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的提問，讓空桑陷入了沉默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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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這種想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似乎，是在自己拿到了魔女曬屍圖上的青銅碎片，並進入精神病院之後。
好像，下意識的這麼想了。
如今經過張鵬的提醒，他自己也不禁感覺到奇怪了。
如果說，魔女曬屍圖最開始就是羅剎魔女的物品，那是不符合大昭寺的傳說的。
如果說，它本身是文成公主的信物。
隨後，在歲月的侵蝕當中，被羅剎魔女所取代的話。
那麼，按照剛才在淋浴間內的情況，她想要自己奪回碎片是非常容易的，完全不應該出現自己離開精神病院時的那種束手無策的情況。
找到了矛盾點的空桑，忽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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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張鵬。”
“你剛才說，魔心見魔，佛心見佛？”
“這句話，我在釋迦摩尼殿內時，大乘法王也曾經說過。”
“並且，是在我提出看不見魔女曬屍圖，並希望可以毀掉這張圖的時候，那位法王老爺子才開口告訴我的。”
張鵬也明白了空桑的詢問，頓時解釋道：
“是這麼回事。”
“在佛教裡，有‘不起分別心’的說法。”
“換句話說，我們要以佛者之心去看到周遭萬物。”
“如此，我們所見到的，便處處是佛。”
“反之的話，那便……處處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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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恍然。
這一刻，他彷彿看清了什麼。
旋即，張鵬掌心之內，一陣扭曲波動之下，魔女曬屍圖重新出現。
空桑抓住魔女曬屍圖，將其展開頃刻。
果然，圖畫內容和自己第一次見到之時，並無任何分別。
“原來如此……”
空桑長舒了一口氣，也算是明白了這一切的關聯。
實際上，魔女曬屍圖從一開始就不是羅剎魔女的東西，而是被當作文成公主的信物，存留在了大昭寺當中。
所以，自己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因為當時的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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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隨著代表趙悅呈意識的青銅碎片，出現在上面之後，自己開始代入所謂的“陰謀論”。
可實際上，在這過程當中，羅剎魔女對於自己得到青銅碎片，看到魔女曬屍圖一概不知！
因此可以推論出，當時的她，和魔女曬屍圖之間沒有任何的聯絡。
最開始的時候，自己將這件物品當作是聖物。
“它應該存在”的念頭，下意識的縈繞在腦海裡。
所以，自己“佛心見佛”，魔女曬屍圖沒有引動任何邪祟氣息。
而後，自己在精神病院轉了一圈以後，本能的認為，魔女曬屍圖就是羅剎魔女用來吸收力量的邪物。
是“不應該存在”的。
這便是“魔心見魔”。
因此，自己看不到魔女曬屍圖不說，羅剎魔女甚至真的可以透過這張圖，來找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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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認為這魔女曬屍圖有什麼作用，它就有什麼作用。”空桑眼中不禁露出一絲驚歎之色。
張鵬十分自然的取出一包薯片啃了起來：“這就是佛家所言的‘圓滿如意’了。”
空桑點點頭，忽然眉心一動，有了主意：
“那麼……我現在大概知道，對於這魔女曬屍圖來說，最好的功效是什麼了……”
說著，空桑笑眯眯的將其放入了壺天手環之中。
張鵬見狀，便明白空桑心中已經有譜。
“事不宜遲，大呈子只能再支撐三天時間，我們立刻動身。”空桑一邊說著，一邊穿上了外套。
張鵬點點頭。
兩人賠償了鏡子的錢，結了房費之後，快速來到了大昭寺門口。
張鵬不禁問道：“還要再去一趟？”
空桑搖搖頭：“透過占卜，我找到了一條路線，應該是上一代的劊子手李嘉彬，帶著大呈子來供奉班丹拉姆女神時候的路線。”
“我們現在的目標，就是去草原，想辦法找到貢布的訊息。”
張鵬取出手機：“行，你稍等，我打輛車。”
“不，車子沒我速度快。”空桑說著，抓起張鵬的手。
張鵬一臉問號。
這一幕要是被趙悅呈看到，會不會揍自己？
然而：
“招陰訣，黃泉水！”
張鵬一愣，卻見空桑腳下，已然生成洶湧澎湃的水流。
旋即：
“我靠！”
猝不及防的張鵬，直接被空桑拉入了黃泉水中。
迸濺的水花下，引起四周藏民一陣驚呼。
與此同時，大昭寺釋迦牟尼佛殿之內，大乘法王坐在那裡，雙手合十。
看著佛像，笑容慈悲如菩薩佛陀：
“那孩子，果然頗有慧根。”
“難怪，會成為羅剎魔女破局之關鍵。”
“羅剎魔女啊，這些年來，你不斷壯大。”
“如今，天數已至，你身上的因果，也終於要了結了……”
……
張鵬承認，這真的是一次相當不好的體驗。
且不說，在黃泉水裡，他並非空桑這個施法之人，呼吸自然受阻。
若不是佛門神通，他恐怕早就窒息了。
再加上四周都是面目猙獰的黃泉水鬼，這讓張鵬不禁感覺，自己是不是來到了地獄道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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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當張鵬看到，在黃泉水裡的空桑，下半身竟然還變成了鮫人。
這讓張鵬整個人都凌亂了。
“嘩啦！”
水花中，空桑和張鵬蹦出了水面，穩穩當當落在了地面上。
