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蛋和歡樂進了大衛太太給安排的客房裡，因為大衛先生是個知名人士，所以他家在一個很繁華的別墅區，大衛先生家的豪華程度更是別墅區中的佼佼者。
光是這間客房就已經比毛蛋住過最好的房間大許多了，毛蛋整個人癱軟在床上，累的沒了骨頭架子。
“哥，別放鬆警惕，別忘了咱們今天晚上要幹嘛？”
“我知道啊，就讓我躺會兒唄！你是不知道我這輩子都沒睡過這麼舒服的床。”毛蛋不自覺的伸展手腳，蹭遍床上的每一處柔軟的地方。
歡樂嘆了口氣，感慨人命的不同：“這床在我家…哦，不對，不能這麼說，我在義父家的時候，每張床幾乎都是這樣子，所以已經睡膩了。”
歡樂突然想起了其他的兄弟姐妹：“也不知道咱的其他姐妹們怎麼樣了，過的好不好。”
“嗯，目前還不錯。”毛蛋陷入了沉思，“你姐姐歡禮被賣給了一個德國人，那德國人把你姐姐帶到了青島之後，就爆發了青島戰役，你姐姐懷了德國人的孩子，但是又被德國人拋棄了。”
“德國人就是可惡！”毛蛋氣的砸床，“要不是這可惡的德國人，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麼混亂的世界大戰。那姐姐現在呢？在哪裡了？你們遇見了？”
“當然了，那時候我都成了死刑犯了，算是被發配到青島吧，正巧就遇上了歡禮，戰爭結束後，我就把你姐姐帶回了北洋政府。因為我活著回來了，所以北洋政府收留了我，還給了姐姐一個小房間。”
“後來呢？”歡樂歪頭聽起了故事。
“後來國內局勢動亂，我成了傀儡，有一個很看好我的軍官，給了我一個小官當，但是官職並不重要，我只是用來噁心別的政權的，也就是個別人的傀儡罷了。”毛蛋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倒也不在乎這些薄面，“先前你姐姐在青島的時候就已經生下孩子了，我在青島九死一生，還遇到了一個即將臨盆的產婦。”
“再然後呢？”
“那產婦求著我剪開肚子，把孩子刨出來，唉…”
歡樂心中腦補了畫面，很是血腥，卻也同情。
“孩子平安出生了，也就是在那時，為了給孩子找奶水喝，才遇到了你姐姐，她也剛生完孩子，生的是德國人的孩子。”
“你也知道德國人有多討人厭，所以在北洋政府的時候，你姐帶著孩子，幾乎從來不出門。但凡這個小孩子出了門，遭人白眼被人罵兩句都是輕的。”
“災禍不該連累孩子，德國人除外。”
歡樂說的這話倒是把毛蛋給逗笑了。
“那個產婦生的孩子，我給他取名叫孟靜嫻。至於為什麼姓孟？是因為那時候我有一個假身份叫孟鐸。我也就相當於是這個小女孩的父親，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北洋軍過的怎麼樣了。”
“年紀輕輕的...你說是孩子爹都沒人信。”
“外人知道的我的年紀比實際年齡大兩歲，所以孟靜嫻是我的孩子好像也能說得過去。我要上歐洲的貨輪的時候，歡禮求著我把這個德國帶走，估摸著也是煩透了，但又不得不養。”
“是啊，能怎麼辦呢。”
這一整下午兩人都說了很多心裡話，之前的彆扭也都解開了。
歡樂從小就經歷的少，看這個世界充滿的都是愛心與正義，所以自然就覺得所有人都是善良的。毛蛋兒與他恰巧相反，他九死一生，從各種災難中活下來，也早就看遍了世間人情冷暖，懂得為人處世之道。
“不好意思了哥，我現在才明白，大衛先生對我好並不代表所有的英國人都能對我好。”
“沒關係的，起碼你現在還孺子可教。”毛蛋欣慰了，看來不經歷一些什麼是很難給他長記性的。
—————冬鼕鼕——是大衛太太在敲門。
“晚飯我已經做好了，二位下來吧！”
“好的，馬上就去。”歡樂躍躍欲試，迫不及待想要嘗試英國的美味。
“人家家裡剛喪，你別這麼高興，更何況還是你義父，這麼開心幹嘛？”
歡樂聽此立馬就收斂了動作，不過她還是和毛蛋解釋，“義父走的那一天很灑脫，他說能結束這種痛苦是一種大喜事，叫我們不要為他傷心。”
話說這外國人的心也真是夠大的，能把生死看開就已經是很高的境界了。
毛蛋和歡樂依次下了樓，樓下正中間擺放的仍然是大衛兒子的遺照，雖然很不想開口，但歡樂還是要確定一件事情。
“大衛太太，冒昧的問您一句，您兒子...”歡樂不自覺的撇向黑白照片，剛出口就後悔了，在人家傷口上撒鹽的感覺真不是滋味。
“他們父子倆已經團聚了。”這不提還好，一提大衛太太又沒有心情了。
但大衛太太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歡樂頗為震驚。
“歡樂我問你，大衛先生真的只留了這些遺產嗎？是不是你私吞了？”
她語氣很平靜，似乎是帶著答桉問的。
“我沒有怎麼可能！”歡樂不可思議，“如果我想私吞所有的財產，那我幹嘛要跋山涉水來到英國給你送信？又給你送錢呢？甚至我都可能回不去了，但也把大衛先生的話帶到了。”
大衛太太狐疑的打量著歡樂，但也挑不出別的毛病來。
“你不介意我搜你身吧？”
歡樂嗤之以鼻，當即就翻空了自己所有的口袋，全部掏了出來：“現在您滿意了吧？”
大衛太太所做的一切，讓歡樂對她最後的一絲憐憫蕩然無存，他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女人，這才理解了大衛先生臨終前說的所有話，交代的所有事。
起初歡樂還覺得她是個可憐的女人，甚至還覺得她失了兒子又喪夫更應該安慰好她，但現在看來大衛太太並無半點悲傷，也不知先前的演技是要演給誰看。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