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蓮臺世界的消失,趙悅呈低頭看向手中的蓮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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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陣清風吹起,蓮花瓣竟是浮空而上。花瓣並未飛遠,而是就在趙悅呈面前飛舞,彷彿指引著三人前往某個地方。
趙悅呈神情一動:
“走吧,我們去看看。”
空桑笑著收回了打更鑼,和張鵬跟著趙悅呈,順著花瓣飛舞的方向來到了拉薩的中心地帶。
此時,大昭寺前,已然是一切正常。
他們路過了大昭寺,又來到了藥王山,最後順著藥王山,來到了後方的萬佛牆前。
三人都有些疑惑的看著這裡。
似乎……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忽然,空桑注意到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面容乾淨素雅,穿著藏民的服飾,對著萬佛牆三跪九叩,似乎正在祈禱。
隱隱的,趙悅呈忽然覺得,這個女人的五官……似有些面熟?
趙悅呈上前問道:
“你是……卓亞?”
女人微微停頓下來。
她有些疑惑的抬頭看去,在看到趙悅呈的剎那,不由一愣。
“你是……德吉?”
帶著一絲不敢確定的表情,卓亞不禁問道。
趙悅呈眼睛一亮:“真的是你。”
一旁,空桑和張鵬也很驚訝。
他們原本以為,卓亞在經歷了那樣的痛苦之後,也許會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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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看來,卓亞反倒是最空靈的。
她的眼神乾淨、堅定。
顯然,她是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一刻,忽而一陣轉經之聲。
蓮花瓣落入到了卓亞的掌心之下,迅速消融。
頃刻間,過往種種,盡數憶起。
雖然,這些回憶中,大多數並不是那麼美好,甚至可以用痛苦來形容。
兩人對視良久。
終於,卓亞輕嘆一聲:“當年,真是……造化弄人啊。”
說著,卓亞緩緩起身,莞爾一笑:
“原來……婆婆說的,竟然是這一天嗎?”
趙悅呈不由疑惑:“婆婆?你說的是……”
卓亞笑道:“自然是蘭圖雅婆婆了。”
“跟我來吧,說起來,我們之間也的確該有個結果。”
說著,卓亞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領著眾人前往了不遠處牧民們生活的草原。
當雙腳重新踏上這片故土的時候,趙悅呈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也許……用百感交集來形容,更為貼切吧。
“跟我來。”
卓亞笑了笑,帶著三人來到了自己的住處。
草場還是從前的草場,牛羊的數量倒是多了不少。
而且,卓亞家的帳篷,似乎也修建的更加漂亮了一些。
那上方掛著的五色風馬旗,在風中徐徐吹起一縷誦經之聲。
“卓亞,你回來了?”帳篷內,走出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露出一絲憨厚的笑容。
卓亞笑道:“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丈夫,叫作吉託。”
“你們先坐吧,我將東西給你們。”
一旁,吉託給三人倒了三杯奶茶。
熱氣騰騰的奶香味,讓人不由地食指大動。
此時,卓亞進入房間之內翻找著什麼。
片刻後,她取出了一個盒子,並放在了趙悅呈的面前。
“開啟看看吧。”卓亞如此說著。
趙悅呈開啟蓋子,卻見內中竟是幾顆牙齒。
張鵬不由道:“這……是野獸的牙齒吧?”
趙悅呈點點頭,心中隱隱有了一絲猜測一般:“這是……這應該是狼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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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亞笑道:
“當年……你在天坑那裡救下我的時候,有一件事情,你也好,還有我的家人也好,其實都不知道。”
“那就是……在當天晚上,我於夢中見到了蘭圖雅婆婆。”
趙悅呈瞳孔一縮。
卓亞解釋道:“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見到婆婆。”
“畢竟,那個時候的她已經過世了一年左右。”
“但是,婆婆跟我說了,要是有朝一日見到你,覺得時機成熟,就將這幾顆狼牙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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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是貢布幼小時掉落的牙齒。”
“我原本就當作是個夢了。”
“但是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的懷中,卻真正多了幾顆狼牙,我便將其藏的很好。”
說著,卓亞將盒子推到了趙悅呈面前:
“現在,算是物歸原主了。”
“先前,我的記憶有很多是殘缺的。”
“今天見到你,我回想起了一切。”
“我想……這就是所謂的時機成熟吧。”
趙悅呈鄭重的接過貢布的狼牙,沉聲道:“多謝你……”
“還有……對不起!”
卓亞搖搖頭:“我和你之間,有仇。”
“但是在精神病院,你也一直盡力護著我。”
“過去的事情,我無法釋懷,卻也不想計較。”
“畢竟,孰對孰錯,根本糾結不清。”
“這狼牙,是我欠婆婆的承諾。”
“如今物歸原主,你我終於不再虧欠。”
趙悅呈道謝一聲,將狼牙收好之後,便起身告辭。
卓亞也並未挽留。
一切就如她所說。兩家人之間的恩怨情仇,終究只能這麼不了了之。
……
趙悅呈沒有離開拉薩,而是又帶著空桑和張鵬,循著兒時的記憶,來到了天葬平原。
“這裡……果然也沒變啊……”
趙悅呈發出一聲感嘆,並找到了當初安葬蘭圖雅婆婆的地方。
趙悅呈坐了下來,空桑和張鵬則是站在旁邊。
“奶奶,我重新來看你了。”趙悅呈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思念之色:“還有師父,不,應該說……是叔叔。”
這一刻,趙悅呈彷彿有很多話想跟蘭圖雅婆婆說。
但到了嘴邊,似乎……又什麼都不用說了。
忽然,一陣老犛牛的叫聲響了起來。
三人回頭看去,卻見念青唐古拉山神的神魂靈獸緩緩走來。
而最重要的是,它的背上,有一朵碩大的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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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哞!”
