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車在這裡停一會吧，我們晚一點再進去。”
正在準備開車門的曹樂聽聞到第五正的這番話，也是一愣，不由自主的轉頭看了一眼第五正。
不是說好的出其不意嗎？來了又不下車，這又是為了什麼？
“現在依舊是飯點，等裡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再說。”
並不想過多解釋的第五正，只是非常平淡的丟下了這麼一句話，曹樂本身就是打醬油的，也不好多說些什麼，只能無奈的將胳膊給收了回來。
由於白雪店鋪位於一條逼仄的單行道之中，第五正車輛此時正停在與之相交的公路之上的自然停車位之上，距離白雪的店鋪確實顯得非常的遙遠。
如此遠的距離，若是犯罪集團沒有專門的人員過來盯梢，是不可能知道第五正再次抵達這片區域了的。
但是，坐於車內的第五正，卻隱隱的感覺到，自己所在的車輛就像是被某種東西監視了一樣，一種異常不舒服的感覺若隱若現的迴盪在第五正的心頭，讓其感到十分的煩躁。
對於這種略顯複雜的心態變化，第五正也有點分不清楚，到底是敏銳直覺上面的警報，還僅僅只是第五正覺得本次的攻心之舉，顯得有些縹緲且完全無法把握。
不想過多被這種情緒所左右的第五正，只能默默的閉目養神，為今天這場突如其來的對決默默積蓄力量。
看著第五正擺出如此慎重的態度，車內的其他人員也感到有些拘謹，一改之前的信心滿滿，一時之間都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去配合第五正。
或許，在所有人的心中，其實早就已經將第五正當成了主心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車內的人員並未因為這種空閒的時間而逐漸變得輕鬆起來，反倒因為一種無形的壓力而感到異常的疲倦。
最終，當時間再次過去一個小時，第五正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車輛內的眾人反倒有種大舒一口氣的感覺。
在這裡繼續苦等了一個多小時的曹樂，心中可謂是有萬千言語想要及時的表達出來，但他本身就是一個抱大腿看熱鬧的，又能夠給第五正支什麼招呢？
“第五正，要不要我的兩個組員充當便衣跟在小店外面候著，要是那個平俊凡再次暴走，我們也好進一步的將其給控制起來。”
心中的萬千想法，最終也只彙總為這麼一句廢話，剛一說完，曹樂就恨不能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這主意，出得真是太次了，上次第五正都已經解釋過了，平俊凡拿刀出來就是裝裝樣子，根本就打不起來。
“也好。讓兩名組員以便衣的身份到附近逛一逛吧。
另外，你再給黃俠打個電話，讓他繼續增派兩名便衣過來，一同過來在這附近巡視。
所有便衣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找出有沒有人在附近監視你的兩個便衣組員。”
令曹樂沒有想到的是，第五正竟然答應了他的這個餿主意，但聽完第五正的完整命令之後，曹樂這才明白，原來第五正還準備來一手連環釣魚的好戲。
“行。沒問題。現在咱們最多的就是便衣。
來，你們兩個充當誘餌便衣，你則負責聯絡黃組和其他的便衣，負責居中指揮。”
曹樂很開心，其他組員聽聞有新任務更是開心，似乎，這就是一個能夠令所有人都開心的開局。
短暫的佈置完畢，待得本就隨時待命的便衣警察很快趕來之後，第五正便帶著曹樂第二次進入了白雪小店。
