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楚凡，其實每個人的心裡都住著一隻天使與魔鬼，它們左右著人類的善惡，可以使人變得善良，也可以使人變得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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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人性本善……
有人說，天使則代表著人的本性，乃是與生俱來的，也就是說，人在出世之時，都是善良的。
而那只魔鬼，卻是人們在成長的過程中，經過後天性的種種不同考驗與磨練而慢慢生成的。
曾經，有人叫這只魔鬼為“金錢”，也有人稱這只魔鬼為“權力”。而在當代，它又多了一個名字，人們叫它“武力”。但不管是金錢還是權力，包括武力，它們都有一種相同的能力，便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內心和思想，淡化初始的善良，讓人變得邪惡。
金錢和權力可以迷惑人的心智，讓人喪失初始的本性，叫人擁有的越多，越不知道何為滿足。
而強大的武力，則會讓人目空一切，叫人變得狂傲，殘忍，嗜血，尤其是在這個年代，武力遠遠凌駕於金錢和權力之上，因為只要一個人身懷強大的武力，不論是金錢還是權力，都會信手拈來，甚至可以隨意掌握著別人的命運。不過到那個時候，人的心智則會被這只“魔鬼”完全剝奪，它會促使一個人永無止境的去尋求更加強盛的武力，永不滿足，直到死去的那天為止！
剛才楚凡連續斷送了兩條人命，所以他充分體會到了武力所帶來的快感，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並且這種快感幾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稍縱即逝，卻又令人無限回味。
然而，最重要的是，楚凡本以為殺人是件非常可怕而困難的事情，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原來殺人竟是如此簡單，只需動動手腳便能輕鬆做到，並且，存留在他心中的那股無比興奮的快感，已經遠遠超越了他的所有情感，令他覺不出一絲的罪惡，眼下縱使面對被自己親手殺死的王龍和張虎的屍體，他也沒有半分的內疚之情。同時這也恰恰說明了，他的心智已經開始被他擁有的那股強大武力逐漸吞噬，起碼這只“魔鬼”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情，他有隨意掌控別人生死的本事！
人生在世，還有什麼事情，能夠比自由掌握別人的生死來得更加刺激，又來得更能讓人興奮呢？
對於眼下的楚凡，法倫很是畏懼，他明明在笑，但是在法倫看來，此刻他的笑容非常可怕，可怕的使自己都不敢輕易的靠近他。
下一刻，法倫鼓足勇氣，邁著小步，不知走了多久，才總算去到了楚凡身前，然後輕聲細語的問了他一句：“你……沒事吧？”
楚凡聞聲回神，瞬間收起那抹陰森恐怖的淺笑，神情平靜的對法倫搖了搖頭，跟著冷冷地掃了一眼王龍和張虎的屍體，滿含不屑道：“我能有什麼事？只是這兩個敗類，我好像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擅自殺了他們。其實他們應該死在你的手裡，畢竟他們是殺害你父母的仇人。不過他們死在我手裡，也算是我幫你報了大仇，相信同樣可以了卻你的心願。再說他們的血很髒，我幫你解決他們，也省得他們的髒血玷汙了你的手。”
望著楚凡不以為然的輕佻表情，法倫暫時沉默了起來，她倒不在乎張虎和王龍是否死在自己的手裡，現在她只想弄明白，楚凡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兩條鮮活的生命剛剛葬送在了他的手裡，難道他就沒有一點點的感覺嗎？如果他是個正常人，又是第一次殺人，那麼他怎會表現的從容不迫，沒有一丁點的害怕呢？假如此刻他什麼感覺都沒有，那麼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好奇之下，法倫沒有直接相問，而是既小聲又婉轉的問道：“你剛才為什麼笑？”
