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張了張口,不由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們也會出現在過往的回憶當中?”
周輝笑著看向空桑:
“空桑大哥,你忘記了嗎?”
“前世的你,在最後發過願,希望以打更人的身份,再見到我們。”
“也是你,用自己的壽元和命數作為代價,讓我們每個魂魄的一點靈光,可以在漫漫長河當中進行輪迴。”
“我們原本也已然忘記了這些。”
“但是,在剛才,神圖繪卷忽然共鳴之下,我們回想起了一切。”
夏婉點點頭,露出一絲欣然的笑意:
“雖說……遺憾未能全然了全。”
“但是……當初你分開神圖繪卷的時候,那冥冥中的存在,讓我們護著你,也許為的就是這一天。”
空桑不禁紅了眼眶:“你們……你們不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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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們回想起了一切,就應該清楚,對你們來說,我是害死你們的罪魁禍首!”
楊宇搖搖頭:“空桑,理由你剛才也說了,不是嗎?”
“其實……細想之下,誰都能明白,龍脈邪氣,就如瘟疫一樣,根本好不了。”
“就算你沒有做坑殺之牆,當時的我們,下場也是痛苦而死,”
“這一切……並無區別。”
“你一直稱呼自己是殺人兇手,但……我們能出現在這裡,便代表,當時的我們已然不恨了。”
“所以,我們才能轉世。”
一向沉默寡言的王嬋,也補充道:
“當然,坑殺之牆對你來說是天怒人怨。”
“對我們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功德。”
“老天爺的確奇怪,也許正是因為這種變相的功德,我們才能從坑殺之牆內解脫,成功輪迴。”
“所以,從一開始,你的做法沒有錯。”
“你不必苛責自己。”
“我們能夠輪迴,就代表這裡所有人都可以。”
“沒有人會在這坑殺之牆中永不超生。”
“他們缺少的,只是放下那段過往的勇氣而已。”
一旁,周輝、夏婉、楊宇異口同聲道:
“空桑,一切交給我們。”
說著,四位伴生鬼靈繞過了狄瑢、狄弛等人,而是徑直衝入了那滿目兇戾的怨魂當中。
周輝張開嘴巴,發出高亢的叫聲,疼痛傳染的能力,開始籠罩整個坑殺之牆的血色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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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婉手中的鈴鐺不斷揮動起來,伴隨陣陣巫蠱之音,消弭著四周亡魂的怨氣。
至於楊宇,周身忽然出現了一個個扎彩娃娃。
這些扎彩娃娃都被點上了血紅色的眼睛,一個個散發出如同厲鬼一樣的氣息,它們拿著紙質的鎖鏈,開始捕捉怨魂的身影。
王嬋的全身,則開始不斷滴落著鮮血,化作一支支血紅色的鉛筆,將這些怨魂牢牢釘在那裡。
四人並沒有在口頭上進行什麼勸說,因為他們都是從坑殺之牆當中出來的。
能夠出來的,就是想明白的。
而到現在,還被困在坑殺之牆中的魂魄,恐怕早就在時間的侵蝕之下,徹底失去了理智。
此時,飄浮在半空當中的繪卷開始迸發出點點靈光。
這靈光,如同鎖鏈一般,一端連線在繪卷之內,一端則是連線在了周輝等人身上。
旋即,點點妙音之下,整個血色囚籠之內,竟綻放一朵朵雪白色的蓮花。
蓮花如雨,不斷出現。
幽靜的香氣,也開始逐漸掩蓋整個囚籠之內的血腥味道。
繪捲上,若隱若現,出現了一道模湖的身影,穿著帝袍,神威赫赫,正和當初處理恭親王之事時,見到的那道如同酆都大帝的虛影,一模一樣!
“這是……酆都……大帝?”空桑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卻見,那道虛影,徐徐伸出一指。
鎖鏈則是從周輝四人身上,抽調力量。
“敕!”
