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清溪道長才算是穩定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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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見狀，便詢問道：
“這麼說來，在喚魂之前，觀主你就已經知道，劉湘的魂魄有損。”
“你跟過去，也只是為了防止，劉湘的人魂出現意外嗎？”
清溪道長嘆息一聲：
“關於魂魄之事，我也只是有所猜測。”
“畢竟，當年交到我手裡的，也就只有劉湘司令的地魂而已。”
“天地人三魂，總歸應該有一部分，留在墓穴當中才對。”
空桑點了點頭，旋即道：
“這件事情，觀主可否詳細說說？”
清溪道長的眼中，露出一絲懷念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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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九三八年的時候了。”
“當時，第一波川軍，已經隨著劉湘司令前往淞滬戰場。”
“金陵也已經淪陷，更是在東瀛的屠刀之下，產生了聳人聽聞的大屠殺。”
“我師父知道之後，本想著帶領一眾同門下山相助，卻不料，成都之內，竟開始出現東瀛而來的妖魔鬼怪。”
“其中，還來了一個大妖。”
“大妖？”空桑一愣：“我若是記得沒錯，東瀛三大妖怪，玉藻前，酒吞童子，八岐大蛇？”
清溪道長喝了口清茶，幽幽說道：
“來者，正是八岐大蛇！”
“當時，成都境內，來了許多供奉伊邪那美的神官，還來了一些破戒僧和陰陽師。”
“同時也來了一些東瀛特有的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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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於夜間行動，將擊殺的目標，放在了道教、佛教和古武流派、諸子百家流派身上。”
“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才導致我師父只能暫時聯盟他人，抵抗這些妖魔邪人，而無法支援川軍。”
“大約過了一個月多月的時間，也就是一九三八年三月份左右的時候，陰山道長來了。”
“我的師父帶著我，接見了道長。”
“那一刻，我永遠無法忘記。”
“因為，我見過道長兩次。第一次，是在劉湘司令的生辰上，雖說他已滿頭白發，但看著精氣神還可以。”
“但就在他再次登門拜訪之時，整個人卻彷彿到了風燭殘年之刻。”
“我師父說……他的身上，已經有了死氣，再無生存的希望。”
說著，清溪道長從一旁的櫃子裡，取出了一個盒子。
只見那盒子不單單上了鎖，甚至在盒子的縫隙處，還貼了一張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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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道長輕輕撫摸著盒子，眼中露出一絲感嘆之色：
“這盒子當中存放的，便是寄宿了劉湘司令地魂的符咒。”
“當初，我師父接到這個盒子時，也是吃驚壞了。”
“畢竟，人死之後，天魂歸天，地魂歸地，只有人魂，會徘徊於人世。”
“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強行拘束地魂，這便是違背了天數。我師父詢問過理由，陰山道者卻並未說出原因。”
空桑不由問道：
“所以，觀主的師父，最後還是收下了地魂符咒。”
“是的。”清溪道長嘆了口氣：“道長只是囑咐我們，以青羊宮香火的力量，好生看管此物就好。”
“並給了我們一條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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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清溪道長看向空桑：
“他說……讓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要接近劉氏莊園！”
“不管是誰！也不管是過了多久！”
“只要這劉湘的地魂，還在我們青羊宮，就不能去！”
空桑頓時沉默下來。
聽了清溪道長的陳述，他大概也明白了一些。
按照當初的歷史進程來說，劉湘雖然作為司令，也帶領川軍前往金陵，參加淞滬會戰。
但實際上，一九三八年年初，劉湘就在漢口去世了，可以說是壯志未酬。
至於死因，便是疾病。
根據時間線來推斷的話，當年的自己，應該是先去了金陵，培育了人面大疫來對抗東瀛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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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在劉湘死亡之前，又來到了漢口，並分裂了劉湘的魂魄。
因此，最後在墓園當中沉睡的，只有人魂。
可是……青羊宮卻只有地魂，那麼……天魂呢？
空桑給出了自己的疑問之後，清溪道長卻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情。
“空桑小友，你重新出現在青羊宮，恐怕是冥冥之中註定好的。”
“這劉湘司令的地魂，你便帶走吧。”
空桑想了想，卻搖了搖頭：
“觀主，此物，暫時還是先由你來儲存吧。”
清溪道長一愣，年過百歲的他，如何不明白空桑的意思，便點了點頭，不再推辭。
離開了靜室的空桑，在回返眾人住處靜室的途中，不免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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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悅呈說道：“看來，清溪道長在當年之事裡，並不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
