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個惡魔。"
耀陽看著楊晨，心下反而平靜下來，冷冷說道。
內心的變化確實是個奇怪的東西，在大恐懼的面前，總是顯得那般脆弱不堪，但是真正面臨大恐懼的時候，卻又強大無比。
此時的耀陽與勾月兩人正是如此，之前光盾遭遇死亡的時候，他們心裡確實恐懼到了極致，甚至連一丁點的響動都能夠讓他們作出巨大的反應。
但此時既然已經確定自己不能夠活下去，確定了最壞的事情之後，反而冷靜下來。
"我不是惡魔，反之，我是一名天使，一名十八翼天使，是你們的王。"楊晨看著他們兩人，很認真地說道。
"天使不會殺人。"勾月嗓音嘶啞地說道，先前那刻，承受著極大的恐懼，已經將他所有的力氣用完，此時的他，就像是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般疲憊。
"我沒有殺人，我殺的是天使。"楊晨依舊平靜說著，目光霍地一凝，轉而看向他們，寒聲道："你們做好決定了嗎？"
"要殺便殺。"耀陽索性將脖子一揚，作出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
直到這時，他們才發現，自己不僅能夠說話，而且還可以自由活動。
勾月眼裡閃過一抹精光，旋即拉了旁邊的耀陽一下，便跪了下來，高聲呼道："我等願誓死追隨王上。"
他不傻，如果加百列要殺他們，就不會在光盾死後還跟他們廢話那麼久，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加百列根本沒有打算殺了他們。
甚至連光盾，加百列也不打算殺了他，要怪只能怪光盾實在太蠢，自己撞在了槍口上。
先前光盾的那番言行，彷彿在一個人急需立威的時候，自己卻跑出去，然後梗著脖子對那人說道"來殺我呀來殺我呀"一般，若是加百列不殺他，根本難以服眾。
而天庭本就是天使的天庭，加百列一人再強大，終究不可能將所有的天使盡數殺光，一個光盾的死，就已經足以證明他的強大。
且眼下正值天使與惡魔大戰，天庭正是用人之際，勾月相信，只要自己表現出足夠的忠誠，絕對能夠保得自己的性命以及整個勾月家族的繁榮。
如此一想，勾月哪裡還不知道加百列的目的？當下跪了下來。
而當年能夠被神聖之王封為八大強者之一，並且將一個家族發展壯大至今，耀陽自然也不是蠢貨，先前之所以那般強硬，那是因為他確實被楊晨的手段所震懾到，可如今勾月這麼一拉，不僅將他從高高在上拉到了最低，也將他的理智拉了回來。
當即便跟在勾月之後，高聲呼喊："我等願誓死追隨王上。"
楊晨滿意地點了點頭，心道你們還算有點見識，至少我手上不必再沾染獻血，當下對著兩人道："如此，念在你等識時務的份上，暫且繞你等性命，且下去將本王先前的命令儘快落實。"
"遵命！"
不僅耀陽與勾月，就連一旁一直匍匐著的無人，也是齊聲應道。
等到八大家族離去之後，楊晨才對著遠處越來越多的天使，朗聲道："神聖之王已經隕落，又遭惡魔入侵，我，神聖之王的右翼護衛，天使加百列，從今天起暫任王座，望爾等與我一同齊心抗敵。"
光盾的灰燼還在簌簌往下落，先前的那一幕實在太過駭人，此刻楊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足以令所有的天使奉若聖旨，哪裡敢將他的話無視？
當下所有天使皆發出"王上英明""吾王萬歲"等唯諾之聲，隨後發現楊晨並沒有理會他們，盡都松了一口氣，紛紛散去。
終於搞定了八大家族，以無上的霸氣徹底將八大家族的氣勢打壓下去，楊晨也頓時覺得一陣疲憊。
他向來不是一個喜歡以鐵血手段收服的人，但現在是非常時期，惡魔大軍還在虛無之地虎視眈眈，這個時候，哪裡還有時間去和八大家族搞好關系？
至於一道法令下去徹底解散八大家族，楊晨聯想都沒有想過。
若是神聖之王尚在，他或許能夠辦得到。
但楊晨相信，就算他自己已然成為了天使文明新的王，卻也沒有那個能力。
更何況，楊晨根本就不想就此抹去八大家族的存在。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有的時候一個文明想要進步，總是需要有些使人想要向前的動力。
在力學上，這個叫做力是相對的。
可不就是嘛，要天使文明還如之前一樣，沒有八大家族的存在，每個天使清心寡慾，悶頭修煉。
那麼等到所有的天使都達到了最高的十八翼之後呢？
除了飛向別的世界，還能有什麼能夠吸引他們的？
這樣一來，天使文明將會徹底覆滅，而且是毀在天使自己的手裡。
楊晨不關心天使文明的覆滅與否，但他關心那些存在於天使文明之下的人類社會，儘管那些社會不過是畸形的社會，可那裡面可是生活著千千萬萬的生命。
一旦天使文明覆滅，那些依附在天使文明之下的人間，也將不復存在。
或許很多修為極高的人類能夠跳出天使文明的束縛，存活下來，可那些修為不夠的和普通人怎麼辦？
而八大家族的存在，恰恰就可以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試想一下，這些八大家族的族長，即便到了最後，真的跳出天使秩序，但他們身後的人呢，那些新誕生的天使，總還沒有那個實力吧？
