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德國軍官康慨激昂的在臺面上講話，臺下突然人群騷動，毛蛋兒回頭看去是一個面黃肌瘦的中國男子承受不住暈倒在地。
講的也差不多了，德國軍官揚長而去，只留臺下一堆中國人促成團圍擁這名暈倒的男子。
“你怎麼了？醒醒啊！？”開始有人不斷的搖晃男人，手也不停的掐著人中。
毛蛋下意識就想喊住剛離開不久的德國軍官，卻被李存存直接拽住了。
李存存搖搖頭：“你叫住他是沒用的，他們不會管，別去找死了！”
毛蛋猶豫了，內心做了許久的掙扎後，才回了暈倒男子的身邊，好在他已經醒了。
“你懂事就好，這裡是德國人的地盤，咱們只是他們的農工，他們是不會管中國人的死活的。”李存存沒放棄對毛蛋的教育，好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毛蛋也懂事了，成長起來了。
“錢來！你怎麼了？哪裡不行了？！”農工焦急的問向面前這個剛暈倒的男子。
原來這個暈倒的男人就是錢來，他面黃肌瘦，身體已經瘦成了皮包骨。
“沒事...”錢來緩緩起身，“有些低血糖罷了...不是什麼大事。”
“平時的飯也沒看你多吃！都低血糖了你倒是吃啊！”
“我老婆懷孕了嘛，這就快生了，她身體可比我重要。”錢來終於伸直了腰，“走吧，軍官不是說開飯了嗎？趕緊吃點，一會還要去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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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了，這個叫錢來的男子就是孕婦白玉蘭的丈夫，毛蛋兒特意多留意了他好幾眼。
戰亂年代，沒什麼比吃飽飯更重要的了，大家看到錢來沒大事後，都匆忙奔到了取飯點。這一路上人山人海，大家各自拿著各自的傢伙事，毛蛋因為身材小，被擠出隊伍好幾次，還好身邊有李存存即使拉住毛蛋。
有什麼好吃的能把人饞成這樣？毛蛋拼命往前擠總算是見到了今天的主菜——糟糠！
“拜託！給豬！豬都不吃！”
“咕——”毛蛋被打臉了，他餓的肚子直叫，看著身邊人對這豬食都爭先恐後的，毛蛋兒還是有些難以忍受。
“你怎麼不吃啊？”有已經扒拉完第一碗嘴邊還留著殘渣的正打算去打第二碗，他大手一揮潦草抹了嘴邊的殘渣又塞回嘴裡。
“有這吃的就不錯了，再說了總比餓死好吧？”話糙理不糙，可毛蛋看著他嘴邊的“小零食”實在是難以下嚥。
也許？也許只是色澤不好看，也許味美呢？
毛蛋抱了一絲僥倖，盛了一碗豬食，舌尖小心翼翼的伸向碗裡。
“嘔！”毛蛋當場吐出來，就連昨天吃的剩白菜葉子都沒逃過這一劫難。
這下好了，吐完以後更餓了，毛蛋決定不吃了！
李存存擦擦嘴過來了：“你不吃東西，但活還得幹，咱們已經跑不了了。”
“一會幹活的時候我就跑！反正是糧食運送！好跑的很！”毛蛋一屁股坐地上，“咱們就不該來這裡。”
臨近中午，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為德軍幹活的農工已經上了路。他們每個人都揹著大大小小的包袱，聽德國軍官說，他們背的是糧食，要送往前線。軍官還特意囑咐了，一旦發現有人偷吃糧食，一律格殺勿論！
已經倆天沒吃飯的毛蛋，揹著和自己身子差不多大小的包袱，腰被壓的都直不起來。
毛蛋突然發現整個世界都恍忽了，前面的李存存也變成了倆個。
“哎...怎麼有倆個你...”毛蛋眼前一黑，直直的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毛蛋感覺自己人中一陣疼痛，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居然是錢來...
“多虧了錢來啊，他身上帶的居然有糧食，剛給你喂下你就醒了。”李存存在一旁介紹著錢來，毛蛋聽後感激不盡，相認的同時還順便把見過他老婆白玉蘭的事告訴了錢來。
錢來憨憨一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剛剛李存存都告訴我了！”錢來邊說邊把自己藏在身上的糧食全都給了毛蛋兒，“你們肯定比我有辦法能出去，看在大哥剛剛救了你的份上，幫大哥個忙，把這些吃的啊帶給玉蘭，她快要生了，沒有糧食不行啊。”
錢來從衣服莫名的角落掏出大把能吃的東西交給毛蛋：“你先緩緩，我就先歸隊了！一會那個翻譯的又得來罵我了！”錢來說完就一路小跑回了隊伍，臨走還一直回頭看毛蛋兒。
毛蛋看著手裡的糧食，心中泛起了一絲暖意：“人間還是有真情在啊！比我從前見過的那些當官的....可有人性多了！”毛蛋在李存存的攙扶下，勉強起身：“咱們也回隊吧！”
霎那之間！一聲巨響在前面炸裂開來！沙土黃石瞬間飛布漫天！
風把毛蛋吹的睜不開眼，再睜開眼睛時，前面的大部隊已經全然淪為了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