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車站,到了倫敦就已經離大衛家很近了。歡樂聽大衛說過,他家就在倫敦的市中心,那裡很繁華,一定要讓歡樂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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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說的沒錯,這裡無比繁華,燈光璀璨,現在是夜深,卻還是如白天一般明亮。
毛蛋再次恍然隔世,彷佛到了另一個世界。他不理解,為什麼國家與國家的差距可以這麼大?
就在毛蛋愣神的時候,歡樂拿出了地圖。
“哥哥,咱們再向北直行走上幾百米就到了。”
“嗯嗯...”
不知怎的,聽歡樂這麼說,毛蛋兒居然有些緊張。
繼續忐忑不安地向前走,街道上仍然空無一人,只是偶爾會有幾名婦女結伴出行,見不到一點男丁。
歡樂左顧右盼,又低頭瞧了眼地圖後,確定了最終方向:“就是這裡了,我們到了。”
歡樂卻始終不敢敲門,他的心無比沉重,像是有一顆大石頭墜著。
手中的骨灰盒也無處安放,該放在胸前嗎?還是放在背後?
他究竟要怎樣開口,怎樣告訴這個悲慘的女主人,她的丈夫大衛死在了別國。
歡樂像只烏鴉,專程來給別人報喪的。
毛蛋拍拍歡樂沉重的肩膀,算是安慰。
“早晚要面對這一天的,不是嗎?就像是我們現在...也已經接受父母去世的事情了。”
“好吧。”歡樂深呼了一口氣,算是給足自己勇氣,最終敲響了大門。
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她滿臉滄桑,皺紋已經爬到了臉上,眼神空洞並無半點色彩。
“你們是誰?”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一個婦女就是大衛的妻子了,她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您好,大衛太太。我是大衛在中國收養的義子。”
歡樂已經儘量把骨灰盒往後藏了,可大衛太太的目光卻跟著遊動。
“那...我的丈夫呢,怎麼只有你們來了?”
大衛太太似乎已經猜到了,聲音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大衛先生他...”
歡樂還是開不了口。
“請你直說吧,我每天朝思暮想的,今天終於有了他的訊息...”
“大衛先生在中國得了肺病去世了。”歡樂終於一口氣說了出來,並將藏在身後的骨灰盒呈現在太太眼前,“太太,我是來將大衛先生的骸骨送回家鄉的。”
大衛太太驚恐的癱倒在地,隨之任由身體滑落平躺,她蜷縮成一團,在空蕩的房間中悲鳴。
毛蛋和歡樂連忙扶起太太,但她已然失了骨架,失,像是一攤不注入靈魂的肉泥,大衛先生一去也帶走了她的魂魄。
哭聲引來了大衛太太的閨女簡愛,她下樓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是在詫異母親的哭泣,還是在詫異家中來了兩個陌生的黃皮人種,還是不肯接受骨灰盒上的父親的照片。
簡愛跑了,腳步匆匆回到樓上。
“太太!太太您振作起來,您還有閨女,還有兒子!他們都需要你!”歡樂把太太扶到沙發上,卻抬眼見到了掛在牆上的遺照—————一個年輕男子的黑白相片。
大衛先生的兒子已經去世了。
歡樂很想收回剛剛那句話,但一切都晚了。
毛蛋也在輕聲安慰著太太,雖然語言不通,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共鳴還是有的,失去親人的悲痛任誰也不能短時間內接受。
大衛太太接過了丈夫的骨灰盒,抱在懷中失聲痛哭。
這種場面雖然毛蛋已經見多了,但每次見到還是會痛心不已。
“太太,這是您的丈夫大衛先生留給您的財產。”歡樂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沓子厚厚的錢款,“他在臨終前囑咐我,一定要將這些送到您手上,還說要我替他來看看您是否安好。”
“對了,還有一封信,是您丈夫的親筆信。”
太太小心翼翼的接過,又用顫抖著的手開啟。
“親愛的大衛太太,見字如面,記得上次分別時是在秋天,如今再見也是秋天了。很榮幸這輩子能娶您做我的妻子,更榮幸您能冠我姓名,讓我能叫您一聲大衛太太,這仍是我至今最值得驕傲的事情。”
“很抱歉,我沒能在臨終前最後見您一面,這將會是我們畢生的遺憾。這一路上路遙馬遠,舟車勞頓,若非要趕著回去,恐怕您見到我時,我已經是一個臭臭的鹹魚了。”
“希望在您的記憶裡,我永遠是那個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少年。可惜我們生不逢時,偏偏趕上了戰爭紛亂的年代。”
“問候兒子,問候女兒,希望他們一切安好。我們這輩人的努力為的就是他們能安全的長大,起碼戰爭結束後的幾十年,我們不用再擔心他們了。”
“因為我父母早逝,所以家中所有的財產都交由你保管。我在中國收養了一個名叫歡樂的義子,若你能見到這封信,定是他跋山涉水送到你跟前的。所以那些遺產,記得給他也留一份,他是一個很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