空桑有些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
“但是，將劉湘的魂魄刻意分裂成天地人三魂，這件事情肯定隱藏著什麼秘密。”
“只是，當初的我，可能也是考慮到，這個秘密，清溪道長知道的越多，也許就越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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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當時的青羊宮，也即將奔赴前線抗戰，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安全一些。”
趙悅呈忽然道：
“會不會……大慈溪的清慈主持，也知道什麼？”
空桑眉心一皺：
“的確，按照他所說的話，的確應該是知道一些內情。”
“但是，我估計很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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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慈主持的年歲，比清溪道長還要小一些。”
“若是反推至當年的情況來看的話……清慈主持尚且年幼……”
“看來，還是要趕緊去一趟劉氏莊園才是了。”
趙悅呈又問道：
“既如此，為何當清溪道長要將劉湘的地魂給到你的時候，你拒絕了？”
空桑看了趙悅呈一眼，旋即說道：
“首先，清溪道長今日的言行，雖然不似有假。”
“但這件事情，本就無法證明。”
“換句話說，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清溪道長的嫌疑只是比另外三人小了不少。”
“另外，今日劉湘墓園之事以後，清溪道長和清慈主持都對我們說了類似的話。”
“若是劉清泉和段成主教，這兩人當中，任何一人有問題的話……”
“我們過早將魂魄放在一個人手中，只是加劇其風險而已。”
聽到此處，趙悅呈算是明白了空桑的打算。
這個打算，說白了就是平攤風險。
如果走陰十部今天收了劉湘的地魂，在沒有弄清楚劉湘三魂之事的前因後果之前，幕後之人必然會全力對付他們，因為要滅口。
而現在，走陰十部裡，小呈和錢翩翩已經失去了基本的戰力。
若是幕後之人察覺不妙，那這兩位危險性極高。
可如果，大家只是心照不宣，劉湘的魂魄，依舊是處於多個人手中。
這會讓背後謀算之人，投鼠忌器，就不會敢輕易的下殺手了。
“當然，這是我的想法。”空桑解釋道：“另外，我們還需要弄清楚，派遣開膛手來偷襲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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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目前來說，扎彩娃娃已經埋伏在那裡。”
“也許……很快會有訊息的。”
不過有一點，空桑沒有和趙悅呈探討。
或者說，空桑自己也在思考這其中的聯絡性質。
那就是，清溪道長口中所言的，東瀛三大妖之一——八岐大蛇。
若是八岐大蛇來過成都的話，為何來到此處已經這麼長時間了，卻不曾有暴露過任何蛛絲馬跡呢？
……
回返靜室之後，小呈竟已經坐了起來，手中正捧著一杯熱茶。
看上去，他的氣色已經好了不少。
錢翩翩雖然還有些虛弱，但人已經清醒，高熱的反應也已經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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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了看兩人手臂上的情況，人面大疫形成的扭曲五官，並未有明顯消退。
顯然，帶有抗體的血液，對於小呈、錢翩翩來說，只是一種更加合適的壓制之法。
空桑見狀，便將剩下的血液試管給到了趙悅呈：
“大呈子，麻煩你再跑一趟。”
“就告訴觀主，這些試管當中的血液，可以幫助那幾位道士拖延人面大疫的症狀。”
當空桑，將自己的決定告知眾人之後，小呈和錢翩翩也並未有任何意見。
胡文俊則說道：“只是，若遇到關鍵時刻，他們兩人，能不出手，便不要出手。”
空桑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我只是有一種預感，也許……坑殺之牆，可能和走陰十部會有牽扯。”
“否則的話，我的過去，不會特地點出這件事情。”
“總之，大家今天晚上先睡吧，明天早上，我們前往劉氏莊園。”
……
靜室的面積也足夠大，眾人也就不想再跟青羊宮找休息的地方了。
在跟青羊宮的人要了幾床被褥之後，便在房間內打起了地鋪。
此時，房門外，空桑靠在牆壁上，吐出寥寥青煙。
“你這樣一刻不停的殫精竭慮，可不是長壽之相。”
胡文俊關上房門之後，走到空桑面前，神情複雜：
“上一次見你時，你還未曾如此。”
“總感覺，短短半年不到的光景，你的變化，已經是翻天覆地的程度了。”
空桑笑了笑，只是抬頭看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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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烏雲密佈，星光暗淡，若按陰陽占星之說，並非吉兆。
胡文俊忽然開口道：
“這次之事，你似乎沒有懷疑到龔鑫的頭上？”
空桑沉默片刻，說道：
“我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我認為，如果龔鑫是幕後黑手的話，應該不會這麼輕易讓我看出破綻。”
“作為一個有可能從上個世紀就已經存活下來，並和前世的我已然有所牽扯之人。”
“一直以來，他都是在某個事件的背後，暗暗找尋機會，再謀求自己的利益。”
“這一次，劉湘之墓的破綻太過明顯，不像龔鑫的手筆。”
胡文俊見狀，似乎還想再說什麼。
空桑卻擺了擺手：
“大姐，你想說什麼，我清楚。”
“不過，就目前來說，龔鑫的情況牽扯甚廣。”
“畢竟……他和張弛的合作，還有張弛如今突然的音訊全無，讓我非常的不安。”
胡文俊一愣，下意識問道：“為什麼？”
空桑幽幽說道：“一個可以輕易控制溫庭筠和魚玄機的神智，讓他們做出不符合他們個性之事的人，恐怕也沒那麼好像與。”
“我擔心，龔鑫過於自負，反過來……被張弛算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