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在安營時立了兩座營,一座是主營,一座是輔營。呂布在安營時立了兩座營,一座在湖西,一座在湖南。碧光如洗,粼粼波光如煙似幕,蒼穹映染的鹽澤湖是一座大湖,是一座很大很大的湖。
呂布目光悠遠,黝黑的眼眸如深邃的古井。他手握著一隻撲凌凌掙扎不已的白鴿,淡聲道:“可以開始了!”
“請主公登舟!”麾下第一謀士陳宮拱手力諫!
呂布深深望了一眼外人無從得知,內部卻已溝渠密佈的主營,輕聲一笑,卻是大步一躍入了這足以容納百人的大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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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宮眼前一亮,也是緊隨其後在百名陷陣營士兵的拱衛下踏入了這大船中。
咯吱,臨近鹽澤湖方向的數座箭樓之上,數百名衛兵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拉開了一座座緊閉的營門,鮮卑人又怎能料到,膽大至極的呂布竟然在鹽澤湖方向設下了數十座營門,且挖了縱橫捭闔的溝渠連線到了平靜無波的鹽澤湖底,這是一場豪賭,一場坐在暴虐洪水中佈局的豪賭!
起先是潺潺的涓流,隨後是壯大的溝渠,最終是一水擊千里的河網,百川可以納海,因為海足以容之。但倘若百川納入到一座方圓不足三裡地的營盤中呢?
腳下的船隻,緩緩從地面上浮起,續續烈烈的震盪,但卻越升越高,拔地而起,伴隨著浪花歡喜的長鳴,緩緩開動!
一陣陣強烈的眩暈感侵襲著呂布的神經,一股股從小腹處升起的嘔吐感,讓呂布難受至極,但呂布卻如同一位不食五穀的古戰神一般巋然不動,任憑周圍上百名的士兵與陳宮在船上吐了個稀里嘩啦!
幷州將士,生於草原,長於草原,對於水戰,可謂是畏之如虎。但鮮卑人對於水戰,面對洪水,又何嘗不是避如蛇蠍。
但呂布卻通曉一個道理:當兩個人對戰,一方比一方強大之時,就將雙方拉在同一水平的戰鬥力上,然後用預設的戰場環境擊敗他!
鹽澤湖上,蘆葦叢中,青荇草旁,一艘,倆艘,三艘……仿若無窮無盡的木筏與竹筏,如同魚兒競技,百舸爭流一般從清澈見底的湖面上順流而下。其上,站滿了密密麻麻,手持長刀利箭的呂布軍士兵!
…………
涼城。
呂刑坐在一輛四輪車(輪椅)上,面無表情的望著用號角急匆匆召急而來的八千縣兵。
“他日我僥倖未死於鮮卑暗殺下,今夜我必要用鮮卑狗血為死去的無辜之人祭旗!”
八千縣兵起初有些茫然無狀,為了今夜行動的緊要,他們來之前顯然是絲毫不知今夜要如何作戰,與誰作戰。但呂刑的一句鮮卑狗卻讓幾乎所有郡兵霎時間頭腦清明,目露血紅。
鮮卑人,是大漢人的死敵,但若論仇恨,絕對是深處邊疆前線的將士感受最深,而涼城,就在與鮮卑作戰的最前線的最前線。八千將士中,不知有多少人的家鄉曾被鮮卑蹂躪,多少人的妻兒曾被鮮卑擄去,多少人內心恨欲發狂,恨不能與鮮卑同歸於盡。
“據前方戰報,友軍呂布大軍已經拖住了鮮卑軍的主力,鮮卑軍已成了強弩之末,合該我涼城立此大功!”呂刑口齒清晰,三言兩語間又為八千縣兵吃了顆定心丸。
鮮卑狗引發同仇敵愾,言明鮮卑危局打消見習士兵對鮮卑的恐懼,以大功之說誘之以利,這只成軍不過七日,磨合不過六日的八千縣兵終於被激發出高昂的士氣。
在呂刑的指揮下,成群浩蕩的朝著戰場方向出發了!
…………
鮮卑騎兵終於在扶羅韓的嚴令約束下,帶著滿肚子怨氣,又滿懷興奮的朝著五千手無寸鐵的呂布軍追擊了過去。他們越追擊越深入,越深入越興奮!事實證明步兵是永遠跑不贏騎兵的,就在進入營盤的兩萬鮮卑大軍不由自主的露出嗜血的微笑,想要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屠殺,享受呂布軍臨死前絕望的眼神的時候。
他們卻發現那些羔羊看他們的眼神極為的奇怪,那並非羔羊絕望的看著狼群的眼神,反而,反而像是一群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死士,看著一群可憐蟲進入陷阱中的嘲諷不屑的眼神。
故弄玄虛,還是……?
“不好,我們中計了,撤退!!!”騎馬立在鮮卑軍最前方的扶羅韓腦子裡轟然一震,突然間大吼道。
然而,晚了!
就在此時,攔截在主營與輔營之間的那道道木牆直接崩碎成萬千碎片,波濤洶湧的巨浪突然間找到了傾洩口,猛地從立於高地的主營衝進位於低地的輔營內。
“水,水,水,好多水!”
鮮卑軍陣中頓時傳出陣陣驚駭欲絕的叫喊聲,那叫聲中佈滿了絕望!
“完了!”扶羅韓眼見洶湧巨浪襲來,腦海中轟鳴一聲,險些在馬背上昏迷了過去!
鮮卑軍陣勢頓時大亂,北方人最怕的永遠不是馬背上的顛簸,而是水裡頭被溺斃的絕望!尤其是鮮卑人,最恐懼的就是淹死在水中,他們信奉天葬與地葬,唯獨對水葬厭惡至深。可惜他們何時出生由他們的父母來決定,他們何時死,如何死法,由呂布來決定!
一個巨浪襲來,騎在馬背上的數千名鮮卑士兵頓時如同下鍋的餃子,一個個被拍打到水裡面,掙扎浮沉,慘叫著散落四方。
又是一個巨浪襲來,聰明的趴在馬背上試圖逃過一劫的數千名鮮卑士兵也沒能倖免,不過是晚了一會,掉入了冰冷的水面上。…………
一**巨浪過後,逃都沒地方可逃的鮮卑士兵直接溺斃了上萬士兵,雙眼泛白,全身浸透的死屍,漂櫓成片,夜色之中,一群又一群飢渴難耐的禿鷲呱呱的叫著,想要俯衝下來,分享這一場饕餮的死屍盛筵。
然而,這依舊不算結束,就在剩餘的鮮卑士兵慶幸逃過一劫,寧可抱著浮屍漂移也要逃得一條殘命之時,不遠處突然襲來了浩浩蕩蕩的木筏舟與竹筏舟,那上面幾乎站滿的手持利刃的呂布軍士兵,破滅了他們最後一絲希望。
哪怕是鮮卑浮屍所在的地方,也被一輪輪不留餘地的箭雨給射穿了一遍,一陣陣飽含了無盡怨憤的慘叫聲四起,那些想要偽裝成死屍或者倚靠死屍活命的鮮卑士兵,任憑心中醞釀著最惡毒的話語,也絲毫沒有開口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