簡單一語,所有在空中不斷掙扎、咆孝的魂魄,竟紛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包裹起來,停滯在那裡不得動彈。
“安!”
又是一個字,魂魄們淒厲的叫聲開始逐漸停止。
這一刻,他們的眼中,隱隱出現了一絲清明之色。
他們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茫然的看著周輝等人。
“你是……”
顯然,有些人彷佛認出了周輝等人的外貌。
但是也正因為認出來,他們才會詫異。
而過往的一幕幕回憶,還有悽慘的結局,也紛紛出現在每個人的意識當中。
一時間,痛苦、怨恨、哭喊,所有的呼喊聲交織在一起。
每個人的戾氣,幾乎都在這一刻發揮到了最為兇烈的程度。
忽然,一道哭聲,打破了這些兇戾的哀嚎之聲。
定睛一看,卻是其中一道魂魄,那是一個看上去十分樸素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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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哭著喊著,心中滿是不甘的看向眾人,更看向了空桑:
“為什麼!”
“為什麼是我!”
“我也只是想要活下去,我有什麼錯嗎?!”
“為什麼,連說都不說一聲,直接就要捨棄我的性命!”
“我一輩子老實本分,到頭來,我的結果就是要永不超生的在這裡做一塊磚頭嗎?”
“憑什麼!”
空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婦人的哭訴。
一旁,夏婉卻忽然上前一步,看著婦人,呢喃道:“嬸嬸。”
婦人微微一顫,熟悉的聲音,讓她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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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細的端詳著夏婉的容貌,旁邊忽然有其餘的魂魄說道:
“你……你是婉兒丫頭!”
“你怎麼,你怎麼自由了?”
婦人渾身一顫,斑斑血淚之下,卻露出一抹驚喜之色:
“對,是婉兒丫頭!”
此時,得酆都大帝力量,而逐漸得了一絲晴明的一眾魂魄們,認出了眼前四人:
“那不是周小子嗎?他怎麼變小了?那不是他小時候的樣子嗎?”
“是你,王嬋姑娘,你還記得我嗎?我們一起學過繡線!”
“是楊宇先生,我的孩子還在您的私塾裡讀過書呢!”
一時間,眾人身上的兇戾,在看到熟悉的面孔之後,隱隱消弭了一些。
他們的眼中,逐漸的浮現出一抹人性之感。
夏婉走到了婦人面前,輕輕擦拭著她臉上的血淚:
“嬸嬸,對不起,你受苦了。”
婦人鼻子一酸,萬般委屈,終究是抱著夏婉嚎啕大哭起來:
“為什麼偏偏是我啊!”
“就算……就算我要死好了!為什麼讓我的女兒琳兒也那麼悽慘啊!”
“你看看,她都消失了啊!”
楊宇卻忽然說道:
“嬸嬸,消失在坑殺之牆的人,都是已經輪迴的人。”
“你的女兒……這一生叫作肖琳。”
塔讀@ “她現在……她現在應該過得很好。” 婦人微微一愣,她的眼中忽然多了一抹希冀之色,連忙擦了擦臉上的血淚,一把抓住楊宇: “楊宇先生,這是真的嗎?!” “我的女兒,琳兒,她真的輪迴去了!” “她還活著!” 楊宇堅定不移地點了點頭:“在神性的面前,我們不敢撒謊。” “諸位,你們心中怨恨難平,所以還在坑殺之牆中逗留。” “但實際上,坑殺之牆的作用,早就在成都龍脈修復之後,已經完成。” “如果你們能夠放下,就和我們一樣,也可以進行輪迴的。” “我們雖然死了,但是還有很多人還活著。” 原文來自於塔&讀小說~& 周輝也連忙說道: “不錯,比如你家的欣雅丫頭,她現在就還生活的好好的。” “你看到我身後那個戴眼鏡的男孩了嗎?