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記者眼中滿是謹慎之色,手中已經下意識地握住了一瓶聖水: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空桑似笑非笑地說道:“也是,我們該自我介紹一下。”
“走陰十部,打更人,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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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面那位,是李元。”
“不過……是未來的李元。”
梁記者眉心一跳,旋即冷笑道:“荒謬!”
“還未來!”
“倒是你,打更人?”
“我們教會似乎和走陰十部沒什麼矛盾。”
空桑聳了聳肩:“可是很遺憾,在未來,我們之間的確有些恩怨。”
“所以,我們來到了這裡,想著……是不是可以嘗試改變一下。”
說著,空桑已經握緊了鎮魂錘,笑容冷酷:“現在,我覺得,應該是可以的。”
梁記者直接將聖水砸向了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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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嗤笑一聲,一錘子將其砸碎:“梁記者,你蠢嗎?我是人,聖水對我有作用嗎?”
話音剛落,卻見巷子的兩邊,忽然流下猩紅色的水流,如同瀑布一樣。
“嘿嘿嘿……”
“哈哈哈哈……”
鬼魅笑聲中,猩紅色的水流之內,一隻只面容猙獰、腐朽的枉死惡鬼,紛紛伸出了血淋漓的雙手。
梁記者臉色大變,鬆開了天使李元的手,雙手取出聖水開始砸向四周。
“嘶啦!”
聖水的腐蝕,引得這些枉死惡鬼一陣尖叫。
空桑卻笑了:“你的聖水,能對付我的鬼潮多嗎?”
“此乃溟泉之水,內中均是枉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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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可以召喚出枉死惡鬼來傷人之外,其實它還有另外一個作用。”
“就是……讓你看到,自己害死的無辜之人。”
話音落,梁記者身後,猛地出現一攤血水。血水內,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了。
隨著包裹在面部的模糊血液逐漸散去,映入眼簾的面孔,正是李傑!
冰冷的雙手在抓住梁記者的剎那,後者驚恐地回身看去:“李傑,不可能!你怎麼會在這裡!”
李傑沒有回到梁記者的話,而是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
“現在……跟我一起去地獄吧!”
“哈哈……哈哈哈哈……”
笑容越發的瘋癲狂亂,梁記者駭然發現,自己的雙腳,竟彷彿陷入了沼澤當中。
看著自己一點點被拽如到溟泉水當中,身體被腐蝕的痛苦,更是讓她發出淒厲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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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李元,救救我!”梁記者無助地看向李元。
在她看來,此時也只有這個實驗品可以救他了。
然而,天使李元卻似笑非笑的說道:
“姓梁的,我還真沒想到,來到這個回憶的世界,竟然可以再一次殺了你。”
“哈哈,看著你絕望的眼神,真是百看不厭啊!”
梁記者眼中既是困惑,又是恐懼,她不能理解空桑等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可此時,她的身體已經基本全部沒入到溟泉水內。
“不!救救我!”
“只要你們不殺我,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們啊!”
“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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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淒厲的哀嚎聲並沒有引起任何的作用。
梁記者被徹底拖入到了溟泉水當中,皮肉在瞬間被腐蝕的乾乾淨淨,只剩下扭曲的骸骨,還有那永不超生的人生!
“不!”
梁記者猛地鑽出溟泉水,使出渾身解數的要掙扎著逃離溟泉。
空桑輕笑一聲:“看來,你的上帝,放棄了你。”
說著,一個響指,溟泉水排出一個浪花,直接將梁記者徹底淹沒。
梁記者死去的剎那,空桑明顯感覺到,一種奇異的感覺籠罩而下。
旋即,他看向了兩個人格的李元。
“現在我們要怎麼做?”天使李元反問道。
空桑笑了笑:“我想,經過今天晚上的聚餐,陳悅和劉勇,應該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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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覺得,你可以去他們家生活。”
天使李元眉頭一皺:“但是,可能嗎?”
“這片回憶世界的未來已經開始改寫,我覺得……沒什麼不可能的。”空桑笑了笑:“至於墮天使人格,就跟我走吧。”
“我和他,有其它事情要辦。”
“在這段時間裡,你只要維持好劉曉的情緒,保護他,就可以了。”
天使李元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在這裡分頭行動吧。”
“橫豎,陳悅媽媽的家,我也知道在哪裡。”
空桑點點頭:“好,那就……開始吧……”
……
另一邊,剛剛回到家不久的陳越和劉勇,坐在了餐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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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正在洗澡,劉勇不免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太巧合了?”
“空桑先生,是不是知道什麼,所以才會和那位同樣叫作李元的青年,跟我們一起去餐廳。”
陳悅愁眉不展:“可是,接下來怎麼辦呢?”
“我們已經極力避免和他們再有所接觸了。”
“但是……只要我還在醫院工作,再加上我們兒子和那個實驗品成了朋友的話,那……”
話音未落,一陣敲門聲傳來:
“咚咚咚!”
夫妻倆渾身一顫,劉勇謹慎的看了看貓眼之後,露出一絲詫異之色的開啟了門。
天使李元頓時露出一絲笑容:“劉勇爸爸,陳悅媽媽,你們好。”
“我可以……住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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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愣。
陳悅不禁說道:“你的母親……”
天使李元搖搖頭:“他不是我的母親,他只是我的監視人,我知道的。”
夫妻倆面面相覷,也只能讓天使李元先進了家門。
“我來,是為了告訴爸爸媽媽兩件事情。”
“第一,我想成為你們的家人,也想成為劉曉的朋友!”