隨著第五正再次踏入到這間不大的小店之中，可以非常明顯的感覺到其中的氛圍似乎瞬間凝固成一團，裡面還剩一兩桌的客人雖然依舊在自顧自的吃飯，但他們此時就像是集體噤聲了一般，猶如一副蒼白的黑白老照片被懸掛在這凝滯的空間之中。
站在櫃檯後面的馬希水，其臉上緊繃的神情，自然全都落入到第五正的眼中，這種彷彿比吃屎還要難受的表情，使得馬希水根本就沒有要搭理第五正的意思。
觀察著這一幅早在預料之中的絕世名畫，第五正再次不聲不響的坐回到原先的座位之上，就好像不久前剛剛所發生的事情，正在被回放重演一般。
跟著進來的曹樂也是一樣，跟著第五正做就好了，完全沒有什麼好拘謹的，反正都是在抱大腿。
對於此時的馬希水來說，他預料到了第五正會再次來試探攻訐，但是沒有想到第五正的第二輪攻擊會顯得這麼的迅速。
如果第五正之前到訪的藉口是來吃飯的話，那麼此時到訪的藉口又是什麼呢？
下午茶嗎？
面對第五正這種略顯肆無忌憚的挑釁，憤怒是肯定的，但在壓下這股無名火之後，馬希水反倒生出了些許的愉悅之情。
一如馬希水之前所言明的那樣，第五正在他這裡花費的時間越多，那麼他在白奇那裡花費的時間就會越少。
只要對白奇有利，那麼就算他馬希水被第五正刁難得吐血而亡，這也是一種極其光榮和有成就感的事情。
重新擺正心態的馬希水，完全不像之前那樣的無感和冷漠，反倒主動充當起服務員，開始假模假樣的為第五正服務。
“這位客人，你是幹什麼工作的？竟然如此的消耗體力？剛吃完飯這就又餓了嗎？
是要繼續吃中午飯，還是準備來點下午茶？
我們飯店已經新研發了一些菜品，有沒有興趣嘗試一下？
不過，就是價格比較昂貴一點。”
主動為第五正倒了一杯茶的馬希水，言語和善的開始陰陽怪氣，言語之間全都是對於第五正的暗諷。
起初見到馬希水滿臉寒霜的樣子，第五正原本覺得他會一直臉黑下去，一如上次一樣，直到第五正主動去找茬，他才會被迫的迎接這場大戰。
沒想到馬希水的變臉速度竟然會如此之快，這種巨大的心理變化，很明顯不可能是由馬希水單獨來完成的，必然有其背後的深層次原因。
對於這種深層次原因的猜測，第五正覺得有可能是馬希水已經和白奇聯絡過了。
在之前的猜測之中，第五正覺得馬希水中午工作繁忙，應該抽不出時間來聯絡白奇，但很顯然，馬希水和白奇之間的聯絡緊密程度，要大大超出第五正的預期。
聯想到當初魏陽在自殺之前燒燬隨身手機的舉動，第五正就有點懷疑，若是現在對馬希水強行搜身的話，能不能將這部關鍵的聯絡手機給尋找出來。
當然了，這種魯莽的舉動屬於非法證據採集舉動，就算真的搜查到了有效證據，也沒有任何的價值，特別是這種電子載體的證據，極其容易被指責為栽贓陷害。
第五正對此自然是心知肚明。沒有任何法律效益的事情，幹了也是白乾，還會破壞場中局勢的具體走向，只能用魯莽去形容。
“主要是有點嘴饞貴餐廳的燉雞燉鴨，這不是中午沒有吃好，正好再次順道過來吃一吃。
就點個老鴨湯吧，要文火慢燉，吃得就是一個功夫。”
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第五正慢悠悠的回應了一句，就好像他在幾個小時之前從未來過這間店鋪，也從未與這裡的兩位老闆發生劇烈衝突一樣。
馬希水原本只是想要主動的嘲諷一下第五正，但沒想到第五正的臉皮竟然會這麼厚，像是沒事人一樣的敷衍應對。
另外，第五正此時的話語雖然略顯輕飄飄的，但其中所蘊含的攻伐烈度卻一點都不低。
第五正直接點一隻文火慢燉的老鴨湯，說白了就是想要在這裡名正言順的待上幾個小時，考慮到之前第五正只是在這裡呆了半個多小時，就已經將這裡弄得雞飛狗跳，甚至刺激得平俊凡差點拿刀拼命，若是讓第五正在這裡待上幾個小時，還真不知道他會弄出一些什麼么蛾子出來。
可以說，第五正此番話雖然沒有什麼威懾力，但其中所蘊含的殺機，卻已經讓馬希水感覺到了一種嚴重的危機感，其心中想要衝動發洩的感覺也被這種嚴重的危機感打壓得不能冒頭。