張鵬看了看自己溼噠噠的衣服，如同蛤蟆一樣的吐出一口黃泉水，看著那魚尾巴逐漸又變回人的雙腿，顫顫巍巍的伸出手：
“你……你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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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前往東瀛的時候，偶然間救下了鮫人女王。”
“是女王給我的能力。”
“還給了海妖玫瑰作為護身之物。”
張鵬嘴角抽抽，忍不住碎碎念起來：
“好傢伙，女的有鮫人女王。男的有趙悅呈。”
“這小子，玩的真花……”
空桑皮笑肉不笑：“你敢不敢大點聲告訴我你剛才說了什麼？”
張鵬打了個哈哈：“那什麼，這裡是哪裡？”
空桑從壺天手環裡取出一整套幹衣服：“趁著現在沒人，就算裸奔也沒人理會你，趕緊換上。”
說著，空桑看向了前方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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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草原的景色非常好。
水草肥美，說的就是這樣的地方了。
眼前，依稀可見的一些牧民，還在那裡放牧。
只不過，因為現代化程序的緣故，牧民的數量，顯然是和從前不能同日而語。
不過，草原的波瀾壯闊，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空桑回憶了一下占卜之中的路線，隨後指著一處相對較遠位置的帳篷：
“就是那裡了！”
旋即，空桑和張鵬下了坡，徐徐走向那帳篷的位置。
一路上，一些年邁的牧民，看到空桑和張鵬，不由的抬起頭來。他們的眼中，帶著一抹好奇之色。
顯然，這裡和從前一樣，很難出現一些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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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
張鵬喘著粗氣。略微的高原反應，加上體力的消磨，他不由抱怨道：“這帳篷，怎麼跟海市蜃樓似的，明明近在遲尺，這怎麼還有這麼遠的路？”
空桑吐槽道：“虧你還是個修行人，這點體力都沒有。”
說著，空桑不由地看向了天空。
此時此刻，時間也的確不早了。
天色也逐漸陷入黃昏之中。
終於，再又過了一刻鍾後，空桑和張鵬來到了目的地的帳篷前。
空桑仔細查探了一番帳篷的外觀和紋路，不由點點頭：“沒錯，就是這裡了，不會有錯。”
說著，空桑上前看了看大門的情況。
鎖頭看上去並不複雜，就是那種很老式的門鎖。
而且，許是因為承受的風雨太多，加上久未使用，門鎖已經腐蝕的非常嚴重了。
“你們是什麼人？”
略帶警惕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空桑轉身看去，迎面走來的，是一個老嫗。
老嫗穿著傳統藏民的服裝，手中拿著經筒，看著空桑和張鵬，眼中帶著一絲警惕之色。
空桑知曉是被誤會了，連忙做了一些解釋。
當然了，很多怪力亂神的事情，空桑自然是沒說。
“……所以，奶奶，我們是來調查那個叫作李嘉彬的人的。”
“我們聽說，他在草原上的住處，就是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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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嫗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抹複雜之色：“原來如此。”
“你們是來找那個年輕人啊……”
“只可惜啊，他後來死了，死在了卓亞母親的手裡。”
空桑和張鵬對視一眼，均是露出一抹詫異之色。
劊子手代代相傳的弒殺傳統，乃是鄧海定下的。
也是為了藉此機會，培養下一代劊子手的冷血無情。
更何況，在趙悅呈自己的敘述裡，李嘉彬也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怎麼現在……反而又變成了卓亞的母親——菈雅呢？
空桑不禁問道：“奶奶，可是我這邊調查下來，李嘉彬應該是死在了德吉的手上才對。”
老嫗搖搖頭：“當時，德吉也是在場的。是他從精神病院出來之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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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德吉發了瘋似的，不知道為何，突然殺死了卓亞的爺爺奶奶。”
空桑皺了皺眉，旋即又問道：“那……奶奶，當時李嘉彬和德吉，是不是養了一頭狼。”
老嫗點點頭：“是的。”
“那頭狼，在當時的風波裡，咬死了卓亞的父親。”
“不過……聽說也是卓亞的父親和李嘉彬動了手。”
“後來，貢布算是激起了民憤。”
“李嘉彬無奈，只能趕走了它。”
“當時，從精神病院出來的德吉，發了瘋似的尋找那頭狼，但最終什麼都沒找到。”
“後來，德吉又騎上了他們家養的老犛牛出去了一段時間。”
“可回來的時候，老犛牛沒有回來，德吉一個人失魂落魄的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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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也不知為什麼，卓亞的母親菈雅，和李嘉彬產生了衝突，又和德吉扭打在了一起。”
說著，老嫗指了指空桑面前的帳篷：
“至於這頂帳篷，就是當初那個薩迦巴姆居住的屋子。”
……
片刻後，老嫗轉身緩緩離開。
空桑上前輕輕一拽，門鎖便直接斷裂開來。
“吱嘎……”
木門被推開的頃刻，厚厚的灰塵，讓空桑忍不住咳嗽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黑白照片。
那是一個慈祥的老婆婆。
正是……趙悅呈心中，最敬愛的蘭圖雅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