族長們的意志，可以透過一代一代傳承下來，如此，便可以保住天使文明的持續性。
可說起來...楊晨注意到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那就是新一代天使的誕生，似乎除了神聖之王直接創造，並沒有其他的辦法啊，難道天使就不能與人一般，透過陰陽結合而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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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如果是加百列，當然是毫不猶豫地給出答案，儘管他對神聖之王的統治不滿意，但是對於那個人的能力還是很肯定的。
可現在的楊晨，只是繼承了加百列的記憶，並非完全的加百列，對於那位神聖之王的實力他確實肯定，可至於天使除了神聖之王之外，是否還能夠透過別的渠道產生並不清楚。
如果說無法如人類一般透過交合而延續後代，那麼天使文明在神聖之王隕落之後，將會漸漸走入毀滅的未來，那麼楊晨現在所做所想的一切都是徒勞。
想到此節，他頓時看向一旁的天使羽，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幹嘛？"
羽被他看得有些心底發毛，偏過頭來不解問道。
"呃...那個...你平時有注意到人間的情況嗎？"
想了想，楊晨還是決定先委婉一些，如果羽平時有觀察人間的動態，那麼肯定知道人類是怎麼繁衍後代的，那麼他接下來的話題將會進行得順利一些。
沒想到，羽卻是撇撇嘴，不屑地說道："人間說到底只不過天使文明下的一個附屬產物，除了神聖之王，沒誰會去關心那裡的情況。"
"那你知不知道人類是怎麼延續新一代的？"楊晨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
"難道不是由神聖之王直接創造的嗎？你連這個都不知道？"羽像看白痴一樣看著楊晨，心下尋思著加百列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以至於腦子都開始進水了。
"好吧，那麼你知道人類世界有小孩這個類別麼？"
"什麼是小孩？"
"好吧，沒什麼，你就當我無聊隨便問問..."
"..."
楊晨現在總算明白了，要按照他的說法，那純粹就是一群從小活在通話裡的小白，除了修煉，其他的幾乎什麼都不懂。
而且他還發現，天使國度儘管已經和惡魔交戰幾千萬年，但不論是天使還是惡魔，除了體內的能量非常強悍之外，似乎每一次交戰都是揮舞著武器衝上去就開打了，並沒有什麼法術技能之類的，純粹是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換言之，就是天使除了體內的能量強悍，而強悍的程度，透過背後的羽翼數量來判定之外，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等級規劃，說白了，如果說在天使文明下的人類社會是一些畸形的社會，那麼整個天使文明，就是一個更大的畸形。
根本就不存在社會這一說法。
人類社會還好一些，只是生存的環境畸形，但天使文明就嚴重了，那是內心的畸形，如果放到地球，這群天使在認知程度上，估計都不及三四歲的孩童。
本來以為接任王座是一件輕鬆的事情，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如果只是天使文明的延續也就罷了，關鍵是在天使文明之下還存在著那麼多的人類社會，楊晨確認自己不可能像神聖之王那般永遠坐在王座上，管理著這麼一個文明的秩序，總有一天他還是要離開，而且這天絕對不遠。
可現在最有資格繼承王座的羽，連這些最基本的東西都不知道，更別指望她能夠為了人類著想。
只怕到時候就算天使之中有人起了歹意，想要毀滅一兩個人類世界玩玩她也不會管的吧？
這般想著，楊晨看著遠處正在紛紛崩壞的浮空島，感受著腳下已經所剩無幾的聚神島，他有些疲憊地坐到了凌空懸浮著的王座上面，彷彿累了似的揮了揮手。
奇蹟的一幕發生了，就在楊晨揮手間，那些包括聚神島在內正在崩碎的浮空島忽然之間全都停止了分崩離析，不管是正在掉入虛空的岩石還是正在分裂的土地，竟在他這一揮手之下快速倒飛回來，復歸原位。
僅僅片刻，原本已經狼藉無比的天庭，瞬間恢復了往日的富麗堂皇。
實際上，這也是楊晨在成為十八翼天使的瞬間，進階為王的那一刻，才掌握的本領。
在那一刻，他感覺到自己似乎擁有了某種掌控這個世界的能力，恢復天庭只是其中一部分。只不過後來因為八大家族的人出現並沒有時間去深入探究。
此時因為一陣巨大的無力感由心底發出，他懶得去重新建造天庭，便突發奇想讓一切復原，沒想到居然辦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