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逐漸被認識的過程，第五正對此並不會有任何的強求，更是放任自由，隨波逐流，只要衛萱不因為自身的性格問題影響到他工作的程序，那麼一切都是無所謂的。
來到物證科，接待第五正的依舊是上次的那個年輕人，面對第五正這位越來越讓人敬佩的大神，從他的眼神和舉止之中都能夠看出其應有的敬重和慎重。
“目前有發現一些什麼特別的線索嗎？”
對於面前年輕人只是一瞥帶過的第五正，異常平靜的便開始直奔主題。
“由於在筆記本上沾染了大量死者的組織液體，以至於對其的檢測顯得十分的繁瑣且漫長，我們正在對其進行更為仔細的化驗和分析。”
面對這種謹慎且中規中矩的回覆，第五正知道上次的責難應該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不用這麼麻煩，把你們的李主任給叫過來，我有一些問題需要向他請教。”
在當前這種異常緊迫的大環境之下，對於這個用於緩衝關係的年輕科員，第五正根本就不想與之進行過多的交流，更不想對其進行一些無所謂的苛責，直接讓他將物證科的負責人李國正給請出來就好了。
“好的。”
眼見第五正還是如此的雷厲風行，年輕科員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只能去將正在全力工作的李國正給請過來。
面對第五正的這種催促，李國正表現出應有的不悅情緒是非常正常的，他確實有點搞不懂，一向以沉穩示人的第五正，此時為什麼會顯得如此的浮躁。
難道，是由於本次一併被送過來的那具屍體罪證嗎？
“第五正，這本筆記本並沒有夾帶什麼紙張用於傳遞額外的文字資訊，更沒有使用常見的隱形藥水用來傳遞額外的隱秘資訊。
只是由於筆記本上沾染的腐敗組織液體確實過多，這其中有沒有混雜一些其他有用的生物檢材，還需要進一步的去論證。
論證就需要時間，特別是現在，深更半夜的，大家都是緊急動員過來的，手腳自然不會比白天更為麻利。”
心中懷有一定疑問的李國正在全面回應第五正心中大概疑問的同時，也透過自己的方式來暗示和敲打第五正，以期讓第五正意識到自己輕浮躁進舉動的不合時宜。
這種非常淺顯的敲打和暗示，第五正自然一聽就懂，只是由於並不想過多的節外生枝，便刻意裝作不懂的樣子，並沒有予以正面回應。
“這份筆記本，其作用就是為了向我們警方傳遞信息用的，有字和沒字都可以用來傳遞信息。
對於目前的結果，我非常的滿意，至於後續可能性的繼續調查，還請李主任能夠繼續深入的去瞭解。
若是真的在筆記本上找到一些有效的生物檢材或者是其他有用的物質殘屑，這也將會是一些非常有用的物證材料。”
在大概的瞭解到自己想要瞭解的東西之後，第五正僅僅只是簡單的回應了幾句，便轉身向法醫科室走去。
面對第五正這種略顯火急火燎的舉動，李國正也能從中看出一些事態的嚴重程度。
想想也是，深更半夜的，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被路人給無意之間發現，這很明顯並不是一種巧合，而是被特定人員刻意設定好的一個既定情節。
其目的到底是什麼，或許只有此時並不願多言的第五正能夠明白。
面對一個具體的案件，警察系統的每一個部分，每一個具體的個體，都有自己的職責和義務，李國正深知這一點，也一直以此當做自己的基本行事準則。
也像第五正一樣沒有過多的言語，李國正緊走幾步，重新返回自己的工作崗位，去仔細分析這份被緊急送到警方面前的無字天書。
對於跟在第五正身後的衛萱來說，原本她的舉動是帶有幾分監視意味的，但是在第五正這種極其乾脆利落的操作之中，她簡直沒有任何的參與感。
此時的她，感覺自己更像是一堆可有可無的空氣，只是跟隨在第五正的四周飄蕩，卻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用處。
在原本的預期之中，眼見第五正如此大張旗鼓的前往物證科，衛萱覺得第五正應該是想要進行一些非常重要的詢問事宜，交流的過程也會顯得異常的繁瑣，甚至還可能為此專門開個研討會什麼的，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第五正僅僅只是和李國正簡單的交流了幾句，便直接轉身離開了。
在這些簡單的交流之中，雖然已經蘊含有一些基本的關鍵資訊，但是透過這些資訊，真的能夠為當前的迷局答疑解惑嗎？
又或說，第五正到底是怎麼去運用這些微小的碎片資訊，用以去攻克當前的這種迷局的呢？