“而且我也很清楚,我體內有一部分的基因,來自於他。”
“第二,空桑……已經帶著另外一位李元,殺死了我的監視人。”
此言一出,夫妻倆神情一變。
“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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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先生為何……”
天使李元笑了笑:“他們已經去善後了,陳悅媽媽,劉勇爸爸,請你們不要害怕我。”
“相信我,我真的對你們,沒有任何惡意!”
……
空桑和墮天使李元走在商業街上。
墮天使李元不禁說道:“空桑,我們要去哪裡?”
空桑笑道:“你覺得,這條路,我們會通往哪裡?”
墮天使李元沉默片刻,說道:“平安天主教堂?”
空桑點點頭:“沒錯,那你也應該清楚,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又是一陣沉默。
“我不太明白。”墮天使李元反問道:“從仵作那裡,我大概知道了一些你的情況。”
“你並不是一個會下死手的人。”
“恰恰相反,你是我見過為數不多的,會將人下意識往好處想的人。”
“也正因你對所有人都下意識保持善意,你才會成為打更人,不是嗎?”
空桑點點頭:
“的確,最開始的話,很容易和鬼魅共情。”
“當然了,我現在也是如此。”
“可是,我以前的處理方式,總是想要過多的周全所有人。”
“而這樣的性情,導致我也看到了很多遺憾。”
“有些遺憾是註定會產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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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些遺憾,明明是……我只要強勢一點,就可以挽救的。”
“所以,我現在想通了。”
“正如同佛門有慈悲相,也有忿怒相,亦做獅子吼。”
“那我……便應該在某些事情上……再果斷一點。”
“哪怕這樣做,我知道……會讓我有些不舒服。”
墮天使李元繼續沉默下來。
空桑看了他一眼,卻見他的眼中,已經多了一抹顏色。
空桑見狀,不禁笑了起來。
而當他們來到平安天主教堂的時候,也正好看到了,正準備關閉教堂之門的王凱神父。
嚴格來說,這個在教會的參與人員當中,唯一一個‘罪過’相對較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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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認為,還是可以和對方聊一聊的。
此時,王凱神父正準備關門。
在看到徑直走來的空桑和李元之後,便放緩了手中的動作。
“神父,請稍等。”空桑笑著打了個招呼:“請問……我們先在可以進入教堂嗎?”
王凱神父露出一絲歉意的笑容:“教堂今天已經關門了。”
“如果兩位是禱告的話,可以明天再來的。”
空桑搖搖頭:“我們不單單是來禱告的,也是來找神父你的。”
王凱神父有些疑惑,但看著空桑似乎並不打算立刻開口陳述,也只能開啟了門,讓兩人進入。
未經大火焚燬的平安天主教堂,看上去的確非常的莊嚴和聖潔。
在教堂的中心,巨大的十字架樹立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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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
空桑走到十字架下方的位置,那一直在點燃的巨大蠟燭,散發著一種特殊的味道。
“神父,天天面對十字架,你會懺悔嗎?”空桑轉而看向了王凱神父。
王凱神父一愣,旋即笑著走了過來:“自然。”
“在入教之前,包括入教之後,我都會時長的反思自己的言行。”
空桑點點頭:“那麼……對於‘七宗罪’的計劃,你是怎麼看的呢?”
王凱神父的腳步驟然停頓下來,帶著一絲謹慎之色:
“兩位是……”
空桑幽幽說道:“我聽說,在《聖經》的《啟示錄》當中,耶穌的使徒約翰,曾經得到了啟示,關於上帝要毀滅罪惡的人類的啟示以及異象。”
“於是,他又帶著這份警示,和世界末日的資訊,意圖讓人們得以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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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凱神父點點頭:“不錯,的確有這樣的記載。”
“因為上帝對於人世間的惡念已經絕望,但是他依舊想要讓自己創造的生靈改過自新,所以,便告知了約翰。”
空桑點點頭,旋即轉身道:“如果我告訴神父你,我和他就如同約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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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們……正來自於……你被燒死,教堂全軍覆沒,七宗罪計劃全部崩盤,天國計劃也進入尾聲的世界呢?”
此言一出,王凱神父臉色狂變,下意識的就舉起了十字架。
空桑搖搖頭,順手拿著供奉在十字架面前的聖水,“譁啦啦”往自己掌心倒了下來。
“神父,看到了嗎?我們不是鬼怪,驅魔對我們是沒用的。”
“我是人,他也是人。”
“啊,對了,跟你介紹一下。”
“我叫作空桑,是十年之後的走陰十部成員,打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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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你們在‘路西菲爾計劃’裡,所選擇的雙生子之一,李元!”
“只不過,他是十年之後的李元之一。”
說著,空桑手一揚,教堂的大門便重重合攏,語氣幽幽:
“神父啊……我們希望,你也來祈禱一下,你也來懺悔一下。”
“在這個漫長而又讓人絕望的計劃裡,難道……你們當真沒有一絲憐憫之心嗎?”