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所以說你們有那麼多精密的儀器到底有什麼用？還不是和我們一樣……”
話說到這。
大師兄頓住了。
只見莫鹿白，已經緩緩地拿起了桌面上的鉛筆，在紙上書寫了起來。
眉頭微皺，大師兄沒有再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莫鹿白接著他的算式，寫了下去。
剛才一直在旁邊站著的少年，也皺著眉頭走了上來。
“大師兄……”
少年皺眉問道：“她這寫得對嗎？”
他水平有限，算式裡的一兩個步驟都得琢磨半天，完全跟不上莫鹿白的思路，因此也不知道莫鹿白是在瞎解一氣，還是在真的將難題解出來了。
然而。
大師兄卻沒有回答他，而是冷冷地說了句：“安靜。”
少年不敢再說話了，反正也看不懂算式，便乾脆觀察起師兄的變化來。
整個鐵板房內，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莫鹿白寫字的刷刷聲。
這種情況，約莫持續了二十分鍾。
莫鹿白寫寫停停，時不時思考一下，再接著落筆，直到將整張紙都寫滿了葉良看不懂的數學式，才又換了一張紙，接著寫。
看到此時。
大師兄的臉色，已經發生了極其明顯的變化，原有的高傲與不屑，正在逐漸減少，而眼神中的震驚，則是越來越多了。
直到莫鹿白將新的這張紙寫到一半時。
大師兄的雙眼，已然瞪大如燈籠，眼珠子跟著莫鹿白的筆尖走，巴不得第一眼便看到莫鹿白寫了些什麼。
慢慢的。
他的呼吸聲開始變大，直到整個房間中充滿他的喘息聲，咬緊了嘴唇，撐著桌面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旁邊的少年渾身冒汗地看著自己大師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大師兄情緒如此的激動。
終於。
莫鹿白落下了最後一筆，咵噠一聲，鉛筆落在了桌面之上，少女長長地伸出一個懶腰。
“讓，讓我再看看！！”
大師兄一把奪過莫鹿白的位置，拿起那兩張寫滿了的草稿，一行行看下來，雙手緊緊地攥著紙，明顯在抖動著。
看完一張。
再換一張。
“這是我一個犧牲的同伴解出來的。”
莫鹿白淡淡地看著他激動的背，道：“他叫王釗，我希望你能記住他。”
大師兄沒有任何回應，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見。
“哼。”趙子亭冷哼一聲，嘲諷道：“告訴你，我們王釗師兄可是在逃命的路上解出難題的，真以為你們條件很艱苦了嗎？王釗師兄那時候，可是連找支鉛筆都困難！”
“吹牛！”少年當然不服，駁斥道：“再敢嚷嚷，信不信我讓你們……”
話才剛說了個開頭。
便被大師兄嚴厲地打斷：“閉嘴！”
少年縮了縮脖子，雖然心中有不解，但也再不敢說話了。
深深吸入一口氣。
大師兄緩緩回頭，看向了莫鹿白，道：“你們是什麼時候解出來的？”
“一兩個月之前，我的一個同事解出來的。”莫鹿白說道。
“一兩個月……”大師兄皺起了眉頭，回答道：“一兩個月之前就解出來，為什麼現在龍國科研界還沒有任何訊息？”
“以你們茭白實驗室的能力，這個時間，應該都差不多足夠開始量產了吧？”
莫鹿白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現在的茭白實驗室，已經不是以前的茭白實驗室了，而且，我也已經不是茭白實驗室的人。”
“什麼意思？”大師兄眯起眼睛。
“說來話長。”莫鹿白微微一笑，道：“但你只需要知道，現在我和趙子亭研究員，已經是柔良實驗室的人了。”
“葉總雖然不太懂這方面，但他是一個熱心科研事業的人，只要你們加入，兩年時間內，我們一定能趕超茭白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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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
大師兄陷入了沉默。
與剛開始見面的時候不同，現在的他，少了幾分銳氣。
看莫鹿白等人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柔和。
“我相信你們是熱心科研的人。”大師兄說道：“如果不然，不可能解得出這道難題……你說解出它的人，已經犧牲了？”
“是的。”莫鹿白神色黯然地點頭。
大師兄笑了笑，說道：“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告訴我他的故事。”
莫鹿白這才露出兩分笑意，重重地點了點頭：“一定會有機會的，所以您打算加入我們了嗎？”
“你先別這麼著急。”大師兄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稍微認可了一下你們而已，也很感謝你們幫助我解開了難題，但我並沒有說過要加入你們。”
“那你可以考慮一下嗎？”葉良笑著問道。
聞言。
大師兄看了他一眼，道：“你們柔良集團，當真是為了科研，為了龍國才建立的實驗室？”
“當然不是。”葉良坦然回答：“我是商人，研發660系列，能幫助我的公司做大做強，但這個目的和提升龍國的科研實力沒有任何衝突。”
莫鹿白也看著大師兄的眼睛，誠懇地說道：“葉先生絕對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如果不是他，我現在根本不可能站在你面前和你說話的！”
“這個660C的難題，也同樣不會被解出來。”
聞言，大師兄看了他們一眼，回過頭，說道：“我這個人不喜歡欠別人什麼，你們幫了我一把，我就也幫你們一把，這件事情，我會上報給院長，也能讓你去見他一面。”
“但是結果如何，由你們自己爭取。”
“好。”葉良笑著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大師兄沒有多說，便直接離開了鐵板房，往外面走去。
葉良等人連忙跟上。
穿過半個極其簡陋的實驗園後，再走過一條幽靜小道，終於來到了一個類似於老社群醫院的建築物前。
本以為這個已經算得上是整個實驗園最豪華的建築物，就是那位程老的辦公室。
但沒想到。
大師兄徑直地繞過了大門口，往建築物後方走去，直到豁然開朗處，才有一個老瓦房，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就是程老，我的老師住的地方了。”大師兄淡淡地道：“老師他性格比較古怪，一會兒你們進去了，三思而後言，小心老師直接把你們趕出去！”
葉良等人微微點頭。
大師兄這才敲了敲瓦房的門。
咚咚！
等了一會兒後，裡面傳來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
“進來。”
吱呀~
大師兄推開房門。
一股陰暗潮溼的氣味，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