老犛牛走到趙悅呈身邊,微微低下頭。
那朵蓮花徐徐落到趙悅呈掌心。
那熟悉的氣味,熟悉的重量……
趙悅呈先是一愣,旋即湧起一陣激動之情。
莫非……
隨著蓮花徐徐綻放,映入眼簾的是一頭狼!
“貢布!”
縱然跨越了數十年的歲月,趙悅呈依舊想起了從前夥伴的面容。
這一刻,激動無比的趙悅呈,不慎將狼牙掉落到了貢布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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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一種奇異的力量,包裹趙悅呈和貢布全身。
剎那間,念青唐古拉山神的輕笑之聲,自老犛牛口中徐徐傳來:
“其實……我們拉薩的神性們,都在關注著你們和大士之間的因果。”
“大士雖然不在了,但我們會找到他的轉世,讓他作為轉世靈童重新修行。”
“現在想來,當初我於心不忍,於風雪之中保留貢布的身體,也算是給我結了一份善緣。”
“德吉,你和卓亞本是這一代的轉世靈童,而且相輔相成。”
“但最後,你們都有了不同的選擇。”
“也好。”
話音落,那數顆狼牙,竟是在山神神力的凝聚下,變成了一條狼牙項鍊。
貢布在這光芒的牽引之下,逐漸睜開了雙眼。
熟悉的氣味,讓貢布立刻看出了趙悅呈的身份,興奮的撲進了趙悅呈的懷中。
一時間,趙悅呈開懷大笑的聲音響徹天葬平原之上。
而他們都沒有見到的是,有一道宛若藏地女妖的身影,若有若無的站在不遠處,遙遙看著趙悅呈,露出一絲幸福的笑容。
而後,在一陣蓮香之中,趙悅呈冥冥之中,宛若有感。
這一刻,他心中忽然湧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懷中的貢布,竟是在這一刻化作一柄寬厚的長刀。那長刀看上去十分古樸,刀柄處則有著一顆狼頭的造型。
和鬼頭大刀比起來,多了一份蒼古,少了一份兇戾。
空桑眼睛一亮:“大呈子,這是……”
趙悅呈也感應到了這狼牙刀內貢布的氣息,不禁眼眶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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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屬於我的刀嗎?”
“我明白了,劊子手真正的傳承信物。”
“信物是刀,但不是代代相傳的兇兵。”
“而是……只屬於自己的……兵刃……”
一時間,宛若天地靈音,趙悅呈的腦海之中多了許多自己從來沒接觸過的知識。
那是屬於劊子手真正的傳承手段!
空桑也在旁邊笑的十分歡愉。
張鵬則眨了眨眼睛,不禁道:“所以……走陰十部從唐朝誕生到現在,才算是有了……真正的傳承之法和傳承信物?”
趙悅呈點了點頭:“貢布是我的緣,也是我的法,更是我的刀。”
“就如同念青唐古拉山神,和老犛牛之間一般……”
空桑松了口氣,笑道:“如此……便好。”
這一刻,趙悅呈的眼中多了一抹不一樣的光芒。
狼牙刀重新變成貢布的樣子,在草原上盡情的奔跑起來。
趙悅呈哈哈大笑的在後面追逐著,亦如從前,他們年幼時的打鬧。
空桑坐在一旁,從壺天手環裡取出了自己從前的那本手賬,開啟之後,緩緩記錄而下:
“有密宗創者蓮花生大士,見末法時代,心生痛苦。”
“又見諸神顯化,遂以靈童之身,經八苦之難,度靈童成佛。”
“靈童自幼幸福,得長者慈愛,更有靈獸傍身,自得美滿。”
“無奈因果之下,大士推波助瀾,遂以諸人之八苦,使靈童經歷坎坷。”
“有魔刀在側,虎視眈眈。”
“更有化身重重,自得靈思。”
“亦有羅剎魔女,見縫插針。”
“終於,靈童悽苦,於牢籠之中心魔深重,兜兜轉轉,成殺伐之身。”
“如今,一切因果反本溯源。”
“靈童看清本心,便以自身成就自在。”
“見故人,得信物。終見奇蹟顯現,因緣再續。”
“再續之物,為狼牙數顆,山神祝願下,化作神魂靈獸,亦成傳承信物。”
“名為……狼牙墜!”
……
狼牙墜,結束!
【作者題外話】:狼牙墜更新完成了。
如果說,長生池成都之行,更像是一種劊子手對自己過往罪行的救贖。
那麼,狼牙墜就是讓劊子手找回自己內心的過程。
藉著蓮花生大士執著於佛的概念(當然了,沒有貶低佛教的意思,只是故事劇情需要。如果有佛教信仰者,請不要罵我哈。)
明天開始,會更新全新單元,名為《八仙香》,敬請期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