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宮的時間不算晚,按照那個倔老頭的脾氣,他應該在乾清宮假裝批奏摺。不過當毛蛋趕回乾清宮的時候,他並沒有發現皇上,地上反而一片狼藉。
“這是怎麼了?”毛蛋小心翼翼的走進大殿,裡面奏摺被翻了個底朝天,原本裡面的裝飾物也被砸的稀巴爛,“糟了,進強盜了,也不知道皇上去哪了!”
毛蛋下意識就去找皇帝,他奔出乾清宮,外面空空如也。
“皇上!皇上!你在哪!”毛蛋歇斯底里的吶喊,聲音響徹了整個空蕩的廣場。
“別喊啦!”來人是老太監王公公,他還是如往常一樣,拿著老太監專屬的拂塵,聲音一如既往娘娘腔,“皇上這些日子都沒精神,好幾天都沒上朝啦!”
毛蛋不解:“先前不是挺有精神嗎?最近這是怎麼了?還有乾清宮招土匪了?”
“還不是怪你!”王公公手一揮佛塵,將過去的事情娓娓道來。
“你走了這麼長時間,知道自己被通緝了嗎?你知道北洋新軍來皇宮裡朝皇上要人來了嗎?”
毛蛋愣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還連累了皇上。
“你...!”老太監本來還想說更多,不過話到嘴邊還是住口了,“算了,這件事根本不怪你,他們就是為了挖苦皇上的。”
“為什麼這麼說?”
“他們只搜了皇上,只砸了乾清宮,皇宮裡的其他地方他們根本沒搜過,砸完皇上的東西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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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蛋心裡有些愧疚,想和皇上說些什麼可又怕皇上不肯見自己。
“好了好了,你既然還活著沒被抓走那就是有你自己的能耐,你走吧以後只能靠你自己了!”老太監轉過身,偷偷抹了眼淚,“我們沒人怪你,要怪就怪自己不爭氣。”
皇上寢宮的位置在正前方,毛蛋聽完老太監說的這些話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皇上...如果我去青島能活著回來,一定回來拜訪您。”毛蛋磕了頭,說下自己的誓言。
“你要去青島了?為的什麼?避難?”老太監問道。
“雖然我沒被抓,但還是因為別的原因成為死刑犯了...”毛蛋剛想說,但天色已晚,晚回去一會黃軍官沒準就得急眼,“算了不說了,挺複雜的。北洋新軍本來要處死我,但是他們說只要去青島就不用死了,所以我被派到青島了,明天就得走。”
“哦...”老太監神色複雜,說不清是喜悅還是擔憂,“那你一路順風啊,可得活著回來,皇上停記掛你的。”
“我知道了。”毛蛋起身又對著皇上寢宮的方向鞠了一躬才肯離去。在離開紫禁城前,他將那些被扔亂的奏摺放回原位,又將被雜碎的垃圾清掃乾淨。
毛蛋回了新政府,雖然北洋軍的人天天掛著毛蛋的通緝令,但毛蛋都到新政府了,還是沒人能認出他來。
黎明和李存存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王雲倒地時候的血也已經清理乾淨了。
“走吧。”黎明說道。
“已經分好寢室了?”
“不是,剛剛有了新命令,我們今晚就得去青島,在這等你半天了。”李存存解釋道,“黃軍官變得也太快了,哎!”
一輛裝甲車從新政府大門前駛過,徑直停在了三人面前,這還是毛蛋長這麼大第一次認識汽車。
司機搖下車窗,一副高階的模樣,毛蛋眼裡發光暗自發誓以後自己也要開上車。
“這就是傳說中的車嗎?”
“好了別看了,上車吧。”李存存拉著倆人上了車廂,“這是專門用來拉人的戰鬥車輛。”
“你懂的好多,就是這車這麼大只有我們三個人,實在是浪費了。”毛蛋說著這車美中不足的地方。
“那你知道這車為什麼拉這麼少人嗎?”黎明一臉神秘,賣起了關子。
“為什麼?”三人之中只有毛蛋年紀小,只有他不懂各種各樣的事情。
“因為最近的死刑犯只有咱們,所以只有咱們被送到青島。”黎明仰天長嘆,突然他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叫什麼啊?我還沒問過你呢?”
毛蛋下意識說了毛字...但剛蹦出來,他就知道自己說錯了。
“呃...我叫孟鐸,這樣咱們就算認識了哈!你們為什麼這麼抗拒去青島啊?明明去了青島咱們就活下來了!”毛蛋丟擲自己的疑問,他想這個問題已經想了很久了。
“想不到你看著年紀小,還真是小,你難道不知道世界大戰嗎?”
世界?對毛蛋來說自己太渺小了,渺小到聽到“世界”倆字的時候,他都沒有概念。世界有多大?什麼是世界大戰?他只有一個模湖的概念。
“世界大戰是中國人和洋人打架嗎?”
“差不多,但比這個複雜。”李存存滿臉憂愁,“去了青島可能就回不來了,那裡早就被德國人佔領了,黃軍官還派咱們去,明顯是要開戰啊。”
說起德國人毛蛋就明白了,那些卷頭髮的,鼻子高挺的,藍眼睛或是綠眼睛的,高高在上的。不過洛夫也是洋人,他卻是個好人。
三人都不說話了,除了毛蛋之外的另外倆人都在心裡想著遺書該怎麼寫。
路上崎區不平,一路顛簸下來,毛蛋又被晃吐了,車上的惡臭頓時撲面而來。
“你怎麼光吐啊?”黎明捏住了鼻子,受不了這股味道,“嘔!”
“不好意思啊,第一次坐車還不習慣。”毛蛋換了個地方躺著,用些車上的雜物暫時蓋住了嘔吐物,“咱們什麼時候到啊。”
“等等吧,明天或者後天。”
天色越來越黑,三人也愈發惆悵,各自懷揣著自己的心事。
水碧也不知道回沒回家...更可怕的是,毛蛋怕自己和她一年多沒見,水碧可能已經嫁人了。
毛蛋拼命搖頭,強迫自己不想這些,現在得好好活下去,才能有機會再次見到水碧,活著才是王道!
“看那是什麼!?”李存存突然發現了些東西,毛蛋和黎明緊忙湊上來看。
黎明只看了一眼就回去躺著了:“有什麼好看的,一些槍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