衛萱雖然有些看不懂，但她覺得，在第五正的心中似乎正在執行著一個異常龐大的計劃，這個計劃他沒有向任何人陳述和講解，只是自顧自的運作，然後在一個恰當的時刻，將其中最為精華的果實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因為心中的這種疑惑和種種猜想，跟在一旁的衛萱，心中的想法也漸漸從監視第五正，轉而演變為去瞭解第五正。
這就是衛萱於潛移默化之中慢慢接受第五正的一個過程，也是第五正能夠預想得到，卻絲毫都不在乎的預期結果。
兩人很快來到法醫科室，由於是臨時的緊急任務，所有的科室都是燈火通明，裡面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精神狀態並不是太飽滿的技術人員。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畢竟自從第五正來到這L市之後，他們在短期之內見到的屍體數量，簡直比他們一年之內能夠見到的都多。
更何況，這些屍體，基本上都是高度腐爛的屍體，這對於人的耐受力考驗，也比一般的新鮮屍體更為的具有衝擊力。
越是往法醫科室的深處走，一股隱隱約約的屍臭味便愈發的顯得強烈，就算戴著專業的外科口罩，也沒有任何的用處，這種臭味小分子根本就是無孔不入，不斷刺激著所有人的鼻腔感知神經末梢，也在不斷的折磨著所有人緊張而脆弱的大腦皮層。
人的意志或許能夠堅硬如鐵，但在這種環境之中呆得時間長了，人都會患有一定程度上的偏頭疼。
這種頭疼，不管是生理上的還是心理上的，這都是一種不可避免的事實。
慧娟的屍體被平放在屍檢臺上面，外部隨著肉身一同腐爛，用於保留屍體最後尊嚴的些許衣物也已經被全部剪除退下，除去了這些文明生物最後的象徵，位於這裡的，不過就是一具世間最為普通不過的陳腐肉體。
最直白的普通，最直白的醜陋，最直白的令人作嘔。
這種極強的現實刺激，使得衛萱產生了一些生理性的本能乾嘔反應，但由於見到第五正依舊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個性好強的她也只能強忍住身體的這種本能反應，學著第五正的樣子，讓自己保持一種最基本的鎮定姿態。
法醫科室的主任是梅靜初，四五十歲的年紀，正是個人能力的巔峰時期，此時的她刀法沉穩，目光平靜，絲毫都沒有要留意一旁其他人員的意思。
這或許是出自於梅靜初自身的冷漠個性，又或者僅僅只是沉迷工作的關係，沒有功夫搭理突然跑過來湊熱鬧的第五正。
對於這種專心工作的人，且第五正對於慧娟屍體的狀況沒有任何的心理預期，更何況這種對於屍體的解剖化驗確實非常的費時費力，所以第五正並沒有向對待李國正那樣，直接將其從工作狀態之中摘離出來。
安靜等待在一旁的第五正，更像是一名專心致志的學徒，跟在梅靜初的身旁，細心的觀察著老師的每一步操作，每一個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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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看一兩眼這種高度腐敗的屍體，衛萱就已經有點受不了，那就更別說像第五正這樣，以一種異常專心致志的態度去審視屍體的每一個細節。
在衛萱看來，要麼就是第五正的內心世界極其的強大，要麼就是因為第五正只是一名此方面的心理變態。
這種盯著屍體一動不動的樣子，真的是一名正常人能夠完成的事情嗎？
更何況，隨著屍體的逐漸解剖，其中鬱結的惡臭屍化氣體便會時不時的噴湧而出，這種體驗，並不是經歷過化糞池爆炸的人就能夠輕易理解並接受的。
這種等級的生化攻擊和心理攻擊，換做是一般人，估計早就吐得腸子都被翻新一遍。
可就是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之中，主刀的梅靜初和在一旁圍觀的第五正，卻全都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彷彿，他們的鼻子和眼睛，都有一些功能性障礙一般。
明知道不可能是因為鼻子和眼睛出了問題，唯一的答案，只能是兩人的意志堅如鋼鐵，對於既定案件事實的在乎，遠勝於自己身體上的不適感。
這種極其專注的品質，初看之下會感到非常的驚訝，但是注視得久了，因為身體在同等折磨下所產生的劇烈焦慮感，在這種清晰的對比之下，衛萱對於第五正的看法也在發生一些根本性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