漏洞百出。”
宇文化及聞言，如何不知楊廣心中想法，此刻只得硬著頭皮說道:“陛下計劃自是十分周全，此戰之所以失利，應是實施有差。”
宇文化及不敢觸楊廣黴頭，只能儘可能的緩和楊廣的怒氣。
於他看來，現在楊廣開始懷疑他們二人，雖然他和李世民關係並不算好，但現在可不是甩鍋的好時候。
若是一不小心被楊廣注意到點什麼，到時候鑽個牛角尖，直接就遊戲結束。
所以說，現在最合適的甩鍋之處，應當是計劃的實施者。
在他們看來亦是如此，楊廣的計劃頗為完善，之所以出現問題，定然是手下人辦事不利。
楊廣聞言，忽然目光一凜，正色說道:“宇文愛卿所言甚是，只不過如今皇叔已經命隕揚州，此事到底是誰人之責，如何能夠知曉。”
宇文化及一呆，他還真不知道這茬。
楊廣也就說了個揚州敗戰，但宇文化及不曾想到，竟然連楊林都出事了。
宇文化及和楊林的關係並不好，但他還是很清楚楊林的分量的。
作為楊廣的皇叔，大隋的開國元勳，竟然死在了揚州，此事簡直匪夷所思。
而宇文化及又想到他方才推託之言，頓時顯得有些尷尬。
他確實是想要甩鍋，但沒有想到把鍋給甩偏了。
於是宇文化及只能說道:“微臣不知靠山王之事，此皆微臣之過。不過此戰臣子亦有參與，不知情況到底如何。”
宇文化及想了想，決定還是把情況給問清楚了好。
可惜的是，楊廣並沒有準備好好跟他們討論此事，畢竟楊廣的目的，乃是試探二人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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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廣看來，揚州城絕不會莫名其妙的發生意外，若是沒有什麼外在因素，絕不可能發生如此情況。
“此事並不重要，朕好奇的只是，這計劃只有靠山王與兩位愛卿知道，卻生出如此之大的岔子，到底是什麼緣故。”
“究竟是眾反賊太過厲害，還是有誰洩露了訊息，讓反賊有所準備，讓朕的計劃毀於一旦，兩位愛卿可有什麼要說的？”楊廣神情十分淡定，卻是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力。
這一番話，楊廣便算是直接揭牌了，宇文化及和李世民臉色微變，楊廣的想法果然是和他們預料一般，竟然開始懷疑他們了。
這種時候，是真的要命，一個不小心，他們就可能直接被楊廣拖出去斬了。
“微臣追隨陛下多年，對陛下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做出如此欺君罔上之罪，還請陛下明察。”宇文化及直接表明態度。
宇文化及很清楚，楊廣生性多疑，比起文帝還要嚴重，如果他想要和楊廣賣弄心思，恐怕會死得很慘。
李世民目光微閃，點點頭說道:“微臣與臣弟為陛下誅滅反賊，與眾反賊乃是死仇，豈能背叛陛下，若是陛下不信，儘管查探便是。”
李世民表現得相對硬氣，將自己和李元霸在四明山的戰績拿了出來。
不過他說的確實是實話，畢竟他和李元霸殺了眾反王這麼多人馬，要說沒有結仇是不可能的。
楊廣目光從二人身上掃過，一時間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若是二人都未有北平自然最好，但楊廣依舊擔心，因為他無法確定。
既然無法確定，那就還是有能夠懷疑的地方。
在這種時候，楊廣沒有篤定，因為二人對他確實是重臣，他不可能就這樣將二人誅殺。
既然如此，楊廣便是說道:“若是二位愛卿當真對朕忠心耿耿，自然再好不過，但此事朕亦無法武斷，還需探查再說。”
“若是當真有什麼問題，便不要怪朕心狠手辣。”
楊廣最後一句，便是直接表明了態度。
這讓宇文化及二人心中一震，只得拱手應下。
這時候可不是他們是否心懷鬼胎的問題，一旦楊廣起疑，他們便已經陷入一個十分被動的境地。
楊廣尋找不出答案，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擺擺手道:“朕已無事，二位愛卿暫且退下，朕若有他事，自會派人召集。”
宇文化及同李世民忙躬身退去。
而楊廣則是留在行宮之中，目光微沉，這可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他總覺得宇文化及和李世民對他有所隱瞞，打他卻不知道是什麼，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查清才好。
此事也算告一段落，但楊廣想起揚州之戰失敗，面目頓時一陣猙獰。
這些反賊，實在是太過肆無忌憚了，難道朕的大隋，就要這樣亡了嗎？
楊廣不甘心，但思來想去，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揚州一戰他將宇文成都和魚俱羅都派出去了，到最後卻發現，結果還是沒有什麼改變。
……
自楊廣行宮而出，李世民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李元霸已經先回了太原，可以說在這江都，他是孤立無援的。
雖說有些無奈，但李世民依舊能夠保持淡然，這都是基本素養。
此刻李世民臉色有些複雜，他正在思考楊廣的問題。
今日楊廣如此咄咄逼人，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揚州之戰大敗，亦是出乎李世民預料，畢竟他當真沒有通報什麼訊息。
現如今朝廷大敗，對楊廣的打擊自然極大，在這種時候，他和宇文化及儼然變成了洩憤物件。
如果僅是這些，李世民自然不會擔心。
可問題是，李世民還真有一些問題，他雖然不曾和反王聯結，但他和瓦崗寨確實是有一些關係。
此刻楊廣雖然不知，但如果仔細派人探查，定然是能夠發現一些端倪。
然而對於楊廣，他解決李世民不需要太多東西，只需要一個撲風捉影的理由就足夠了。
現在最重要的，無疑是如何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