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在第五正的這種威脅之下，馬希水已經有點後悔主動來接觸第五正了。
若是全程保持冷漠，並且讓服務員不要去理睬第五正，就算第五正喊破嗓子也不搭理他，馬希水就不信了，第五正這個警察還敢出手砸他的店鋪不成。
另外，只要第五正的舉止再過分一點，結合第五正兩次連續鬧事的舉動，便能夠完全判定第五正公然鬧事的性質。
在這種良好的大前提之下，若是有必要的話，只要在網上隨意的曝光這兩段被剪下過的影片，然後再附加上第五正警察的身份，再加上一定的輿論引導，必然會使得輿論沸騰起來。
特別是在L市已經連續發生了兩起暴恐事件的大前提之下，黑心警察的話題，能夠最大程度的激發公眾的注意力和憤怒值。
這個時候，在外界的壓力之下，第五正連自身都難保了，還有什麼資格過來繼續刁難他們？
要知道，這就是身份的約束力，同樣也是規則的約束力，也是他們組織想要極力擺脫的一種桎梏。
這種美好的局面未來或許會被實現，但在當前這個大戰初開的時刻，容不得馬希水過多的去思慮和後悔，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與第五正進行周旋。
再者，經過之前對於平俊凡的安撫和教導，像那種拿著菜刀出來的局面已經不可能再次發生，馬希水就不信了，這個牙尖嘴利的小警察，還能翻了天不成？
“這老鴨湯，自然是文火慢燉的好，但正所謂一分價錢一分貨，這費盡功夫做出來的菜餚，其價格可不便宜。
基於這樣的材料成本和時間成本，我們小店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對於這種極難做好的東西，一般都是先付錢再上菜。
想來，這位客人應該也能夠明白，有些人根本就不懂得一鍋老鴨湯想要將其給熬出來，到底需要多少時間，半途而廢的，可謂是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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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是這麼中途走了，小店的老鴨湯可不能重新變為一隻鮮活的鴨子。
對於這種規則上的考量，還請這位客人能夠配合我們，這288的就餐費，還請提前支付一下。”
雖然透過冷暴力的方式讓第五正主動發飆的可能性還需要等待到下一次，但是透過刻意刁難的方式來刺激第五正，試圖再次讓其使出胡攪蠻纏的手段，馬希水還是能夠信手拈來的。
在這種比較耐心的攻伐大戰之中，可沒有誰去硬性規定，只有第五正才能成為主動進攻的那一方，他馬希水就只能永久處於被動防守的境地。
既然主動進攻的號角馬希水已經優先將其給吹響，那麼試圖刺激得地第五正再次無理取鬧，這就是馬希水當前最高的攻擊目標。
馬希水主動過來搭訕找茬，這已經讓第五正感到有些驚訝，並隱隱的猜測到馬希水此舉背後必然有能人指點。
現如今更是見到馬希水在他的攻勢之下絲毫不慌，甚至能夠更為犀利的採取一定量的反攻舉動，試圖透過暗諷和刁難的方式來刺激他第五正。
早在來小店之前，第五正就已經預想過第二次交鋒的過程，在已經明確知道小店之中有監控攝像頭的大前提之下，第五正自然不可能傻到繼續在這裡惡意刁難。
要知道，刁難和維權，通常只有一線之隔，講的就是一個分寸和頻次，如果過分頻繁的過來鬧事，那麼就不可能是維權，而只可能是在刁難。
所以，預想第二次爭鋒過程的第五正，早就已經否定掉了胡攪蠻纏這種只能用一次的下三濫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