他就是欣雅的朋友。” 其中一個男人,身子微微一顫,看向了汪酉潮,帶著一絲期待之色的問道: “真的嗎?” “我的女兒,真的活著!” 汪酉潮點了點頭:“你放心,她現在,應該生活的很好。” 男人頓時笑了起來,他喃喃道:“這就好!這就好!” “這麼多年,我只是恨啊……恨我的女兒,為什麼要遭受和我一樣的罪啊!” “她能輪迴,這就很好……我就放心了……” 說著,男人的魂魄竟逐漸的發出一陣白玉一般的光芒。 他身上的戾氣,身上的血霧,在這一刻,竟逐漸消散於那疑似酆都大帝虛影的指尖之前。 這一幕,也引起了所有在場怨魂的注意。 隨後,在他們的目光中,男人的魂魄竟是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血色囚籠之內。 “這是……這劉家的,難道是去投胎了嗎?”有人不禁問道。 夏婉點了點頭:“是的,他心中已經放下了執念。” 這一刻,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一直以來,他們作為坑殺之牆,一直吞噬著當初留在龍脈當中的邪氣,所以逐漸沒有了理智。 而在僅有的一點靈光之內,他們想到的只有兩件事情。 第一,他們原本以為,陸續消失在自己身邊的親人,是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第二,自己也沒有了解脫之法,只能一輩子作為一塊可悲的磚頭,過著暗無天日的時光。 然而現在,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卻昭示著並非如此。 他們心中珍惜的人,並非魂飛魄散,只是放下了心中的怨念,轉身輪迴,重新成人。 而他們,只要這樣做,也可以自由,不用再繼續鎮守在坑殺之牆當中。 一時間,所有魂魄身上的戾氣,變得越來越稀薄。 說到底,終歸是一群善良樸實的村民。 他們從前更多的怨恨,也只是因為看著自己的親人,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愛人不得超生,心痛之下,才會逐漸瘋魔。 但是現在…… 旋即,一道又一道的光芒出現在了魂魄之中。 他們的臉上,湧起一陣釋懷的笑容。 畢竟,要單憑仇怨,就這麼存活將近百年時間,也是非常痛苦的。 如今,有了解脫之法,很多人……也不願意再恨下去了。 這一刻,他們看著空桑五人的眼神,十分的複雜。 他們並非完全原諒了空桑,只是,在這漫長的歲月之下,他們……也恨不動了。 他們也想解脫。 他們也想往生。 一旦湧起了這樣的念頭,當年雙方彼此的無奈,在這一刻反而更容易被理解了。 此時,繪卷之前,神性虛影幽幽說道: “不論如何,你們終究經歷了過往的慘痛。” “我可在此做主,轉化你們身上,鎮守龍脈得來的功德。” “輪迴之後,你們會得到幸福美滿的家庭,得到萬事順遂的生活,你們也會在機緣巧合之下,重新和你們當年的親朋好友,相知相識!” 話音落,如同天地聖旨。 這一刻,不管是囚籠之內,還是囚籠外的天空,隱隱的,出現了一道古樸的鐘聲。 得到了承諾,這些坑殺之牆的可憐之魂,終於……一個一個的,重新展露出了笑容。 “如此……就好……” 話音落下,一道又一道的魂魄,開始消弭在血色囚籠之內。 直到……最後一位,化作白光離開。 同時,囚籠逐漸消散,而定格在四人身上的時間,也紛紛解開。 蒼瞬間發現了異樣,不由地看向了繪捲上的神性。 那位疑似酆都大帝的神性,朝著蒼點了點頭:“故友,能再次得見,不錯了。” 劉湘、惠惠、龔鑫三人,也不由地看向了四周。 此時,面前的坑殺之牆,每一塊磚頭都開始失去了血色的光芒。 逐漸的,變成了一塊塊普通的石頭。 “轟隆!” 伴隨一陣轟鳴聲,石頭化作齏粉。 這道守護了成都龍脈將近百年,以眾人之怨恨形成的坑殺之牆,也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