楚凡愣了一下，好像沒明白法倫的意思，呆呆回憶了片刻，他認真道：“有嗎？我有笑過麼？”
法倫聽了也是不禁一怔，心裡想，莫非他真的患有精神分裂症？剛才自己親眼所見，他明明對著王龍的屍體發笑，怎麼現在他又不記得了？而他又不像是在撒謊，難道他不光患有精神病，還得了失憶症？
不知為何，法倫忽然很擔心楚凡，至於擔心他什麼，法倫一時又說不出來，總之她很不希望再見到楚凡剛才的樣子，因為他剛才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當下法倫也不拐彎抹角，為了深入瞭解一下楚凡的內心，她坦言道：“雖然這兩人罪有應得，但他們畢竟是兩條人命。如今你殺了他們，難道你心裡就一點都不害怕嗎？”
聽了這話，楚凡很快的沉下臉來，眼中立時浮現出了幾分委屈，還有些失落，以為法倫是在埋怨自己冷血無情。不過就算法倫真的認為他冷血，他也能理解，誰叫自己剛才的確是殘忍的殺害了兩個人呢。
低頭沉默片刻，楚凡苦笑道：“只不過是兩個殺人不眨眼的敗類而已，我殺他們，就像殺死兩條瘋狗一樣，有什麼好害怕的？你是不是怪我殺了他們？如果是，那麼我向你道歉。就算要我負法律責任，我也甘願。畢竟你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能幫你報了大仇，我也算值了。”
“殺人不眨眼？”驀地聽到楚凡說出這句話來，法倫在心裡不自覺的默唸一聲，她多麼想把在這句話原封不動的對楚凡說一遍，因為剛才他的表現，絕對配得上這句話的含義。不過她沒有開這個口，畢竟楚凡也是想為了幫自己報仇，以及為了自己以後的安全，他才會斬草除根，狠心要了王龍和張虎的命。為此，法倫不但不會怪楚凡殘忍無情，反倒心裡萬分感動。
話說法倫又何嘗不想殺了這兩個滅絕人性的敗類，以便為父母報仇雪恨，了卻這樁莫大的心願。如今楚凡幫她除去了他們，她只會心存感激，又豈會埋怨？而她之所以想摸清楚凡此刻的心理，那是因為她在擔心一件事情，一件她將來非常不希望發生的事情。
許是感覺到了楚凡內心中的微妙變化，法倫的擔心之情愈加濃重，也沒有繼續討論以上的問題。這時，她兩眼認真注視著楚凡，以那懇求的語氣道：“楚凡，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楚凡微笑點頭，道：“什麼事情？”
“你能不能答應我，一直做我心目中的那個楚凡，那個一直渴望平凡生活，對任何事情都處處忍讓的楚凡？”雖然時間短暫，但是，就在剛才楚凡對著王龍屍體發笑的那一瞬間，法倫感覺自己好像經歷了一萬年之久，還是非常恐怖的一萬年，那時候她多麼的希望，以前那個憨態可掬的楚凡趕快回來。與此同時，法倫非常的害怕，害怕將來楚凡會離經叛道，再次變成剛才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徹底迷失本性，淪入歪道。
聞此一言，楚凡憨然而笑，撓頭道：“我倒想知道，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啊？”
一聽這話，法倫原本煞白的臉色頓時充血，一片緋紅，羞意難掩，嬌氣的道了一句“討厭”，便沒有多言。
不過，此刻圍繞在楚凡周身的那股駭人殺氣，已經悄然散盡，先前籠罩他的那股陰晦氣息，也已蕩然無存。陽光般的笑容，則再次展現在了他的臉上，彷彿照亮了整間昏暗的屋子，也映亮了法倫黑暗的內心。似乎，他又變成了那個玩世不恭的邋遢少年，與剛才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絲毫沾不上邊。
此時看著楚凡那副天真無邪的笑顏，法倫也是稍稍安下心來；或許是自己想多了，楚凡就是楚凡，不論過去還是將來，他永遠都會是那個整天嘻嘻哈哈、心地善良的楚凡。
楚凡明白法倫的意思，想必她是怕自己將來會變壞，於是嬉皮笑臉的向她承諾道：“放心吧，我就是我，除非是我自己想改變，否則的話，沒有人可以左右我的心！”
拿到楚凡的這一番承諾後，法倫更加安下心來，當下不禁長呼一口氣，之後，她終於露出了一抹甜美笑容，在昏暗搖曳的燈光下，與楚凡相視而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